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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可可愛愛,五個腦袋

獅陽的宅子相當(dāng)之大。

一個高挑的寬大的門樓,重檐歇山頂樣式,四周是青石磚砌成的墻體。

里面有座假山,上面還精心點綴著不知名的花花草草,假山西側(cè)還有一叢竹林。竹子高低和葉片稀疏十分齊整,應(yīng)該是有人在悉心照料。

宅子中央有一個水池,里面有數(shù)不清的紅黃鯉魚,看來是伙食不錯,廊橋、花叢,長廊,東西兩側(cè)廂房數(shù)個。

獅陽樂呵呵帶著文添、楚夢蛟和非要跟來的鐘卿走進(jìn)了自己宅子。

“夢龍、夢凰,你們倆是住一起還是?”獅陽問道。

“一起吧。”楚夢蛟一口答應(yīng)下來,甚至沒有給文添的回絕的機會。

鐘卿意味深長地說了句:“還是姐弟情深啊。”

文添一把挽住楚夢蛟的胳膊,“從小到大,就沒離開過姐姐。”

二人同寢,諸事方便,也方便自保。

獅陽招招手,幾個婢女上前,“把兩位貴客帶到東側(cè)廂房吧。”

“鐘卿,委屈你下,西側(cè)廂房怎么樣?”

鐘卿擺擺手,“無妨,旅人嘛,以天為蓋,以地為床。”

文添在楚夢蛟耳邊輕語了幾句。

楚孟蛟搖搖頭。

文添點點頭。

楚夢蛟皺著眉頭,有些遲疑地點點頭。

文添粲然一笑。

“獅陽,你這里有沒有什么密室洞府?方便修煉突破的地方,另外有無修煉資源,先備上一些,以待突破。”

“這個好說,大概要準(zhǔn)備多少?”獅陽顯得十分闊氣。

“有多少準(zhǔn)備多少吧,放心,出來前大人們準(zhǔn)備了足夠的幽晶。”文添笑笑,“突然心有所感,可能會借此突破。”

獅陽開懷大笑,“隨我來吧,給我差不多兩炷香時間,定給你準(zhǔn)備齊整。”

文添點頭。

“你姐姐不一起嗎?”獅陽疑惑。

“不必了,姐姐去了,我不免會分心。我晉級之時若有異動,還希望前輩替我護道。”文添回答道。

“這是自然。”獅陽也沒多想,他平日為人古道熱腸,沒少幫赤焰部落的晚輩護道。

二人來到獅陽宅子所處的密室,稍作等待。

一個魁梧的漢子便把大量的物資送了過來,而后退下。

“我麾下親衛(wèi)百人,個個好漢,與那赤焰城主的親衛(wèi),不相上下。”獅陽臉上很是得意。

厚厚的石門關(guān)閉,偌大密室里,便只剩下了獅陽和文添兩個人。

“開始吧文添。”獅陽往旁邊一坐,示意文添繼續(xù)。

文添搖搖頭,“今天晉級閉關(guān)的,不是我。”

獅陽疑惑地往四周看看,“也沒別人啊,難道是你姐姐?我差人去叫她過來?”

文添故弄玄虛,“獅前輩,你的四個頭顱,如何才能生出來?”

獅陽雖然不知道文添問這些是為了什么,但還是耐心解惑道:“三個頭顱,是因為我領(lǐng)悟三種真意。”

“方便透露下,是哪三種真意嗎?”文添試探著問道。

獅陽有些被文添繞暈,“方便啊,反正在這赤焰部落內(nèi),也算不得什么秘密。我的三個真意分別是焚,灼以及爆。”

文添的眉頭皺了起來,他著實不知道這三個真意,具體指的是什么意思。

獅陽接著解釋,“你可以簡單這么理解,焚字真意,可以讓我的火勢更猛,灼字真意,可以讓我的道法神通更容易滲透外在的防御,而爆字真意,能讓我的法門在短時間內(nèi)爆發(fā),發(fā)揮出更大的威力。”

“這樣。”文添點點頭,“獅前輩,你這一脈,最厲害的修士,在四品境,最多生出幾個頭顱。”

