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海無涯！”

男教師快速默念一段周問聽不清的文字，四周的環境逐漸升騰變換。

腳下金光閃爍，不斷有成形立體的文字從地面鉆出，填補一方空間的空隙，使之逐漸密閉。

很快，空間內只剩周問和男教師兩人。

領域技？

周問在書上看過類似的描述。

靈氣化形，密閉空間，立體文字構成的領域，很有儒道特色。

“小兄弟，我不知道你是什么體質。但是既然站在這里了，那就嘗嘗我的儒術吧！”

男教師頗為風度，先禮后兵。而后在領域內對周問展開攻擊。

威力十足的立體文字，向周問撞去，卻像棉花一樣，碎成一地。

男教師驅動上百個立體文字，不斷攻擊周問，靈氣消耗過半，卻見周問始終巋然不動。

“見鬼！沒辦法了，再嘗嘗這個！”

地面鉆出的立體文字，在空中逐漸匯聚。

筆頭，筆身，再到柔順的筆尖，凝成一支巨大的金色毛筆。

“判官筆！”

毛筆在空中高速旋轉出金色氣流，快速落下，直沖周問。

周問深吸一口氣，抬頭看著毛筆。

下一秒，毛筆落在周問頭頂，發出轟鳴般的聲響。

轟?。?！

因為身處領域，爆炸的余波沒有擴散開來，但外面的人仍舊聽得到聲音。

“糟糕，居然用出了這種級別的攻擊，小周不會有事吧？”

“一千五百點靈氣級別往上的攻擊，如果沒有領域，會場里大半的人都要受到波及?！?

“放心，他有分寸的。能逼他用出這招，我越來越期待了?！?

領域內，爆炸的煙霧盡皆散去。

周問的衣服被燒毀大半，露出衣服下精瘦的肉體，皮膚被濃煙熏得發黑。

“咳，咳，咳?！?

周問不斷咳嗽，身體微微搖晃，但仍舊穩穩地站著。

“厲害厲害，好厲害的招數。這煙好嗆，受不了?！?

周問不停扇動手掌，驅趕走面前的黑煙。男教師見周問還是泰然自若，有些惱怒。

“你還是感受不到痛嗎？”

周問連忙說道：“有有有！有痛感了，這招真厲害，我感覺到威力了，全身肌肉酸痛。主要是，剛吃完東西，震得我想吐。”

周問一副反胃的表情，但明顯和戰斗關系不太大，純屬吃多了。

此話一出，男教師被激怒了。

雙目寒光閃過，口中念念有詞。

周問聽不懂他在念什么，但和剛才的領域口令不太一樣，似乎是一種古漢語。

那聲音越來越大，似乎隨著在領域的作用下逐漸增強，很快三百六十度環繞于周問耳邊。

聲音在腦海不斷放大，仿佛電鉆捅入腦殼，好難受。

站著挨揍了一個晚上，周問第一次感覺到切中發膚的攻擊。

精神攻擊？

書上記載，儒門一道擅長精神攻擊。操控意念，入侵識海，思維洗禮諸如此類，是他們的拿手好戲。

周問的身體可以抵擋不少外物攻擊。剛才那道聲勢浩大的“判官筆”也只是造成皮外傷，并未傷及五臟六腑。

但似乎擋不住精神攻擊。

大腦不斷被聲波侵蝕，沒有任何異能保護的弱小識海，面對入侵，沒有絲毫抵抗之力。

周問漸漸支撐不住了，蹲下身體，抱著腦袋，表情猙獰。

剛要舉手認輸，識海中，卻驟然地響起一道厚重的鐘聲。

咚，咚，咚。

下一秒，隱藏于周問體內的靈氣，如涓涓細流，順著經脈向腦海涌去，源源不斷地給予鐘聲抵御攻擊的力量。

外面，見原本痛苦無比的周問似乎漸漸穩住了，男教師不由眉頭緊皺。

他自認最拿手的精神攻擊，居然也無法對這小子造成傷害嗎？

罷了。

男教師嘆了口氣，隨即停止了聲波攻勢。

“我輸了?！?

