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們,第十二章等會兒可以往前看到哦,繼續努力更~)
6月17日星期日早上8:40分
某幢居民樓內,藍曉軒正步履緩慢地行走在樓道中。陽光從樓道內的窗口處鋪灑進來,耀眼刺目,也使得這狹小空間里的溫度又提高了不少。
藍曉軒被包圍在熱浪中,額頭上、發絲間都滲出了細小的汗珠,她并沒有在意,耳邊一陣陣知了鳴叫聲,她似乎也自動過濾掉了這些噪音。
不知不覺已走上三樓,她在樓道內的窗戶旁邊停下了腳步,就那么靜靜地站著,任由強光侵蝕著每一寸肌膚,黑瞳凝視著窗外,如深淵般幽暗無光。
這時,從四樓上下來一個卷發的中年婦女,手里拎著一大袋垃圾經過窗戶,見藍曉軒傻傻地站在那曝曬,忙過去叫了聲,“哎呀我說曉軒吶,你傻站著干嘛呢!日頭這么毒,皮膚很容易會被曬黑的呀!”
藍曉軒一個激靈回過神來,見身旁這人正是住在她家樓上的陳阿姨,平時碰到都會熱情地朝自己打招呼。她笑了笑,“陳阿姨,不好意思,剛才沒注意到您。”
“沒關系啦,哎呦,別在這呆著了!你怎么不覺得熱呀,今天39度呢!”陳阿姨擦著滿頭的汗水,擺了擺手,“快上去吧,我扔垃圾去。”說完朝底樓走去。
39度,的確很熱。藍曉軒從包里掏出一包紙巾,抽出一張按了按額頭,仿佛現在才感受到這高溫似的。
她離開窗戶來到自家門前。
門口放著一個紅色小盒子,四四方方,包裝得十分精致。
她拿起了它。
“曉軒,你剛從外面回來啊。”蘇慧的身影此時出現在了樓道里,她今天穿著一件波西米亞風格的碎花連衣裙,走起路來就像一位飄逸的仙子。
藍曉軒轉過頭去,目光觸到對方的右手上,纖細的手中正拎著一只粉色盒子。
“哦,是的。你怎么來了,這是……”
“今天是星期天啊,也是你的生日,我買了蛋糕。嗯?你不會忘了吧!”
“我剛想起來……”藍曉軒掏出手機看了看日期。6月17日,是自己的生日。
“才剛想起來?”蘇慧苦笑著上了樓,“你啊,一定是看小說看暈了,做網站編輯也不輕松啊。”
“這些天是有點忙。”藍曉軒看了看那個蛋糕盒,粉色系的十分可愛。她有些不好意思了,“讓你破費了。”
“什么破費,朋友之間不講這個。”蘇慧這時發現了藍曉軒手里的盒子,只不過尺寸小許多。
“這是……”
“不知道,剛才我上樓后就看到它在門口放著。”
蘇慧走過去仔細瞧了瞧,正想說話,一陣腳步聲在樓道里響起來。
“哎呀,這破天氣!熱死了熱死了!”陳阿姨邊擦汗邊從樓下走上來,看見蘇慧站在藍曉軒身邊,臉上浮起了笑容,“小姑娘又來啦,早上好啊!”
“阿姨好。”蘇慧有禮貌地打了聲招呼,她上次過來時曾見過這位熱情的中年婦女,好像就住在四樓。
陳阿姨也注意到了她手上那只蛋糕盒,好奇地問了一句,“今天誰過生日呀,曉軒你嗎?”
“嗯。”
“那祝你生日快樂啊!”
