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兩個人不遠處的唐生,皺了皺眉,轉身離開。
兇手已經歸案,現在他要去另一個地方。
今天是周揚出院的日子,對方剛才打了個電話給他。
唐生想看看他目前的狀況,于是二十五分鐘后,他來到了周揚租的房子。
一幅幅畫安靜地在屋子里陪伴著他的主人。
還有,楚子飛也在。
“唐警官。”周揚倒了杯水給他。
“謝謝。”唐生見對方的面色比前幾天好多了,看來恢復的不錯。在電話里,周揚問了案子情況,唐生回答了。他以為見到的人依然會緊鎖眉頭,渾身一股悲傷而憂郁的氣息,但還好,對方好像有點釋懷了。
“你怎么樣?”唐生還是問了一句。他指的是身體和心理上的。
“還可以。醫生讓我多休息兩天再出院,我想還是回來吧,這里更適合我休息。”
“你覺得行就好。”一旁楚子飛拍了拍他的肩膀,朝門外看了一眼,“鄉下空氣好也算安靜,是個不錯的地方。”
“有些事需要時間去消化和治愈。”周揚這么說,似乎也在安慰自己。
唐生同意他的觀點。希望對方也真的能慢慢恢復好。
“你呢,今天就要走?”周揚問楚子飛。
“你出院了,該知道的也都知道了,我想是時候離開了。周揚,我們應該珍惜當下,一起開始新的生活!”
好朋友那雙透出真誠的眼睛,讓周揚想起了曾經的一些事情,這段時間的經歷,宛如做夢一般,之前一直沉浸在悲傷又可怕的夢里,現在是該清醒的時候了。
“好。”
“我下午的動車,你不用送我,我來就是跟你道別下,以后常聯系啊,哥們。”楚子飛爽朗地笑了一聲。
“嗯,常聯系。”
“對了,唐警官,那個三眼面具的事依然沒有定論嗎?”楚子飛問。
周揚這時也看了一眼唐生。
“專家還在進一步研究。”
“行吧。”
“我也該回去了。”唐生看著他們說道。
“好,那就再見了。”
唐生和楚子飛離開了周揚家。
天氣依然炎熱,知了在看不到的角落里唱歌,平房外面的景色一如往常般好看,即便人來人去,這里永遠遵循著自然界該有的規律而呈現出不同的色彩,就如一幅幅畫。
對,他還得接著畫下去。周揚站在門外,望著眼前景色嘆息了一聲。
“可能真的需要時間來適應。。”他抬手在自己后背上抓了一下,“不過,就算淡忘了所有人,我也不會忘記你的,胡雪。”
6月29日星期五上午9:00
唐生接到了上官清的電話,說中午她請客,讓自己和李蕭出來吃一頓。
正好有空閑,兩個人便答應了,李蕭更是開心,終于可以讓他的表姐破費了一回,百年難遇的事情。
吃飯的地點在市區一家雅致的小餐館,唐生和李蕭進去時,上官清正坐在包廂里搖著扇子看菜單。
“你們來啦。”她笑了笑,把菜單遞給他們,“想吃什么盡管點,只要別太離譜都可。”
李蕭本想六親不認地點一大堆菜,見唐生朝他使了個眼色,于是手下留情,點了不太離譜的。
“表姐,這是有男朋友了還是賺錢了,怎么突然想到請客吃飯了。”
“男朋友估計還在投胎,錢應該在來的路上。”
唐生聽完,沒什么表情。
李蕭呵呵一笑,“你這后半句說錢在來的路上,啥意思?”
“接了個單子,做一只仿真貓咪。”
“恭喜恭喜,你這羊毛氈店生意還不錯嘛。”
“一般般。”
“表姐。”李蕭瞄了眼坐在旁邊的唐生,正好逮住個機會,問道,“關于三眼面具的事,你和唐生兩個人到底有什么想法啊?”