領域內，男教師單獨地對周問說道。

他不得不承認，這個世界上，有些人就是天賦異稟。

繼續戰斗下去或許有機會，但沒有那個必要，這只是一場新老教師間的友好交流。

眼前這個年輕人，足夠驚艷了。

“其實，我打不過你的。”

周問察覺精神攻擊戛然而止，慢慢睜開眼睛。

識海中的古怪鐘聲的確在幫他抵擋精神攻擊。但隨著靈氣的消耗已經逐漸減弱，持續下去，他恐怕還是要抬手認負。

“不用打了，你已經贏了?！?

“我答應了院長，不使用精神攻擊，我已經越界了。所以，從我誦讀古文的那一刻開始，你已經贏了?！?

此場對決誰勝誰負已經無關緊要。將一個靈氣值上千的老教師逼到這種地步，何嘗不是一種勝利？

周問認真地看著男教師，鄭重地向他鞠了一躬。

“多謝前輩手下留情。”

這聲“前輩”是發自內心的，在周問看來，他配得上這個稱呼。

領域漸漸散去，二人面對面站著，似乎誰的身上都沒有傷痕。

裁判疑惑地看著二人。

“我輸了?！?

男教師主動開口，“周老師天縱奇才，我甘拜下風?！?

全場詫異。

……

“小周，你真的不考慮加入儒者協會嗎？”

在儒者舞會上表現出色后，第二天，

幾個自稱協會高層的人，親自造訪周問的住所，向周問發出入會邀請。

“不好意思，我暫時不想加入任何組織。”

周問想要在松浦學院安身立命，但沒有抱團的打算。

他不太喜歡那種為了爭名奪利組建起來的組織，也不喜歡浮于表面的形式主義。

“你真的不考慮嗎？”

“抱歉?！?

周問搖了搖頭，很堅定的語氣。

對方沒有強求，只是露出惋惜的神情，留下名片，提醒周問如果反悔，隨時可以聯系他們。

周問起身，送他們離開。

人走后，剛才很有眼力見躲開的李濤，這時才回來。

周問一看就知道，李濤一定是躲在墻角偷聽。

“為什么不接受邀請啊！這么好的機會！”

李濤著急地拍了下周問的肩膀。周問聳聳肩，反問李濤：

“你加入組織了嗎？”

“沒有啊。”

“那不就得了嗎？你都不加，我為什么要加？”

“我那不是沒本事嘛！我想加也加不了啊。我想去混個臉熟進都不讓進，只能左右逢源求得一立足之地。你不一樣??！”

李濤不是沒有試過尋求組織的庇護，但關鍵在于組織不是什么人都要的。

沒有異能，或異能低微，沒有什么特長，別人沒有理由要你。

“我不想加。我不喜歡那種場合?！敝軉栒J真地說道：“不加組織，不圓滑世故，不對人搖尾乞憐，又不是就生存不下去了?！?

似乎被周問的話刺激到了，李濤看著周問的眼神，升起一抹憤怒。

“行，你牛逼！我為生存每天拉著臉應酬，結果你來一句‘搖尾乞憐’！你這么厲害，為什么連個住的地方都找不到？”

周問明白李濤為什么生氣，他是真把自己當朋友才會這么說。

“濤哥，對不起?！敝軉栒酒鹕?，話鋒一轉，

“我的確能加入組織，但我還是不愿意。那里面，我一個人都不認識。我來到這個地方，唯一認識的就是你。我不想為了生存，把你拋在一邊。”

“你這是借口！”李濤怒而反駁。

“我不是！”周問解釋道：“大家都是人，何必彼此爭斗呢，各安其命不好嗎？”

“周問，你太天真了！”

李濤厲聲說道，看著周問，想說些什么，思前想后又沒開口，無奈地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