“謝謝阿姨。”
“你們好好慶祝一下,我走啦。”想起還有家務活要干,陳阿姨轉身上了四樓。
蘇慧看了眼紅色盒子,“曉軒,里面肯定是什么禮物吧,會不會是周揚送的,見你不在家就把它擱門口了。”
“他嗎?”藍曉軒心里一陣觸動,她搖搖頭,“不會的,這些天他肯定很痛苦很消沉,我的生日怎么可能記得。”
“周揚是個堅強的人,他雖然痛苦但肯定能挺過來的。”蘇慧輕柔地拍了拍好友的肩膀,“即使現在很悲傷,可把你當成好朋友的他也絕不會忘記你的生日啊。”
好朋友……嗯,從來都是。藍曉軒心里有些苦澀,她的臉上浮起了笑容,“那就把它當成是周揚送的,我們進去吧。”她掏出鑰匙開門。
蘇慧一進屋,將蛋糕盒放在了桌上,她瞧著另一只盒子,心里面早有些好奇了,“曉軒,我們快拆開吧,看看里面是什么東西。”見藍曉軒坐在身旁點頭,便打開了盒子。
在一個完全紅色的空間里,正安靜地躺著一塊心型的紅色布丁,光亮水潤的表面讓人垂涎欲滴。旁邊還有張紅色小卡片,上面只有四個黑色字體,是打印上去的:生日快樂。
“不錯的布丁呢!”蘇慧露出了笑容。
“嗯,我知道你最愛吃布丁。”
“是啊,記得小時候難得吃上一次,我總會細嚼慢咽,長大后一看到它,依然會很開心。”
“你吃吧。”
“啊?這可是給你的禮物。”
“沒事,我還有蛋糕。你這么愛吃布丁,那就別客氣了,吃吧。”
“好,我嘗嘗。”蘇慧拿起盒子里配好的塑料勺子,在紅色布丁表面輕輕削了一小片。滑溜溜的美味入口即化,一股清香充溢在口腔里,讓她不由自主地勾起了嘴角,“真好吃啊,還是櫻桃味的。”
“那就多嘗點。”藍曉軒邊說邊拆開了桌上那只精致的大盒子,見里面是個水果蛋糕,她立刻想起了一些往事。念大學時,每當她過生日,蘇慧和胡雪都會買一個可口的水果蛋糕來慶祝,三個人圍坐在寢室里邊吃邊聊,那是最快樂的時刻。想到這,她的笑容漸漸淡了下去,直至整張臉都像被陰云籠罩著,眼神也恍惚不定起來。
蘇慧依然嚼著布丁,她抬頭時才察覺到那抹異樣的神情,“你怎么了?”
“啊,沒什么……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蘇慧瞧她緊緊盯著水果蛋糕,似乎穿透了它正在看更深層的東西,心里也有些明白了。她在想念三個人的美好時光吧,尤其是現在這種狀況下……她放下布丁盒子,低著頭不說話了。
兩個人都沉默了幾分鐘。
“今天是我的生日,應該開心點不是嗎。來,我們把蠟燭插上去吧。”藍曉軒擠出一點笑容。
“好。”蘇慧拿出盒子里的彩色蠟燭,插在了蛋糕上,開始為好友慶祝起來。
藍曉軒從客廳里找到一個打火機將蠟燭點燃,好友笑著為她唱了生日歌,接著她閉上眼睛,雙手合十,在跳動的燭光下開始默默地許愿。不一會兒,她睜開了雙眼,俯下身將蠟燭全都吹滅了。
蘇慧邊幫她收拾,邊問道:“曉軒,剛才許什么愿了?”
藍曉軒淡淡一笑,“我希望我們幾個都能好好地活著,永遠健康快樂。”
“嗯,會的。”
“也希望自己更加堅強,更加成熟起來。”
“肯定會的啦。”
“不過,可能要經過很長時間才能成熟些吧……蘇慧,我現在還很懷念大學生活呢,那時真的是無憂無慮啊。還記得嗎,以前空閑時我們都會去學校圖書館看雜書,或者和其他寢室的人一起圍在電腦前看電影,大家邊看劇情邊討論,有時候竟然連下午上課都會忘記。”
“是啊,大學時光的確是最美好的。記得大二那年,我們經常三五成群地跑去學校附近的那條小吃街上閑逛,這一路吃過去,肚子都快被撐破了,可嘴巴還是停不下來。”
“嗯,那時候我可重了好幾斤呢。”
藍曉軒和蘇慧都想起了很多大學里的往事,兩個人坐在客廳里聊著,竟然連吃蛋糕也忘記了。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藍曉軒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回憶往事雖然很快樂,但總會不可避免地想到那個已經去往另一個世界的人。
蘇慧也慢慢地收起了笑容,不僅因為胡雪,也因為來自身體深處的某種難受感。她的頭又痛又暈,而且胃里一陣翻滾,惡心得想要吐出來了。她吃力地看了一眼藍曉軒,那雙瞳孔里正隱約映著自己這張臉,在黯淡的狹小空間里竟然毫無半點生氣,她仿佛還看到了另一張臉,熟悉又慘白至極。
是胡雪。
或許她早已化為空氣,無孔不入了。
蘇慧呆呆地盯著面前人,身體也越來越難受,某種可怕的東西似乎正在侵蝕著身體每一處,她的意識逐漸模糊起來,而眼前那張臉離自己越來越遠,越來越不清晰了……
藍曉軒發現她面色不對,神情也十分痛苦,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立刻拉住了那只冰涼的手,“怎么了蘇慧!你別嚇我啊!”
