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已經(jīng)猜出來了,卻為什么不敢回頭?”
近乎駭人的死寂里,扶子春突然聽到了朝顧近乎波瀾不驚的聲音。
“難道,是怕我會殺了你的兒子嗎?”
……
一切猜想終于都化為了實質(zhì)。
果然。
朝顧從最開始選擇藏匿的身體,就不是其他人,而是三歡。
也是,朝顧無論藏匿在誰人的身體里,都有可能會有演技不足面臨露餡的風(fēng)險,卻唯獨在沒有靈魂而從來都不會睜眼歡笑痛哭的三歡身體里,他可以完美偽裝。
只要不出聲就可以了。
只要他一直沉默。
……
意識到逃跑來不及了,扶子春便也強撐著鎮(zhèn)定地轉(zhuǎn)身抬眼,幽幽地定向同樣身影飄渺的朝顧。
三歡靜靜地躺在旁邊。
沒有動靜。
扶子春扯了扯嘴角,“看來還真的是我技不如人,我想過種種可能性,也提防了所有人,卻唯獨沒有提防住我懷里的三歡,也是萬萬沒想到,你竟然會選擇待在三歡的身體里?!?
“你看到我,竟然沒有第一反應(yīng)沖上來,要將我打散?”朝顧似乎有些震驚和意外,“你不恨我了嗎?”
“應(yīng)該不只是我不恨你,現(xiàn)在,你應(yīng)該也不恨我了吧?”扶子春甚至還能幾分輕松地,又漫無目的地打了個哈欠,“我曾抱著你去找女帝,我跟女帝的對話,你想必都聽到了,也知道了你對你娘親究竟有了怎樣的誤會,那么你應(yīng)該是釋懷于你那些近乎于悲慘的童年了,脾性就會稍稍的有些收斂?!?
“而剛剛我跟我媽媽又說了這么多的話,你也都在暗處聽著,如果你的執(zhí)念沒有消亡的話,那么我媽媽現(xiàn)在應(yīng)該回不去,她想要回去的世界,她現(xiàn)在依舊被困在這里,被困在你的身邊??墒撬齾s回去了,所以可見,是你放開了她?!?
“既然你都已經(jīng)選擇放開了我媽媽,那就證明你對我媽媽的執(zhí)念已經(jīng)消失了,那么你對我來講,自然而然也就沒有什么威脅性了?!?
扶子春說到這里的時候,還能慢條斯理地打了個哈欠。
“所以都到了這種時刻,我干嘛還要提防著你???”
“……”
朝顧沉默地盯了扶子春一會。
數(shù)息后,冷笑。
“我只是覺得姐姐這樣被困囿在我身邊這么多年,過的很是辛苦,想要讓她短暫地放松一段時間罷了,并沒有真的決定要放棄她。”
扶子春似懂非懂地皺起眉。
哈?
“畢竟你不要忘記了,如果我現(xiàn)在殺掉了三歡,依舊可以選擇成為這個世界的神明,那么到時候,我就可以輕易地?fù)軇訒r間回到最開始我剛剛認(rèn)識你娘親的時候。只要我改變了我跟她的初遇,想要讓她愛上我,想要讓她心甘情愿的留在我身邊,留在這個世界,不是輕而易舉的嗎?”
聽到這里,扶子春原本的閑適淡淡和從容不迫,瞬間就僵硬了。
哈?
朝顧還在笑,笑容惡劣又冰冷。
“想要暖化一個遍體鱗傷千瘡百孔的人很難,畢竟現(xiàn)在在她的心里,我是造就她所遭遇一切危難苦痛的罪魁禍?zhǔn)?。但是如果我?guī)е覀兊挠洃浕氐竭^去,想要讓一個未曾經(jīng)歷過社會險惡的她愛上我,卻很簡單。”
朝顧笑容惡劣,卻同樣還透露著幾分憧憬和向往。
像是已經(jīng)想到了到時候的幸福生活。
眼角眉梢處,甚至都帶了幾分難掩的輕松愉悅。
“所以你看,你這么聰明,但最后輸?shù)囊琅f是你,你沒能看破我的偽裝,沒能在那十個人之中找出來我?!?
“所以,接下來即將要成為神的人,一定是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