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廊學院“的校長竟是一位年輕的外國人,這倒是出乎陳玄度的意料。
盡管在他眼中,這位校長的樣貌與當初自己崩潰時撞見的那個女孩如出一轍,可羅勇雷卻斬釘截鐵地表示是他看錯了。
“校長?!?
吳老師恭敬地向紅發女子行禮,隨后為雙方引薦,
“這幾位是此次協助我們的成員?!?
接著又轉向眾人介紹道:
“這位是我們學院的校長,安妮女士。“
安妮?連名字都一樣?!
陳玄度瞳孔微縮,一時間怔在原地。
他下意識再次打量對方,卻見這位校長正從容地與每個人握手致意。
輪到他時,安妮的目光平靜如水,絲毫沒有流露出似曾相識的痕跡。
這倒是難得,居然沒問我“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
然而最初的印象實在太過深刻,陳玄度總覺得這位校長或許也是“同道中人“,可能也是一位能力者。
“這次我會全程陪同各位?!?
安妮女士的普通話字正腔圓,不帶絲毫口音,
“有任何疑問都可以直接向我提出?!?
聽到這般標準的發音,陳玄度終于動搖,再看對方頭頂的“生命之弦”也很正常。
他不得不承認,或許,真的是自己認錯人了?
“這次假期活動的行程是從雨瀾動物園出發的,主要是帶學生們體驗自然與歷史的交融之旅,
之后兩天安排了農家樂活動,由我們的生物老師帶孩子們考察上灘市的生態狀況?!?
安妮女士坐在小面包校車的前排,向眾人介紹著。
她的語氣溫和,但手指卻無意識地摩挲著手機邊緣,透著一絲緊繃。
“可是他們剛過郊區邊界,帶隊老師的電話就突然斷了線,之后再也沒聯系上?!?
此時此地,陳玄度依舊覺得這事應該找警察而非找他們,倪玢更是直接開口:
“所有人都聯系不上了?學生沒帶手機嗎?”
女孩問得干脆利落,簡直成了陳玄度的嘴替。
“我們打了其他學生的電話,全都沒人接?!?
安妮女士回答。
“那直接聯系景區安保或者當地警方不是更有效率?”
倪玢繼續追問。
車內短暫地沉默了一瞬。
安妮女士的手指停頓了一下,隨后抬起眼,語氣忽然變得公事公辦:
“你們放心,這次活動,不管有沒有結果,報酬不會少你們的。”
這話說得有些生硬,仿佛在暗示“別管結果,拿錢辦事就行”。
倪玢被堵得一時語塞,嘴角微微繃緊。
安妮女士的目光掃過后排幾人,見他們臉色全都不太好,忽然表情一軟,聲音低了下來:
“不瞞你們說,我們學院最近遇到了難處,如果先通知警方,我怕家長鬧起來……所以想先自己努力一下?!?
女士的眼眶泛紅,指尖抵著眉心,方才的強勢蕩然無存。
一位當權者的突然示弱,讓人難以分辨真假。
但幾個年輕人對視一眼,終究還是被這份“迫不得已”的姿態打動了。
倪玢嘆了口氣,妥協道:
“明白了,我們會盡力的?!?
陳玄度也適時開口:
“那我們是先去動物園?“
安妮女士點了點頭:
“是的?!?
車內再次陷入沉默,只有引擎的嗡鳴聲在狹小的空間里回蕩。
冬日的雨瀾動物園附近彌漫著一股特殊的氣味。
干草和塵土的氣息混合著動物特有的腥膻味,在凜冽的寒風中時濃時淡。
那味道像是被凍住的記憶,既熟悉又陌生,讓人不自覺地皺起鼻子。
下車后,陳玄度率先展開行動。
他熟練地檢索著售票員和安保人員的弦域,很快就確認上午確實有一群學生到訪,
并在三小時后從動物園后門離開,朝著羅塢戰役紀念碉堡景區方向而去。
聽完陳玄度的匯報,一行人立即動身。
步行約500米后,他們來到了景區門口。
陳玄度再次探查了這里工作人員的弦域,發現學生們確實進入了景區,卻未見其離開。
考慮到景區只有一個出入口,這意味著那群人很可能還在里面。
安妮女士辦事干脆利落,二話不說就去售票處買了票。
在等待檢票的間隙,陳玄度仔細閱讀了景區告示牌上的簡介:
“羅塢戰役紀念碉堡位于雨瀾市西北沿海山麓,始建于抗戰時期,是羅塢戰役的重要遺跡......
碉堡依山傍海,居高臨下,視野開闊,兼具防御與瞭望之利。
戰后雖一度廢棄,但因歷史價值于20XX年修繕開放,現為愛國主義教育基地......“
下方寫著:
“開放時間:8:00-17:00
票價:成人20元,學生及軍人免費
交通:市內乘地鐵7號線至羅塢站下車,步行約300米即達。”
同時,陳玄度也沒閑著,他的大腦飛速運轉,仔細梳理著時間線。
根據動物園后門工作人員弦域中顯示的時間,學生們離開的時間是中午11點整。
而景區售票處的記錄顯示他們到達這里的時間是下午1點。
中間這兩個小時的空檔,足夠那群人在附近的小餐館吃頓午飯。
失聯時間精確到下午3點04分,這是帶隊老師手機定位共享最后更新的時刻。
也就是說,他們在景區內停留了約兩小時,隨后在靠近郊區邊界的位置突然失去了聯系。
這個細節讓陳玄度想起自己第一次去王家邨時的經歷。
當時他從地鐵十號線轉公交車下來,手機信號突然從5G跌到2G,害他差點迷路。
后來還是打了運營商客服,按照指導手動切換網絡模式才恢復連接。
“會不會只是信號問題?“
他轉頭對同伴們說,
“如果只是網絡故障,景區廣播應該就能找到他們?!?
咸濕的海風掠過告示牌,掀起安妮女士淺紅色的發絲。
女士在人群中格外醒目,此刻正快步走來,恰好聽到他們的討論。
“不可能?!?
安妮女士斬釘截鐵地否定。
“所有學生的智能手表都搭載了衛星定位模塊,就算沒有移動信號也能傳輸位置。
但現在連衛星信號都消失了,這絕不是普通的網絡故障?!?
隨后,女士晃了晃手里的一沓門票,示意大家:
“我們出發吧?!?
“走吧走吧?!?
羅勇雷率先跟上,其余人也先后起步。
看著安妮女士帶領他們檢票進園的模樣,陳玄度仿佛見到了小時候,自己參與校園活動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