獅陽有些慚愧地說道,“其實我這一脈,祖上曾被喚作九頭火焰獅。而后血脈逐漸稀薄,我爺爺四品真意中段便是七頭,我父親只有四頭,到我這代,拼了老命,也不過三頭。”

“獅陽前輩,要不要做筆交易。”文添深思熟慮后開口。

“你說。”獅陽回答道。

“雖然你我相見恨晚,但有些話必須說在前面,如果我祝你領(lǐng)悟真意,成功多出頭顱。我需要你立下天道誓言,如若我對你有恩,今后若我不對你出手,你不得加害于我。”文添十分嚴(yán)肅地強調(diào)道。

“這是自然。”獅陽化為本形,接引火之道,立下天道誓言。

對于四品真意的修士,領(lǐng)悟真意太過講究機緣巧合。

這夢龍小兄弟修為尚淺,但是本事似乎還不錯,尤其是來自大澤,說不定有便于領(lǐng)悟真意的靈丹妙藥,自己便撿到一個天大的便宜。

文添點點頭,很是滿意。

“說說你對火焰大道的看法。”文添一臉成功學(xué)導(dǎo)師的微笑,看著獅陽。

自從上次幫助韓非領(lǐng)悟真意以后,文添這一手絕活便許久沒有派上過用場。

“火焰,烤肉用的唄,有些食材生的實在難吃,就像那天酒肆里的那兩個人,有些腥......”獅陽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

文添撫額,自己是知道這獅子有些愚笨,但的的確確沒有料想到,能蠢到這個樣子。

一個獅子,喜歡吃熟食,這么講究真的合適嗎?

“你之前的真意,都是怎么領(lǐng)悟的?”文添想到些詭異的東西,“不會是吃烤肉的時候火焰不夠小,里面不夠熟透,所以領(lǐng)悟的焚。而后有些時候鍋子太厚,食材無法充分加熱,于是領(lǐng)悟了灼。有些時候表皮不夠酥脆,需要瞬時加大火力,所以才有了爆。”

獅陽眼睛里迸發(fā)出老年得子、高山流水覓知音般的欣喜,“文兄神人啊,你是怎么知道的?雖然有些細(xì)節(jié)和食材有些出入,但是,內(nèi)核都對著的呀。”

文添有些頭痛。

這獅陽的文化水平實在太低了。

“我問你,野火燒不盡,春風(fēng)吹又生。”文添拋出了第一首詩。

出于隱瞞身份的必要,他沒有喚出竹簡真靈,更沒有連接文道。

“啥意思?聽起來挺費盡的。”

“就是草原上的野草,就算有山火將他們完全燒光,明年春來,也會重新長滿整個大地。”

“哦,這詩不錯。”

“還有呢?”文添像極了一個不是很有耐心的年輕老師,“感受到那種,撲面而來的畫面感沒有?”

“嗯,和我年輕時候去過的草原差不多,不過那草濕噠噠的,踩起來不太舒服。”獅陽想起了夕陽下奔跑的樣子。

“這......那換一首!”文添不肯認(rèn)輸,接著嘗試。

......

半刻鐘后。

文添有些崩潰。

他已經(jīng)把古今中外描寫火焰威能的詩詞,都差不多講了個遍。

沒道理啊。

他現(xiàn)在都不清楚到底是必須有文道加持才有用,還是這獅陽的理解能力,真的逆大天。

他現(xiàn)在終于理解了給學(xué)霸和學(xué)渣講題的不同點。

那種徹頭徹尾的崩潰。

就比如下酸湯面,你只需要給學(xué)霸講,先用生姜和大蔥熗鍋,這樣面就好吃了。

而給學(xué)渣講題,你要從油溫八成熱開始講起,他還要問你什么叫八成熱......