“這個嘛,是這樣,我倆都覺得三眼面具既然是殷商時期的物件兒,這里有它的歷史,墨西哥某個部落也有這種面具,那么是否可以猜測:商滅亡時,有一支殷商后裔經過萬里漂泊來到了南美洲,在現在的墨西哥境內扎根下來,形成了一個部落,它的祖先之一就有那位千年墳墓中的女子。當時她死了,這支殷商后裔安葬了她,戴上以她面貌鑄成的三眼青銅面具,用六人作殉葬,祈禱她尸身不腐,千年永存,這件事被記載在了龜甲上,作為了她的殉葬品。之后這族人一路遷徙到了南美洲,在那里世代居住下來,而這位美貌女子載入了史冊,后人同樣以她的面貌制成面具,用一種舞蹈型的儀式來紀念她。”
“什么!你們認為遠在大洋彼岸的南美洲上存在著殷商后裔?”李蕭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看了一眼唐生,他倒是很冷靜。
“所以我們去圖書館借了點書來看啊。”
上官清說這話時,服務員端上來幾個菜,而后關門走了。
“吃吧。”上官清拿起筷子夾了一口菜。
唐生和李蕭也吃起來,都是些江南的家常菜,比較合胃口。
“這也沒啥稀奇的,我以前看過幾本書,有提到這種可能,國學大師王國維先生也存有類似觀點。”上官清從包里拿出一張打印著字的紙,她湊近兩人,“昨晚我看了些書,還在百度上搜了下相關的資料,這是我整理好的,你們也看看。”
唐生和李蕭仔細瞧了瞧。
上面寫著:
“據有關資料考證,殷商末年,帝辛(紂王)致力開辟東夷、淮夷、虎夷(人方、林方、虎方)。約公元前1045年,殷歷正月間,帝辛由山東人方回殷都朝歌過年。甲子日,周武王率軍渡孟津,帝辛倉惶發奴隸兵七十萬迎戰于牧野。奴隸兵倒戈,紂王兵敗,鹿臺自焚。其時,帝辛的精銳部隊因征林方而留在東夷,所以,朝歌空虛而被武王所破。商殷滅國之后,留駐東夷的十多萬精兵由能征善戰的將軍攸候喜統領,卻從此杳然無蹤,史無所載,成為千古之迷。
恰在殷商滅國之際,攸候喜率領的殷軍失蹤之時,在中美洲尤卡坦半島突然興起了帶有強烈商殷文化色彩的奧爾梅克文明,于是學者們自然聯想到:當時有部分殷商人是否東遷到了美洲?一些印第安人或許有中國血統,是殷商人的后裔?有些學者還稱他們為殷福布族,覺得是三千年前從天國經“天之浮橋島”到這里的。天國指的是當時的中國,至于“天之浮橋島”,指的是殷商人東渡美洲的航路:由東海經朝鮮海峽,到日本列島,到千島群島,經堪察加半島南端,到北太平洋的阿留申群島,直達阿拉斯加,在地圖上,恰如連接亞洲與美洲的一條浮橋島。”
唐生看完,想到了曾被薛久山和顧連齊發現的古墓,“如果這種可能性是真的,那位于山東古墓中的墓主人應該是殷商人東渡隊伍中的一位身份比較高的女性。她很美,有貴族血統,可惜香消玉殞,族人把她安葬在了山東,之后便東遷到現在的墨西哥境內了。至于她的故事,或許只有那個世代相傳的部落知曉了,也永遠不會告訴外人。”
“嗯,我那導游網友也沒有從族長兒子嘴里再問出什么。”
“你網友?族長兒子?你們在說什么啊。”李蕭不知情,一臉迷茫。
唐生跟他說了那天在奶茶鋪子和上官清的談話。
李蕭“哦”了一聲,總結了下兩個人的話,“殷商東渡到南美洲,是史學界部分專家的觀點,千年美女這一族東渡到南美洲墨西哥境內后世代居住,面具相傳至今,是你倆的猜測。也就是,都沒有確鑿證據證實啦?”
“目前是。”上官清吃了口菜,點點頭,“殷商距離現在好幾千年,本就有不少傳說,雖然沒有考證,但不能說沒有這種可能。當然,要覺得是兩個國家兩個民族純屬巧合的事,也行。”
“額,好像屬于考古研究范圍了。。就當它有可能吧,這么想還挺夢幻的。”李蕭托起下巴,說道。
唐生昨晚也看了些書,大多表述的是殷商歷史和奧爾梅克文明、MaYa文明的各個方面,剛才這段資料中描述的觀點他也有些贊同。現在還有一個問題:三眼鎏金青銅面具和尸體不腐之間有沒有直接關系?
這是專家需要研究的,可作為這個案子的經歷者,好奇心更強烈點。
“你們想的這些還是留給歷史學家去進一步琢磨吧。”李蕭夾了塊糖醋排骨,嚼了嚼,感覺有點太酸甜他皺皺眉毛,“現在案子結了,我最想知道的還是尸體為啥不腐爛這事。”
“可能當時的工匠在鑄造青銅面具里時融進了防腐物質?”上官清想到了一些探險盜墓類的電視劇。棺槨一開,千年尸體保存完好,所有人驚訝不已,覺得應該是墓主人佩戴的某種玉佩或香料,亦或浸泡的液體讓尸身不腐。
這時,李蕭的手機響了,他接了個電話,神情立馬變了。
“怎么了?”唐生問。
“專家那邊的消息,說顧家旗袍美女的臉部和其他身體部位開始出現腐爛跡象了!”
“也就是面具離開尸體一段時間后,尸體真的會按照正常規律腐爛?”
“聽著是這個意思。目前他們正在對青銅面具的質地進行全方位,更詳細地研究。”
“之前我們在地下墳墓里發現顧勇平的母親已經是一具枯骨,而根據顧勇平的日記,他母親曾經帶著那張面具,也是容貌如初,之后被他拿下戴在了他妻子臉上,可以認為面具和尸體不腐有一定的可能關系,但僅憑一本日記不足以成為實證。”唐生說道,“現在這個發現可以更有力地證明面具存在防腐作用。”
“這防腐效果也太厲害了。”上官清佩服至極。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唐生吃了口菜,看到李蕭正打開手機百度,輸入的是“山東殷商時期千年古墓”這幾個字,他明白了李蕭想知道什么。
“你還惦記著薛久山和顧連齊盜的那個墓?”
“搜搜唄。。額,這次還是沒有相關信息新聞,看來那座塌陷的古墓一直沒被人發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