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菩薩正面，那張被遮掩的正臉…

白布下，是一只只獨立活動的眼睛。

足足有幾百雙，

因為臉上已不夠塞，

土著人就將它臉部扣的凹陷，

形成一個布滿眼球的黏濕深洞。

每從土著人的眼眶中奪取一絲火光，它便多睜開一只眼，那石像所散發的力量也更增加一分。

撒托古亞用舌頭舔了舔自己雙眼。

它感覺自己眼睛臟了。

好不惡心。

唐果嘖了聲：

“還嫌人家惡心，你也不照照鏡子。”

撒托古亞晃了晃它頭頂三角。

“俺好歹也是個活物，放在當年算是排的上號的帥哥，這窮溝腌臜里的丑婆也配跟俺比?”

“告訴你！俺信徒供奉的，可都是24k純金的金蟾，是她能比的?”

此時唐果也看到那個恐怖的畫面，雖然早已見多識廣，身上還是不自覺的冒氣一層疙瘩，蛇鱗沙沙作響。

“我看，你和她不是半斤八兩，你兩還真是絕配，背上的疣皰和她的臉，簡直是最佳夫妻檔……嘔…”

撒托古亞沒理會唐果的嘲笑，轉而和蟾行者討論起來。

眼下畫面極其污穢，不堪入目。

土著人圍繞著菩薩雕像，徹底失去了理智，沉淪為欲望的奴隸。

交配生子，是基因控制的本能，也是維持信仰源泉的重要途徑。

但，這種原始的樂趣，更是低級生命釋放壓力的安全的享樂方式。

不過現在也不安全了。

他們被某個掌握生殖的存在，牢牢控制住，甚至為了取悅她，

挖出自己雙眼，

點燃靈魂，以自身為香燭，

換取肉體的歡愉和逃避恐懼的茍活。

混亂的儀式逐漸結束，在唐果等人將目光回歸五尸抬棺時，許多股不同氣息，從腳下一絲不掛的土著人身上飄出。

唐果瞬間反應過來。

他聞到了，稀薄的蛇族氣息。

在腳下的可憐蟲身上，仍殘留有蛇人血脈，或許和梅山派有關。

與撒托古亞的對視之間，一人一獸都明白機會來了。

沿著土著人來的方向，找到它們的老巢，就在這山上一處荒廢的古城內。

蟾行者領頭走了進去，介紹道：

“梅山因為出了那件事，被后人稱為不祥之地，巴陵禁區，也就不再有人居住，偌大的宗門駐地，常年無人管理，久而久之被時間抹平了?！?

沿一串串新鮮腳印，在斷墻下，眾人發現通往地下的階梯。

沒有猶豫，仗著一身實力陸續進入。

畢竟土著人崇拜的“菩薩”，不過是個連現身都不敢的東西，可能連玄君都不如，唐果和撒托古亞也沒必要多慮。

現在唐果實力近似于低級使徒，撒托古亞更是開了個免傷掛。而剛皈依“蟾神”的蟾行者，其前身七章子，高低也是個高階詭怪實力，雖然經歷了一番脫胎換骨，但它實力卻更為精進，只要多播撒點福音，邁進使徒級是早晚的事。

這豪華整容，加上bug級的黑蛇，放在地球上，哪里不是橫著走。

撒托古亞如是想到。

看著走在身前的蟾行者，對剛忽悠的打手十分滿意，若不是它成天想著布道，或許能更滿意。

沒多久，在走完二十米深的臺階，又下去五十米深的洞穴通道，眾人終于來到土著人所住的地方。

還沒看清洞窟全貌，濃烈的惡臭呼嘯而來，直撲面門。

好在撒托古亞經驗老道，感應洞窟有生命時就憋緊鼻口，不再吸氣。

而唐果就中招了，從來沒住過地下的她，被惡臭熏得兩眼昏花，急忙憋氣干嘔幾聲，同時手上皮膚長出一道道隆起的痘泡，奇癢無比。

過敏?還是中毒?

撒托古亞搖搖頭：

“大小姐，你還是上去吧，后面的路只會越來越難走。我看，你是沒機會，帶蛇使大人找尋肉身了。”

唐果跺跺腳，卻感覺自己踩了很多帶屎的污泥，不由得更加反胃。

好在體內力量源源不斷，在經過三次蛻皮后，表面如同白色蕾絲的蛇鱗服，已經變成厚重的白殼。

接著使用規則之力，使雙腳離地，

漂浮在半空。

這是使徒級除卻精神，最強的地方。

擁有對抗引力和利用引力的能力。

唐果很滿意這番操作，挑釁的看了眼正在研究洞窟的撒托古亞和蟾行者。

然而，它們根本沒在意唐果的“勝利”。

“喂?”

“噓?。。　?

撒托古亞連忙轉身。

“別出聲，我們找到他了?！?

“誰?”

“控制這一切的人，不，它已經不能算人了……”

說罷，一行人隱匿行蹤，輕易躲過成群酣睡的土著人，來到洞窟的最深處。

一棵幾近腐朽的大樹狀的生物，正靜靜立在洞壁上。

走到它面前，大樹忽的釋放出一股精神波動，進入一行人腦中。

“你們，終于來了……”

這句話讓眾人一呆，

難道這怪物一開始就知道了?

然而下幾句，更是讓撒托古亞和唐果措手不及……

“求求了，救救我們！”

“三千年了，終于等到能吸引祂的了。”

唐果沒忘記此行真正目的，既然眼前的詭怪活了這么久，肯定知道梅山的歷史和真正所在。

隨即以精神同它交流。

“我們是來找梅山的，這里就是梅山?”

詭樹平復了情緒，緩緩道：

“如果你要找三千年前的梅山之地，那便是此地，如果你要找所謂的梅山，這里只有三分之一……”

唐果眉頭微微皺起，有種不好預感：

“什么意思，難道其他部分被毀了?”

“被毀了?哎…如果當初就毀了，那該有多好……可惜…可惜…

當年我梅山三洞，掌巴陵而御夢澤，楚南之地莫敢不從，何其威風，而這，僅僅是一場夢，一場一碰就碎的夢?！?

唐果聽它扯遠了，忙道：

“我要知道的是結果，剩下的梅山現在在哪，我要過去！”

“剩下的梅山，他們，都瘋了。

全都瘋了，

在那場盛大的祭祀儀式中，

我的王，同天上諸神，都瘋了……”

“至于其余所在，你們已經見過了……”

斷斷續續說著，最后一段，幾乎是用戲曲的嗓調，道出那段離奇過去的結局：

“儺天說神仙…五猖推郎棺，扛梅山，葬梅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