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允卿也仔細的打量了他一番,摸著下巴點了點頭:“不錯,可以以假亂真了,走吧。”
說完,她從半透明的窗戶紙往外看了看,確定無人后,才推門而出。
隨后其他三人也快速走出來,再將門掩上。
如溪盡量走在南宮洵的旁邊,以防他會逃跑。
然而此時的南宮洵沒有一點逃跑的欲望,他生無可戀的抬起手,看了看自己身上那素色的衣袖,心中五味雜陳。
他這一天都干了些什么,一會兒扮成了太監,一會兒又扮成了女人……
他母妃要是在天有靈,會……會欣慰的吧?
畢竟生了個兒子,可以做三個性別的人,多省事兒啊。
想到這兒,南宮洵的臉色也就沒那么生無可戀了,反而不由自主的捏起了蘭花指,將耳畔的碎發嬌羞的別到耳后,順便給剛路過的禁衛軍拋了個魅惑誘人的媚眼。
南宮洵本就生的清秀,這被稍微一打扮,還真是一位國色天香的美人兒。
那禁衛軍被這媚眼如絲驚的一愣,腿瞬間就軟了,差點沒站穩,手中的長槍墜地,發出了較大的聲響。
這聲音瞬間引來了其余禁衛軍的注意,那個禁衛軍很快被領頭的給訓斥了。
看到了這個結局,南宮洵得意的揚起唇角,嫵媚多姿的笑了笑,一抹惡趣味涌上心頭,把他那水蛇腰搖擺的更加婀娜了。
沒想到這樣還挺好玩的。
如溪一直看著他:“……”
這……這人的腦子,沒事兒吧?
是不是被什么給刺激到了?
一路大搖大擺的走在皇宮中,還是跟在這位一品帝師的后面,又不用給旁人行禮跪安,南宮洵的心情那是極好的,就差哼起小調兒來了。
早知道這么容易,他早前就該直接去找帝師,而不是一路混進去,還受了那么多罪。
也不知這位大人要帶他進府做什么,難不成是看上他的美色了?
說到自己的美色,南宮洵眼珠子一轉,看向身旁的如溪:“哎,你有沒有鏡子啊?”
如溪:“……沒有。”
南宮洵皺了皺眉毛,又看向月姑:“那你有沒有鏡子啊?”
月姑搖了搖頭。
她身上會隨身攜帶一點胭脂,不過鏡子的確不會帶。
南宮洵不信邪的挑起眉毛:“你們女人出門,怎么都不帶鏡子的呢,要是我肯定帶。”
畢竟可以隨時欣賞自己的美色,何樂而不為呢。
如溪:“……”
又不是每個女子都像他那么自戀。
不對,這家伙壓根就不是女子……
想到這兒,如溪一陣惡寒,要不是怕他跑了,她都想離這家伙遠點。
終于一路向南,來到了南宮門,那些禁衛軍見到李允卿都是立馬低下頭,恭敬的讓開了路子,壓根沒有發現多了一個“侍女”。
南宮洵心中的惡趣味極濃,與那禁衛軍擦身而過的時候,還伸出了修長的手指,勾人無比的劃過了那禁衛軍的下巴,腰肢妙曼的走過,留下一抹胭脂香。
禁衛軍被迷的神魂顛倒,看著南宮洵的背影差點流了哈喇子,不禁低聲道:“這侍女的身段真好。”
“我還看到臉了,長得也不賴。”旁邊的禁衛軍也插了一句。
“真是我的女神啊……”那禁衛軍幻想著南宮洵的身姿,不由自主的神游了一會兒。
直到被人叫醒,訓斥處罰。
出了宮門,如溪便鉗制住了南宮洵的手,生怕他跑掉。
“哎喲……姐姐,輕點兒。”南宮洵嬌滴滴的推了一把如溪。
如溪:“……你給我正常點,否則我就把你打暈了拖回去。”
南宮洵訕訕的收回了手,在如溪以為他會收斂點的時候,又聽他暗戳戳的道:“姐姐,你肯定沒有情郎吧。”
聞言,如溪的額頭上青筋暴跳,握緊了拳頭,恨不得給這家伙來個兩拳:“你什么意思?”
“咳,沒有。”南宮洵知趣的閉了嘴,再看前方,已經穿過了林蔭大道,來到了帝師府。
第一次看到帝師府的他微微一愣,心中有些震撼。
帝師府果然名不虛傳,恍若九宮瑤池,巧奪天工,美倫美奐啊。
再想想他住的那個小破房,他心中就一個勁兒的天人大戰。
“快進去。”如溪鉗制著他,用蠻力往大門里面塞,隨手便甩上了門。
南宮洵在門檻上一個鏗鏘,差點摔倒在地上,進了門后,如溪干脆將他一推,讓他整個跌入了雪堆之中。
正在大門口掃雪的丫鬟一臉驚愕,懵逼的看著一頭扎在心中的南宮洵。
南宮洵:“……”
他可以肯定,那女人這輩子都嫁不出去的。
還有那個帝師,一百輩子也嫁不出去,太可怕了。
南宮洵從雪堆里爬出來時,李允卿三人已經踏入閣樓了,壓根忘記了有他存在一般,這讓他有點疑惑。
剛剛不是看他看的緊嗎,怎么這么快就放松警惕了。
難不成真以為他不能從這里面跑出去?
