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身邊的人是什么時候開始減少的。
在我反應過來時,能跟我說上些話的人已經沒有了。
......
剎車很急,劇烈顛簸讓我醒過來了。
睜眼坐起來,車廂里只有維修工小哥,兩個仿生人殘骸。
我毫不猶豫地打開后廂門,跳了出去,幫助維修工從車廂內搬出貨物,穿過一排排車輛,說來也神奇,在繞來繞去時感覺它們好像比之前搬時輕了不少。
“有問題。”當我們面前地下車庫的電梯門關上時,項仞虛捏著下巴沉吟道。
“早就過了下班時間,地下車庫里,還會有這么多車嗎?”
剛剛項仞虛的發言讓電梯里空氣似乎凝固了,僅有四個不均的呼吸聲。
“好吧,當我開玩笑。”項仞虛緩和了下氣氛。
電梯門打開,可眼前一幕讓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
堆積在梯門外的零件山是如此可怖,然而......
“這里是公司停車場下的報廢仿生人堆放間。”維修工指出。
“噢,按錯樓層了,通常來說一層按鈕都是在這個地方的啊。”秋龍尷尬的按下電梯按鈕,這才來到公司大廳。
“怕是設計這個電梯按鈕的人整的天才設計。”項仞虛調侃道。
剛走出電梯門,秋龍似乎嗅到什么,他鼻頭抽了抽:
“等等,火藥,血,還有......尸體?”
......
我再打開手機時,已是凌晨四點,我們四人陸續錄完口供后,便坐在阿提多公司辦公樓門口的臺階上。
這家公司發生了了不得的事情,相信明天報紙的頭條上就能見到了吧。
公司伸縮門那里拉起一條條的嚴實警戒線,遠處路口還有隔離帶,那里人聲嘈雜,也許是收到消息蜂擁而至的新聞界人士。
感覺在他們離開前,我們也離開不了。
轉頭望了眼慘不忍睹的室內,項仞虛嘆聲:
“沒有發現幸存者,怎么可能。”
“阿提多科技,仿生人科技的龍頭企業,除了不在崗的,不是重傷就是死,活口真少,淦他媽,我之前來時候還是好好的。”秋龍眼神冰冷地抽著拉偌牌香煙。
我不知道能說上什么,靜靜發著呆,修理工也是。
這時有輛Benz轎車開了過來,在我們面前停穩。
降下后車窗,我就瞧后座上的中年男子正打著電話,用不知是哪兒的語言對另一頭臭罵:
“叼,咁大嘅事情佢老母嘅居然還要走流程,估計又要揾個背鍋嘅。”
嘟——
“老師。”
“先生。”
掛斷電話中年人什么也沒說,拿出手機點了數下,幾段監控錄像便傳到項仞虛手機上。
“勉強拿到了幾個監控,情況比想得還糟糕。
阿項,小龍,一定要保好旁邊的維修工跟外國人,他們是重要證人。”
那中年人掃了我們四人一眼,沒再多說什么,升起車窗,就吩咐司機驅車駛離現場。
“龍,來看看吧,這幫家伙可能不好對付。”
我跟著秋龍也湊到項仞虛手機前,我想自己早已經習慣這些事了。
監控斷斷續續,大部分只記錄下片段。
最長的畫面開始能看到幾名員工在逃跑,緊接著他們身上紛紛開出血孔隨后倒地,最后有三四個面帶卡通面具手持槍械,顯然是有備而來的歹徒出現,對著倒在地上的員工又補了幾槍,最終一個面具人回頭將槍口對準攝像頭,畫面登時一黑。
樓梯跟電梯畫面更慘不忍睹,襲擊者為了滅口,還安排人手守住一樓電梯跟樓梯,似乎大樓四周也布置了人手。
他們到底有多少人啊?
難道警方沒有收到報警或者求救嗎?
“等等。”項仞虛重新播放了視頻,反復拉動播放條后在一幅畫面暫停。
畫面中,有幾名人員合力制服了個體型健壯的面具人,還利用此人跟其他面具人談判。
監控沒有錄音,他們在說什么,只能通過肢體語言推測。
不過很遺憾,這群入侵者似乎完全沒把同伴當回事。
視頻再播放,他們便直接射殺了包括同伴在內的幾人。
隨后,被殺死的同伴被他們抬了出去不知所蹤,之后房間就沒有什么。
畫面在這里暫停,項仞虛放大了畫面,放這么大,我覺得什么都看不清。
“這是哪里?”
接著,暫時沉默的項仞虛把畫面還原,將手機拿到維修工面前問起來。
“生產大樓六樓研發部,好像是南側樓梯那里。”維修工盯著手機思索小下后說。
“你對這里很熟?”項仞虛收回手機不知道又點開了什么,屏幕光將他臉照的有些恐怖,就像在審問室里的警察一樣。
“畢竟生產大樓上下我都跑遍了,自然熟悉。
研發部門的人成天在里邊研究不知道個啥,經常把設備弄壞,我在輔助部門,三天兩頭就要到這里。”
維修工不滿地抱怨,“有時他們會花大價錢買新設備,這時候麻煩的要命,里面那些東西精貴的很,也很重,搬它們時有點擦碰都不能有,稍微一下都要被嘴碎半天。”
“走。”項仞虛收起手機。
秋龍把沒抽完的煙扔到地上踩滅,“到哪去?”
“修理工說的六樓,那里還點有東西,但愿還沒出事。”
待我跟修理工追著他們氣喘吁吁地爬上六樓樓梯時,他們已經消失在樓層深處。
電梯仍處于停運狀態,暫時無法使用。
我不自覺地發出抱怨,“漫長的天路。”
爬得越高,呼吸越是繁亂,身體更是頭昏眼花。
與我相比下修理工體能方面就好多了,雖然沒有項仞虛他們上樓梯用跑的那么快......
剛來到六樓,還在喘氣的我就聽見爭吵傳來:
“快把這些尸袋打開!”
“可是——”
“快點!”
等我跟在修理工后面,他在一扇門外,沒有走進去。
這時,項仞虛跟秋龍早已行動了。
待我進房間,看見一個個尸體袋整齊成列在地上,他們在跟其他幾個警員則在逐個檢查,面容以及四肢較完整的尸體,碎得不成樣子的,他們便會把袋鏈拉上。
“這些肉塊真有那么重要的線索嗎?”也許是覺得累了,一名警員略帶抱怨地問起來,我想他應該沒少接觸這些。
“已經顧不上那么多了!”已經滿頭大汗的秋龍隨口回道。
正在他們努力之時,我掃視了下那些袋中尸體的樣子,隨后走向一個較大的尸袋。
里面躺著的是一個壯漢,這壯漢的面容熟悉,我莫名覺得好似在哪里見過此人。
“額,萊庫斯......”記憶清晰起來,我回頭呼喚項仞虛。
這個躺在尸袋中的人,我曾見過,還試圖用刀砍我。
我現在想要知道,這個人的手臂上有沒有疤痕之類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