“要不,算了?”獅陽都有些難為情,低著頭說道。

他看得出來,夢龍是真的很認(rèn)真地想幫他領(lǐng)悟真意,但自己似乎真的太笨了。

父親走之后,連罵自己笨的人都沒有了。

“沒事兒,你讓我緩緩。”文添揉著太陽穴。

“沒有教不好的學(xué)生,只有不夠優(yōu)秀的老師!”文添回想起自己從小到大的上學(xué)經(jīng)歷,思考著如何要這鐵樹開花、榆木可雕。

大概有半炷香的時間,文添抽絲剝繭,終于找到了問題的關(guān)鍵。

“孔夫子曾言,因材施教!”文添眼前一亮,“朱熹也曾經(jīng)說過,至人之道,精粗雖無二致,但其施教,則必因其材而篤焉。”

獅陽已經(jīng)聽得腦袋發(fā)蒙,一個勁兒點著頭。

“方才,是我不好。”文添一下子來了靈感,“獅前輩,可否給我烤些肉吃。”

“烤肉?在這里?”獅陽有些發(fā)愣,“戶外可能效果更好些,空氣流通,烤肉也更像香一些。”

“就在這里,可以嗎?”文添請求到。

“怎么不可以。”獅陽臉上的疲倦一掃而光,隨手便變出一小堆黝黑的木炭,在地上堆起一個小小的炭包。

“焚”字真意和“灼”字真意一起催動,將那竹炭瞬間燒得通紅,微微還帶著點黑色。

拿出一個碩大的烤架,然后將不知道是什么的動物的后腿,用鐵锨穿起來,架在火上烤。

文添就那么滿面笑容地看著,突然冷不丁地問道:“獅陽,你看那炭火。”

獅陽一邊給那后腿刷著醬料,一邊用眼睛撇著那炭火。

炭火噼噼啪啪地燃燒著,不時有火星飛濺,在空中亂舞。

“挺好看的。”獅陽不解其意。

“你把那火星,想象成是敵人的攻擊手段,試著預(yù)判捕捉。”

獅陽還是頭一次認(rèn)真地盯著那火星子看。

毫無規(guī)律,難以琢磨。

每次預(yù)判好軌跡,但是可能又隨著火焰溫度的改變,或者是木炭燃燒程度的不同,結(jié)果也隨之改變。

“看不透。”獅陽搖搖腦袋,他已經(jīng)是四品真意高段的高手,都尚且看不透這火星子的運行軌跡。

“那如若你的火焰,也似這般,不可捉摸,難以預(yù)測呢?”文添繼續(xù)開導(dǎo),“想想下雨之際,從屋檐落在石板上的水滴,四濺開來,摸不著軌跡。”

“想想房間里燃燒的檀香,煙霧彌散的方向。”

“想想那落在溪水漩渦里落葉,想想那傍晚不知從何處吹來的風(fēng)。”

“有時候招式的威力,不在于大,在于其難以預(yù)測,運動詭譎,出其不意。”文添娓娓道來。

獅陽把烤肉放在架子上,現(xiàn)出了本形。

兩個碩大的爪子一個勁兒扒拉得腦袋,看那神情,很是痛苦。

獅陽感覺到了第四個真意的萌芽。

就在嘴邊,但是死活想不出來!

文添無奈,他已經(jīng)提示到了這個地步,就差把答案說出來了,

“就在眼前,我從未覺得離這個真意如此之近。”獅陽絞盡腦汁,也沒想出問題的答案。

“我是可以幫你,但你的未來,也只能止步如此了。”文添嘆口氣,他深知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的道理。

若是硬把飯喂進(jìn)嘴里,那學(xué)生便永遠(yuǎn)也學(xué)不會自己動腦子。

“迸!”獅陽終于醒悟過來,“迸發(fā)的迸!”

“迸”字真意,霎時間縈繞在整個密室空間里。

霎時間火星飛舞,霎是好看。

獅陽進(jìn)入頓悟狀態(tài)。

真意一旦領(lǐng)悟,剩下的便水到渠成。

迸字真意如同在識海里滴下了一滴墨水。

何時暈染了一片海域,便是真意初步掌握的過程中。

文添將獅陽領(lǐng)悟真意的過程牢牢刻在腦子里,這是不可多得的觀摩機會。

修士進(jìn)階以及真意的領(lǐng)悟過程,乃是最高的秘密,非近親和極為信任者,不能觀摩。

如今獅陽就這么堂而皇之地在文添面前領(lǐng)悟真意,某種層度上,也是一種信任的表現(xiàn)。

“癢,好癢啊!”獅陽感覺腦子和脖子后面奇癢無比。

文添笑笑:“正常,可能是要長腦子了。”

獅陽端坐在地,他感覺,四品真意的巔峰的門檻,他要觸及了!