蘇慧很想開口,但嗓子像被什么東西堵塞著,完全說不出來了,只感覺自己正墜入一片死寂的幽暗中。
在最下面,仿佛有一張面具在朝她微笑。
6月17日星期日早上10:25分
市人民醫院底樓搶救室外。
藍曉軒呆坐在走廊里的一排座椅上,面色蒼白得可怕。她身旁坐著陳阿姨,此刻正柔聲安慰著,“放心吧,你朋友肯定會沒事的。”
她,會沒事嗎?那道凝視地面的呆滯目光這時緩緩地投向了搶救室那扇緊閉的大門。
蘇慧正躺在里面。
就在不久之前,她突然神情痛苦地倒在了沙發上,藍曉軒一時慌了神,大叫著她的名字,這時外面響起了陳阿姨的聲音,原來對方正好出門經過她家,聽到喊叫后感覺不對,便立刻敲門。隨后兩個人撥打了120急救電話,跟著醫護人員來到了人民醫院。
這時周揚正好打電話給藍曉軒,說剛才打蘇慧的電話沒人接聽,藍曉軒便告訴他蘇慧出事了。周揚聽完,立刻聯系了唐生。
接著就是這沉默又不安的等待,等待那扇大門的重新打開……
十幾分鐘后,唐生與周揚都趕到了醫院。
在醫院走廊里,周揚看了看藍曉軒,又看了看搶救室那邊,臉色沉了下去。
“怎么回事?”唐生在藍曉軒身旁坐下。
他的聲音好像具有某種神奇的鎮定效果,讓藍曉軒不安的神情慢慢恢復了正常,接著把一切都告訴了面前這位年輕又沉穩的警官。
聽完后,唐生并沒有說什么,他靠在椅背上沉思了片刻,然后才開口,“有人將一盒布丁作為生日禮物放在你家門口,蘇慧吃了一點,不久之后便出事了,所以你懷疑是這盒布丁的緣故導致她出事的,對嗎?”
“嗯,因為蘇慧剛過來時還好好的,而且她沒吃其他東西,就吃了點布丁,接著就那樣了,所以我覺得應該是布丁的原因。”
“你的直覺?”
“對,我的直覺。”藍曉軒輕聲回答著,她用余光掃了一眼周揚。他坐在對面的椅子上,低著頭一直沉默不語,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
“你沒事吧?”唐生發現藍曉軒的面色很差。
“啊,沒事。”
“不舒服嗎?”旁邊坐著的陳阿姨關心地問著。
“只是有些頭暈,沒事的阿姨。”
唐生看了看他旁邊這位卷發的中年婦女。她穿著樸素,滿臉和善,與小區里那些居委會大媽差不多,一看就是個熱心健談的人。
“您是?”
“我是曉軒的鄰居,姓陳,就住在她家樓上。”
“阿姨好。”
“呵呵,小伙子你看著很精神啊,也是曉軒的朋友?”
“他是警察。”藍曉軒在一旁說道。
“警察啊,嗯,不錯不錯。”陳阿姨的眼睛亮了起來。
唐生淡淡一笑,“您過獎了。阿姨,我想知道在您下樓救人之前,您還出去過嗎?”
“嗯,有出去過。”
“請您詳細地說說吧。”
“好的。”陳阿姨想了想,回答道,“早上七點鐘我去菜場買菜,大概七點半左右才回來,然后就在家里忙著打掃衛生了,八點四十幾分我又下樓去扔垃圾,哦,那時在樓道里碰到了曉軒,等我扔完垃圾回來時,看到曉軒那位朋友也來了,才知道原來今天是曉軒的生日,聊了幾句我就上樓了。后來忙著忙著又想起還有些東西沒買,就決定去趟超市,沒想到經過曉軒家時聽到了她的喊叫聲,之后便來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