村長順著我手指的地方看去,頓時疑惑道:“應(yīng)該關(guān)了的,我還記得我叫人鎖上的。”
“會不會是有人眼饞里面的東西,偷偷進去了?”
六子開口接話。
三十多歲身體狀得像頭牛的他,按輩分卻是我的侄兒,當(dāng)然,我也不好意思這么叫他,只能跟著村長稱呼。
聞言,我說道:“六子,進去的也可能不是人。”
六子一愣,村長卻似乎想到的什么吩咐道:“六子,回去叫人,帶上家伙,你三大爺和你太奶奶可能在里面。”
六子臉色一變,急忙離開。
等到六子走后,村長狠狠誒了一聲:“上午找的時候,看到這里的雜草沒亂,就沒進去,不然上午就找到了。”
我安慰道:“村長,這只是我的猜測,也不一定。”
“一定是這。”
也不知道為什么,村長倒是比我更加肯定。
等了大約十幾分鐘,六子帶著十幾個拿著鋤頭扁擔(dān)的壯漢趕了過來。
我也沒有客氣,拿出一捆紅色的線繩,直接吩咐道:“去幾個人用著線繩這屋子圍起來,要是有東西出來,就用線繩擋住。
剩下的人都拿上棍子,和我一起進屋,要是用東西攻擊你們就用棍子打,要是沒攻擊,就千萬不要動手,直接叫我。”
吩咐完,我看了一眼有些發(fā)抖的村長:“村長,你就在外面指揮吧,我?guī)е铀麄冞M去。”
本以為村長會毫不猶豫的答應(yīng)下來,沒想到村長想了想?yún)s搖頭道:“大偉家的事我最清楚,萬一你要問什么,我在邊上還能解答,就讓六子在外面指揮吧。”
我有些欽佩的看著村長,這胖乎乎的家伙還挺有擔(dān)當(dāng)。
時間已經(jīng)不早,我沒有再耽擱帶著村長等人走進了大偉的房屋。
大偉的房屋和農(nóng)村大部分的自建房一樣,是兩層的小樓,三開間,旁邊單獨砌了廚房和牲口棚。
一邊安排了兩個人查看,我和村長帶著剩下的三個人直接走進了堂屋。
堂屋中大門已經(jīng)開了不知道多久,但房間中的空氣依舊很悶,隱隱有一股老鼠屎的味道。
里面的家具倒還完好,只是都布滿了厚厚的灰塵,正中墻上天地君親師的牌位,更是結(jié)滿了蛛網(wǎng)。
看了一眼地上的灰塵,村長壓低聲音道:“曉龍,其他的門可能也打開了,不然地上不會沒有腳印。”
我點點頭。
如果三叔和他母親真的在這,就一定會留下痕跡。
不說只是被控制的三叔,就算是三叔的母親也不會不留下腳印。
那老太太是浮尸,浮尸屬尸,和鬼不同。
在拾骨匠的傳承中,將詭異分為三大類,一是尸,二是鬼,三是怪異。
尸是以生前的身體為載體,進行活動,基本上有跡可循,有腳印,能被看見,甚至可以被常規(guī)的手段困住,如鐵籠等。
鬼則不同,脫離了身體的束縛,以一種更加特別的方式存在。無論是形態(tài)還是出現(xiàn)方式千奇百怪,在我跟爺爺學(xué)習(xí)的八年中,見過不下幾十種鬼。
但鬼會受自身生前的執(zhí)念影響,行為還是有跡可循。
最后一種是怪異,這是最特別的,幾乎是無解的存在。
我并沒有見過怪異,但記得爺爺說過,詭異是眾多怨念的集合,是一種規(guī)則。
“村長,先檢查一樓,大家小心點,檢查完一個房間后,就將房門關(guān)上。最后檢查前面。”
幾個壯漢分頭走向兩邊的廂房,我則站在堂屋沒動,目光看著前方。
前方天地君親師的牌位旁有一扇小門,小門邊則是樓梯和修建在樓梯下的衛(wèi)生間。
那是環(huán)境最復(fù)雜的地方。
幾分鐘后,兩邊廂房檢查完畢。
眾人再次聚攏在堂屋,跟著我的步伐向前推進。
沒走多遠,村長就拉了拉我的衣服,指著樓梯。
在樓梯上,有兩串清晰的腳印,從第一級臺階開始向上走去。
我點點頭,停下了腳步。
樓梯上有腳印沒錯,一大一小也附和三叔和他母親的身份,可腳印卻只存在于樓梯上,下方的地面依舊布滿灰塵。
難道這一人一尸是直接從什么地方跳過去的?
浮尸又不是跳尸,再說跳尸也不會單腿跳啊。
這不是扯淡嗎。
“看來我之前錯了。”
村長奇怪道:“什么錯了?”
“我一直以為三叔的母親變成了浮尸,之前你說他母親開口和你說那些事,我還覺得奇怪,現(xiàn)在看來,是我想錯了。
三叔的母親即將化作浮尸沒錯,但還沒有真正的形成浮尸,操控尸體的是他母親的鬼魂,以鬼操作半浮尸的身體,徹底將我?guī)恕!?
村長顯然沒有聽懂兩者的區(qū)別,疑惑道:“那有什么區(qū)別嗎?”
“我的布置是針對浮尸的,六子他們手中的線繩也攔不住鬼。”
“啊!那怎么辦?”
“不用擔(dān)心,三叔母親應(yīng)該不兇,我的布置雖然是針對浮尸,但對鬼也不是完全沒有作用。”
“應(yīng)該?”村長顯然對這兩個字有些不滿,但也明白現(xiàn)在不是糾結(jié)這個的時候,問道:“那我們還找嗎?”
“找!”
我說了一個字,直接大步向前,看了一眼樓梯確定沒有人后,拉開了小門。
這小門果然通向外面,門扉上還有一個推門時留下的淡黃色手印。
沒有停留,又推開廁所看了一眼,沒有發(fā)現(xiàn)后,我說道:“在二樓。大家直接上去,盡快找到尸體,萬一尸體化作浮尸,就麻煩了,到時候鬼加浮尸,可不是1+1那么簡單。”
我領(lǐng)頭,一擁而上。
剛走上樓梯,就看到三叔面對一面墻跪得筆直,如同被懲罰的孩子一般。
“村長,你們看著三叔,有動靜就控制住,我去找。”
獨自走上二樓,二樓的地面和一樓完全不同,上面布滿了凌亂的腳印,就好像有人在這里不斷的尋找過什么。
我從一側(cè)的房間開始查看,三叔一直沒有動靜,直到我試圖打開三叔面壁那面的房門時,三叔突然發(fā)出類似野獸的嘶吼。
我停止了動作,對著村長使了個眼色:“在這里里面,你們控制住三叔。”
見他們一個個不敢上前,不由得補充道:“不用擔(dān)心,三叔只是被控制,他還是人。”
是人,那就沒有什么可怕的了。
幾個壯漢頓時上去將三叔團團圍住,學(xué)著電視上的擒拿手法,將三叔的手腳控制。
期間三叔沒有任何的反應(yīng),直到我再次轉(zhuǎn)動門把手,三叔才嘶吼著不斷掙扎。
力氣之大,幾個壯漢都隱隱有些控制不住。
我一把打開了房門,房間中一片黑暗,厚厚的窗簾擋住了唯一的窗戶,透過門外的光線,只能隱隱看到一個佝僂的身影和三叔一樣面墻跪著。
連位置和三叔一模一樣,就如同母子兩人在隔著墻相互道歉。
或許感覺到有人開門,頭緩緩轉(zhuǎn)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