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族長您也在啊,那個,哈......”
女人有些粗暴的將門推開,卻看見屋中竟然站著族長,而族長身前正是夷鼓奉回!想到自己做過的事情,女人不免慌張了幾分。
面前的這個女人連門都沒敲就推門而入,族長本就有些不喜,此時回頭看向她的滿是贅肉的臉龐,只見那肉縫中的眼睛不斷游走躲閃,臉上浮出油膩的汗水,見狀,倒是讓族長更厭惡了幾分。
“你怎么回事?”夷鼓昊辰嚴肅問道。
這句話不只是問女人為何連門都不敲,就直接闖進來,還是問她為什么如此緊張。
而女人聽到此話,更加慌亂了起來,因為她下意識的覺得,族長問的是她為什么那么慌亂。
女人支支吾吾不知道該說什么,可旋即她的余光瞟到了夷鼓奉回,于是指了指他說道:“我來接孩子回家,今天晚上要一起慶祝呢,怎么能少一個人。”
族長眉頭猛地一皺,可旋即又松了開來,他只覺得,這女人有大問題。
慶祝?女人給他天賦好的兒子慶祝,夷鼓奉回只是個金色,去干什么?去找難堪?今天都這樣了,給他留在這里待著不好嗎?
可這些夷鼓昊辰終究只是在心里想想,此時他的目光如劍般鋒利,他先是看了看夷鼓奉回然后又看了看面前的胖女人,說道:“你從進門到現在,倒是越來越慌亂了。”
夷鼓昊辰人老成精,看著女人在見到他與奉回共處后的此番表現,心中已經有了些許猜測,只不過對不對,還需要驗證一下。
女人被族長的目光掃過,只覺得渾身內外無所遁形,于是她此時的汗流的更厲害了,像她這樣的人,在族長這等強者面前簡直宛如螻蟻,若是心無雜念還好,可若是心亂了,面對族長這種大人物,根本就無法保持冷靜,很容易就會露出馬腳。
女人心里的躁動已經達到頂點,可還是硬支起一個笑臉,正要說點什么時,身邊突兀的伸出一只手,牽住了她的手。
“族長爺爺,我現在這樣就很好,我一個人也能過得很好,我適合現在這樣的生活。”夷鼓奉回溫柔且堅定的說道。
族長嚴肅的皺起眉頭,目光再次變得鋒利,如刀般直射向夷鼓奉回的雙眼。
夷鼓奉回雖覺得眼睛有種莫名的刺痛,可還是巋然無懼的看向族長的眼睛。
兩人對視了一會兒,沒想到族長竟突然笑了起來,然后只見族長搖了搖頭,向著門外走去。
“跟你爹娘一樣,總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呵呵,你這倒是小事情,隨你吧。”
話音一落,族長便消失在屋外的長街,再無一絲蹤影。
女人見狀,咽了幾口唾沫,愣神般看著門外,又呆板的扭過頭看著夷鼓奉回,貌似是擔心族長還在看著這里,女人腆著笑臉,作出一個還算溫柔的表情,道:“走,侄兒,還沒吃飯吧,回家,我給你做了一大桌好吃的呢。”
夷鼓奉回本來眼睛炯炯有神,正微笑看著門外族長消失的地方,聞言,他轉過頭去,卻看到一張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惡心表情,可以說是一種十分矛盾的表情,既猥瑣,又放曠,既溫柔,又兇悍,既扭捏,又粗獷,反正就是難以言明,十分別扭。
夷鼓奉回干咳了兩聲,然后又撓了撓頭,最后終于是下定了決心,說道:“姑姑,你剛才也聽到我說的了,以后我就一個人住了,我也十二了,您不用擔心我了。”
“那怎么行,讓你一個人在外面我和你姑丈怎么會放下心。”女人急道。
這次她倒是真的急了,因為夷鼓奉回若是沒找到還好,按族里的規矩,她依然可以以她曾經一直看護夷鼓奉回為由,名正言順的領著鎮撫金,可如今夷鼓奉回已經找到,而且人還一點事都沒有,他若是獨自一人生活了,那鎮撫金就只能發給他了!這讓連續領了數年,早就將鎮撫金當成屬于自己東西的姑姑怎么能受得了!
夷鼓奉回內心糾結的嘆了口氣,他倒是能猜到姑姑心里想的是什么,可就是如此,才非常難辦啊!畢竟他在姑姑家待過一段時間,不管姑姑心里是怎么想的,也不管她所為的是什么,但她實實在在是對他好了,即使是演的,那段時間也讓他感覺很開心,那種被愛的感覺,很溫暖,如果不去深究的話。
“姑姑,剛才我和族長都說了,你應該也聽見了,我已經做好了打算,我希望你能和族長一樣,尊重我的選擇,而且十二歲已經可以離開家了。”夷鼓奉回不知道怎么說好,只能將族長拿出來壓她,并且把十二歲這三個字,說的有些重。
女人才還沒從族長的威壓中緩過來,此時聽到夷鼓奉回說族長,自然是知道他是拿族長來壓她,可她還對此沒有絲毫辦法,畢竟看剛才族長的表現,夷鼓奉回并沒有跟他說她私吞鎮撫金的事,以至于她想的各種理由都沒有用上。而且夷鼓奉回剛才在十二歲這三個字上咬的極重,她也是知道,族中雖然規定十四歲是真正意義上的成年,可在孩子過了十二歲后,是可以脫離監護的,族中不會強制過了十二歲的孩子必須在看護人的看管下。
于是女人只能裝作傷心,一臉不舍與心疼之色的道:“那你一個人注意安全,要是住不習慣,再來姑姑家住,要是不會弄飯吃,來姑姑家吃,姑姑給你做好吃的,有什么事都可以來找姑姑的,因為我們是親人,知道嗎?”
女人看出夷鼓奉回意已決,這個時候除了用苦情計,其余再無更好。
而效果更是果不其然,只見夷鼓奉回仿佛被感動了,雙眼含著熱淚,最后仿佛是感覺到眼淚要落下,夷鼓奉回抬手揉了揉眼,聲音有些哽咽的說道:“我知道了,姑姑。”
女人看著夷鼓奉回的樣子,心中暗自竊喜,可夷鼓奉回竟然再無言語,她愣了一下,仿佛是感覺事情不應該到此為止,于是她也不說話,繼續站在原地等著,她認為夷鼓奉回會再說點什么,她想要的結果,也許還有可能。
夷鼓奉回揉完眼睛的手緩緩放下,他看了看外面夕陽西下,輕聲道:“天色不早了,弟弟和姑丈應該都到家了,姑姑還是先回去吧,不然真就像你說的,少了一個人了。”
女人聞言,聽出了此話中有點諷刺的意味,她此時已是知道事情已經毫無轉機,看著奉回的眼睛中隱含著兇光,只不過在肥肉的遮掩下,倒不是很能看得出來。
可最后,女人卻只是一笑,呵呵道:“好。”
隨后便晃動著渾身的肥肉,頭也不回的離去。
秋風貫穿過小屋,微微吹起奉回的衣角,凌亂的秀發隨風飄搖,奉回順著風,蔓延著視線,看向風的盡頭處,那里是一道胖胖的身影。
“謝謝。”
夷鼓奉回的話,說的很輕,像是說給風聽。
可風,貌似將聲音傳到了那道身影的耳畔,只見那道身影好像停頓了一下,可動作太過細微,讓人不太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