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曦依舊有些懷疑陳暮的目的，但她拗不過陳暮，只好接受了他的奶。
她掏出一本粉紅色的筆記本，“這是上學期的筆記，你先自己看，不懂的再問我。”
陳暮翻開，由衷地贊了一句，“真漂亮。”
王曦的臉又紅潤起來。
陳暮補充道：“我是說字。”
筆記本上不僅字漂亮，知識點總結得也相當細致，甚至還有不少例題，尤其是一些陷阱體和解析。
陳暮成績差是因為不愛學習，并不是他笨到怎么學也學不明白。
王曦的筆記能很好地幫他找到入門的方向。
之后，王曦見他確實有認真看自己的筆記，只在一些困難點上問自己，心里也漸漸在打消對他的偏見。
懸崖勒馬，差生變優生的例子不是沒有，或許他也是一個。
“陳暮，”班上的文藝委員周雪找到陳暮，“新板報還是你畫插圖。”
“沒空。”
陳暮毫不猶豫地拒絕。
周雪一滯，見他在草稿本上寫寫畫畫，好像是在解數學題，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沒病吧？”
陳暮抬起頭，“你隨便畫點框框不就行了，一個板報能有多大事。”
周雪攤手道：“我也想啊，徐老師說這次要評獎的，必須好好辦。”
“麻煩，”陳暮將筆一扔，“畫什么？”
“這次的主題是春，你覺得畫什么好？”
陳暮略一思索，“油菜花？”
“噗，”一旁一直默默背書的王曦突然笑出聲來。
“你笑什么？”
王曦搖搖頭，“沒什么。”
陳暮果斷把她也拉入坑，“周雪，王曦的字寫得漂亮，我畫畫，讓她寫篇踏青的文章，這次板報就這么定了。”
“可以啊！”
周雪自然樂得清閑。
但王曦卻失去了笑容，“我寫不好踏青的文章。”
陳暮看傻子一樣看她，“又不是讓你自己寫，回家抄一篇不就行了。”
周雪拍拍手，“那這事兒就交給你們了，周末前一定得辦好。”
陳暮給她比了個OK的手勢。
周雪走后，王曦幽怨地看著陳暮，恨不得將他手里的筆記本搶回來，“我去哪里找文章抄上去？”
“網上啊，隨便找點表達春天到了萬物復蘇的句子就行，字寫大點，我再畫大點，幾百字就能把板報填滿。”
王曦低下頭，“我上不了網。”
“一六年了還……”陳暮突然住口，又改口道：“今晚我回家找，你明天只用抄寫一遍就可以了。”
“哦好。”王曦答應下來。
下午，陳暮走到教室后面，將黑板擦干凈后拿起粉筆按腦海里的畫面在黑板底部畫出一條蜿蜒曲折的小溪。
接著，小溪旁又長出幾棵栩栩如生的翠柳，柳枝與風和燕飛舞著。
幾筆的勾勒便令人身臨其境。
無事可做的胡林等人贊揚道：“陳暮，你的畫功比去年好多了，未來一定是個大畫家！”
王曦也驚異地看著他，沒想到自己這同桌這么會畫畫。
少頃，她又釋然了，畫不好，周雪也不會讓他來畫。
只是...這畫好像占幅有點大。
陳暮對眾人的夸贊無動于衷，數筆畫好菜田后，看向他們，“你們可不能干看著，用黃色粉筆涂在手上，都來按些手印吧。”
不少人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這是要讓他們一起用手印來繪出油菜花。
幾分鐘后，教室后面被糟蹋得凌亂不堪，到處飛舞著粉塵，但所有人臉上都洋溢著笑容。
目的達到后，陳暮再次拿起粉筆，開始完善畫作。
僅用了一個下午的功夫，他就將一片靈動的油菜田印在了黑板上。
“怎么樣？”
洗好手后，陳暮坐回座位。
王曦憋出兩個字，“厲害。”
“上面留給你寫字，我打算找點關于新生的文章，寓意新學期新的開始，咱們班就是大自然，每個同學的每個掌印都承載著萬物的復蘇。”
王曦思索了片刻，提議道：“不如，讓每個同學都寫一句話，我再把這些話抄上去...不用非得找文章。”
“對呀！”陳暮豎起大拇指，“不錯的想法。”
王曦含蓄地笑了笑。
晚自習的時候，陳暮將這個想法提出來，得到了所有人的認同。
于是，他效率地將所有人的格言收集起來，堆到了王曦桌上。
王曦整理后，趁自習時間搭著板凳一筆一劃抄錄在黑板上面。
陳暮靠著墻，支著腦袋默默看著她在黑板上寫出的娟秀小楷。
不少無心學習的同學也在注視她。
她的字，的確稱得上一句漂亮。
“生活就像心電圖，一帆風順就說明你掛了。”
“喜歡安靜的人，內心都有自己的風景。”
“抬頭已是春，方覺歲月匆匆。”
一句句前后不搭的話被記錄在黑板上，有美好的詩詞亦有俗套的雞湯，卻都是同學們對生活的愛與期許。
寫完后，陳暮問王曦，“你寫的是哪句？”
“匿名，”王曦不打算告訴他。
“不要放棄飛。”王曦寫的五個字被陳暮念了出來，“飛是什么意思？”
王曦愣了愣，不樂意他偷看了自己寫的話，“那你為什么喜歡安靜？”
“因為我的生活只有安靜。”
只有安靜...所以才不得不喜歡嗎？
“只有不停地飛，才不會摔倒。”
陳暮見她神情有些低落，恍然過來這話應該是在回答他的問題。
“這道題怎么解？”他拿出本子，低聲詢問道。
只是交換了一個問題罷了，陳暮還沒那個閑心去打探別人的內心。
王曦側頭看了一眼，拿出筆耐心解答起來，她也默契地不去探尋。
晚自習期間，班主任徐倩來了一趟，看到板報這么快落實好，又聽完陳暮的解釋，拍了拍他的手臂，“不錯，比上學期進步不少，不過上美院還是要認真學習，多花點時間在學習上，王曦，你多幫幫陳暮。”
他要上美院...王曦點點頭。
不用老師說，已經在幫了。
“陳暮，我們先走了，”前排，胡林和唐欣沖陳暮揮手。
他倆家和陳暮家在學校的兩個相反方向。
“你家住哪里？”
陳暮一邊收拾書包，一邊問王曦。
王曦道：“離學校很近。”
她見陳暮收拾完了還沒動，“你怎么還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