此刻他才明白文添的用意!

那大量的修行物資,原本就是為他自己準(zhǔn)備的。

大量的天材地寶被獅陽吞入腹中,文添細(xì)細(xì)觀察,大多是一些黑不溜秋的丹藥,以及類似半成品或者原材料的靈獸血肉、內(nèi)丹,以及一些看上去像是有劇毒的花花草草。

至于他們此行所為的幽冥石,暫時還沒什么蹤影。

獅陽感覺頸項部開始開裂,一個小小的帶著血腦袋,硬生生從右邊那個腦袋里鉆了出來。

文添“嘶”的一聲。

那場面就像是看到準(zhǔn)備剖腹產(chǎn)的孕婦,孩子自己手撕肚皮鉆了出來。

很快,第四個腦袋在大量補品,以及周康和的催化下,眨眼間變大,露出森森白牙。

獅陽氣勢攀升,真正站在了四品巔峰!

他想要仰天長嘯,卻被文添厲聲制止。

“不要聲張!你的實力,便是我們的一大底牌。”

獅陽點點頭,而后聞到一股子焦糊味兒,立馬感到肉痛。

“我的火蜥肉!”獅陽痛心疾首,連忙去搶救自己珍藏了好久都沒舍得吃的食材。

要不是文添來,一般的朋友,他還就真不舍得拿出來款待。

“真是浪費啊!”獅陽對著文添瞅一眼閉一眼,他很想責(zé)怪下文添為什么不盯著點,一天天的坐在哪兒里就知道吃!

可轉(zhuǎn)念一想,自己的第四個腦袋差不多就是文添一個人的功勞。占了人家那么大的便宜,還指責(zé)人家,著實有些不太合適。

獅陽把火踩滅,拿過那個烤得有些過熟的火蜥后腿,拿出一個精致鑲嵌者紅藍(lán)瑪瑙的小刀,和一個印著一尾青色鯉魚的瓷盤。

將所有焦糊的地方剔掉,塞進(jìn)自己剛剛長出來嗷嗷待哺的腦袋里,一邊把剩下的片好給文添。

獅陽眼里噙著淚花,哪怕是燒焦的火蜥后腿,他也是細(xì)嚼慢咽,生怕錯過了個中滋味。

嚼著嚼著,獅陽的腮幫子停住了。

那股讓人有些厭惡的焦糊味,充斥到了整個新生腦殼里,甚至還彌漫到他的識海里。

“沒有這么欺負(fù)人的。”獅陽委屈地坐在原地,“本來忍忍也就咽下去了。”

文添意思到一絲不對勁。

除了“迸”字真意以外,他的竹簡真靈提示到了另外一種真意。

“焦。”文添有些訝異,“獅兄,你還真是不走尋常路。”

獅陽憨憨傻傻,如夢初醒,激動的淚水從眼眶流出,霎時間,涕泗橫流。

趕緊從懷中掏出一塊兒鵝蛋大小的幽冥石,送入口中,喃喃自語道:“本來留著保命用的,現(xiàn)在提前用掉,也不心疼。”

文添看著那塊兒他此行的目的,幽冥石,沒有絲毫的眼熱。

本是他人物品,加上這獅陽雖然笨了些,但大體還比較符合自己的胃口。

君子不奪人所好,而且,文添來這幽冥洞天,本便是為了增進(jìn)實力,至于幽冥石,有最好,沒有也罷。

“既如此,我也稍微提升些修為吧。”文添在二品云泥境中段已經(jīng)停留了太久,是時候,往前挪一小步了。

“高段或者巔峰,千千萬萬,別晉入三品了。”

與此同時,獅陽第五個腦袋,像收到春天訊息的種子,在潛藏了一冬之后,破土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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