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讓其相信,真的別無所圖,那就是在上墳燒報紙,糊弄鬼呢。
說白了,也是一種毛病。
不收禮,就不相信真的能辦成事。
胤禵手指輕輕叩擊了兩下桌子,道:“那就隨你吧,反正銀子都在你手里掌握,該用不該用,你自己把握,我就不管了。”
說完起身往外走去,對于接下來的大行動,心里還是有點不安。
一次查封晉商的錢莊票號,影響重大,務必需要保證一擊即中,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思索再三,還是決定先去刑部看看吧,有什么問題及時解決。
索額圖府,正堂。
范清江雖然坐在椅子上,但是明顯感覺屁股底下,仿佛有釘子一樣,渾身充滿著不安與焦慮。
沒多大會兒,又站起來,走了兩步之后又坐下。
索額圖次子阿爾吉善則是非常安穩(wěn)的坐在主位上,把玩著手里的小物件,愛不釋手。
被晃了幾下之后,阿爾吉善道:“我說老范,你能不能安穩(wěn)一會兒。”
“你這起來坐下,轉來轉去都快把我轉暈了。”
聽這口風,兩人關系就不一般。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自從晉商通過索額圖和太子搭上線之后,由于太子身邊的人行動受限,索額圖就順理成章的成為了兩者聯系的紐帶。
而范清江進京之后,自然也要交好索家上下的各種人際關系。
但是索額圖和其長子格爾芬,由于工作緣故,需要長期待在大內。
范清江的首選,自然就只能是其次子阿爾吉善了。
對于大家族而言,除了需要延續(xù)家族,繼承爵位的長子之外,其他的兒子一般很難受到太多的重視。
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齊頭并大,不是什么好事。
對付這種紈绔子弟,對于作為富二代的范清江而言,就是小菜一碟。
沒費多大功夫,就把其各方面喜好都給摸清楚了,只是沒想到這愛好還真特么的有點奇特。
竟然喜歡點小玩意兒,尤其是土里挖出來的一些小玩意兒。
這些東西大部分人都比較忌諱,反正范清江每次送這些小玩意兒的時候,都是提前讓人用盒子封好,基本不沾手。
禮送得多了,關系自然也就到位了。
聽著阿爾吉善的嘮叨,范清江側身道:“二爺,這事兒由不得我不著急。”
“昨天的動靜您也看到了,三個衙門人手盡皆出動,京城其他所有的錢莊票號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噤若寒蟬。”
阿爾吉善滿不在乎,道:“你也說是了那些都是其他的錢莊票號,反正又沒動到你們的頭上,有什么好著急的。”
范清江著急道:“昨天是沒有動到我們頭上,那還不是因為我去找了陳老大人,四爺和十四爺多少得給點面子不是。”
“但是昨晚上,條件不是沒談成嗎?他們今天還能不動手?”
一時話說的有點多了,端起茶盞喝了一口,繼續(xù)道:“要是按我說,橫豎就是銀子的事兒,不行就多給點。”
“要是能把四爺和十四爺兄弟兩人,也拉到咱們陣營里來,未嘗不是件好事兒。”
阿爾吉善瞥了一眼,道:“這事兒你就別想了,老陳大人昨天的話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對方要的不只是銀子,還有你們的產業(yè)。”
“再說派出去的人,信兒應該早就到宮里了,你就耐心再等會兒。”
阿爾吉善確實比較菜一些,不過這也得看是和誰比較。
出生在官宦世家,而且是滿洲高官世家,和其父索額圖比起來,自然是虎父犬子。
但是,最基本的政治智慧,以及思辨的能力還是有的,而且遠高于平均水平。
對于范清江的想法,阿爾吉善一直嗤之以鼻。
在第一次胤禵提出合作的時候,范清江來征求意見,阿爾吉善就從中作梗。
原因非常簡單,在他的思維里,蛋糕就這么大,你來多分一刀,我就得少分一塊。
太子和晉商的份額,基本都已經固定了,是不能減少的。
胤禛和胤禵插一腳進來的話,自然只能擠壓索家的份額,這是阿爾吉善萬萬不能接受的。
因此,在與其父索額圖傳遞信息的過程中,故意扭曲了事情的原貌,這也導致了事態(tài)發(fā)展走向了不太可控的方向。
范清江此時也無可奈何,對于這種狀況也是有一些心理準備的。
既然能憑借著這種獨有的優(yōu)勢發(fā)展起來,到了一定的階段之后,也是受制于這種優(yōu)勢。
天道有輪回,誰也逃不掉。
只得重新坐下,盡量陪著閑聊,打發(fā)一下漫長等待的時間。
好在沒過多久,就有管事進來稟報,太子已經在康熙面前求了情,念在晉商對朝廷有過大功的份兒上,網開一面特殊優(yōu)待。
范清江瞬間喜出望外,也就差點一句臥槽,喊出來。
阿爾吉善一臉平靜,嘚瑟裝逼道:“行了,這下你該放心了吧。”
“早就跟你說過,對于太子和家父,你們要有足夠的信心,不要聽風就是雨。”
范清江笑道:“關心則亂,關心則亂。”
反正已經把問題解決了,有了一個好的結果,你說什么都對。
阿爾吉善也沒什么計較的意思,端起茶盞道:“事情也已經有了結果,你該忙就忙去吧,有時間再幫我淘換點新鮮玩意兒。”
對于這點小要求,范清江想都沒想直接應下之后,就告辭離開。
心里卻已經開始盤算怎么擴大業(yè)務了,畢竟市場上的對手,這下已經被掃掉了不少。
多出來的市場份額,可是一塊送到嘴邊的大肥肉,不吃掉的話多可惜。
果然是天晴了,雨停了,你又覺得你行了。
不過范清江不知道的是,這件事情沒有那么簡單。
向別人展示自己能力的時候揚長避短,得出好的結果之后,遮掩一下不堪的付出過往。
這些都是人之常情,胤礽自然也不例外。
因此,從乾清宮退出來之后,向外傳達的信息,就只剩下了康熙不準備追究晉商,這么一條簡單的內容。
關鍵信息的缺失,必將導致嚴重的誤判。
胤禵到達刑部的時候,李德全剛剛離開沒多久。
由于工作小會已經結束,凱音布和錢晉錫已經都已經離開,刑部大堂只剩下了胤禛和尚書傅臘塔二人。
看見四哥一臉惆悵,胤禵道:“這是怎么了,發(fā)生了什么事情讓你如此惆悵?”
胤禛嘆了口氣,道:“皇阿瑪的態(tài)度發(fā)生了變化,這下咱們可就有點投鼠忌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