南宮洵拿大拇指擦過鼻翼,冷哼了一聲,還真別小看他,看小爺怎么逃出去。
看著面前的“女子”做出如此爺們的動作,掃雪丫鬟微微一愣,呆呆的看著他直愣愣的跑向大門,一臉奸計得逞的樣子推開門,一只腳踏出去還未落地,就化作一條弧線,再次扎進了雪堆中!
“咳咳咳……”
南宮洵被摔得五臟六腑都移了位,艱難的爬起來,卻不停的咳嗽。
他心有余悸的看著大門口處,回想到方才那道殘影,心底一涼。
怪不得那女人如此放心的把他丟在這里,原來是因為這府中有影衛!
而且個個都是武功高強,來無影去無蹤,他那兩個三腳貓功夫,壓根就逃不出去!
想到這里,南宮洵一聲哀嚎,趴在雪地上打了個滾,再次坐起來時,又跟打了雞血一樣,直直的沖向方才李允卿去的方向。
目送南宮洵一溜煙跑沒影,掃雪的丫鬟徹底懵逼了。
還不止她一個,帝師府中的丫鬟們紛紛能看到一個不明物體從眼前飄過……
她……她們看到了什么……?
南宮洵在帝師府內橫沖直撞的好久,可始終沒有找到李允卿在哪里。
他氣喘吁吁的撐著腰,在大雪天出了一身的汗:“呼呼……這宅邸還真大啊……”
最后,他干脆坐在了欄桿上,靜靜地打量了一番這里。
這仔細一看才發現,這帝師府與尋常的富貴人家宅院不同,驚艷絕倫的外表下,凈雅悠長,帶著一種說不出的通透之感,就好像……就好像那位帝師一樣。
他身為周朝最后的皇子,一直被前朝余黨催促著要復興大周。
可是……他覺得誰做皇帝都一樣,只要是能讓百姓過上好日子的皇帝,都是好皇帝,至于是什么朝代,都沒什么關系。
更何況,他對皇位一點興趣都沒有。
與其去爭那個金裝玉裹的位置,倒不如像這樣坐在這里來的自在,好比方才那一身女裝,調戲禁衛軍,才是他覺得最好玩的事。
所以他一直盡可能的躲著那些人……這次進宮,只是為了取母妃的遺物而已。
想到這里,南宮洵從長靴中取出了一根木簪,那是一根鳳首紫檀簪,雕工精美絕倫,造型典雅大氣,拿出去絕對是價值連城的物件兒。
這是母妃親手雕刻的,一直以來都是心頭好。
只可惜那時秦皇起義,他們倉皇逃竄,沒有來得及取走它。
還好,它還在。
南宮洵低著頭,眸子中氤氳著深深地眷戀,仔細的摩挲著這個木簪,仿佛能透過它,看到自己已逝的母妃。
“看來我猜的不錯。”
背后,突然響起了一道清冷的聲音,嚇得南宮洵手一抖,木簪跌落在欄桿上,再落到了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一只瑩白如玉的素手伸出來,拈起了那地上的木簪,拿在手中仔細端詳了一下,微微一笑,淺淡的道:“鳳首紫檀簪,是云德妃的吧。”
南宮洵驚訝的看著低眉淺笑的李允卿,以及站在她身后的月姑和如溪:“你……你們一直在旁邊?”
如溪癟了癟嘴,是啊,她忍著惡寒“窺視”他良久了呢。
南宮洵又看向李允卿,訕訕的點了點頭:“對……”
李允卿微微勾了勾唇角,伸出素手,將那木簪還給了南宮洵,然后自顧自的走到回廊處,淡淡的看著院子中的雪景,輕聲道:“說吧,當年是怎么回事。”
“當年……?”南宮洵一陣驚愕,難不成她自己看出貓膩了?單憑他的幾件小事她就可以猜出那么多,原來真不愧是學冠天下的一品帝師么……
“不愿說?讓我猜猜吧。”李允卿低眉淺笑,深眸泛著清透,聲音平淡的道,“當年你們刻意放火燒了屋子,把在那里殘存的余黨當做是你們的尸體,你們才得以逃脫,我說的對不對?”
方面的記簿中所寫很是模糊,她一直都有猜測,前朝余黨一定不止興周會的那點人。
怕是最骨干的一部分人,此時還處在皇宮和朝廷之中。
他們見興周會的計劃敗落,便打算繼續養精蓄銳,再擇時間行造反之事。
若不是今日恰好碰到了南宮洵,這一直讓她擔憂無比的事,還真沒有解決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