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后，三人結伴來到胡林家。

“媽。”

“林媽?！?

“林阿姨。”

三個人三個不同的稱呼。

林媽握著菜刀從廚房里走出，臉上掛著溫柔的笑意，“放學啦，新學期開學感覺怎么樣？有沒有認識新朋友?！?

唐欣嬉笑著跟林媽走進廚房，“班上一半都是新同學，女生多了很多，不過她們都沒我漂亮。”

不要臉...同樣的想法在陳暮和胡林心中閃過。

林媽笑道：“那是，欣欣是最漂亮的。林子，家里的鹽沒有了，你和小暮去買點?！?

路上，胡林問，“陳暮，你說我媽不會真把唐欣當兒媳婦了吧？”

“當然?！焙趾吞菩?，是正兒八經的青梅竹馬，連出生日期都一樣。

胡林一臉愁容，“難不成我這一輩子都栽在這兩個女人手上了？”

“你不擔心唐欣看不上你？”

“怎么可能……”話沒說完，胡林突然問道：“你覺得她喜歡我嗎？”

陳暮忍住笑意，“早戀不好?！?

胡林搖搖頭，“我沒打算早戀，只是覺得她要是喜歡別人還挺難受的?！?

陳暮早知道結果，寬慰道：“你覺得就唐欣那樣的女生，能理解喜歡不喜歡嗎？”

胡林松了口氣，道：“也對，她只知道臭美?！?

他狐疑地審視著陳暮，“你今天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樣了？”

陳暮釋然道：“想通了，我媽應該也不愿意看到我以前那樣?！?

“是嗎？”胡林驚喜道：“那就好，別再整天跟誰欠你二五八萬似的，還是那句話，我媽就是你媽?！?

陳暮心里暖暖的，當初，母親去世后，胡林拉著他一起回家吃飯，還當著林媽的面，揚言要把媽媽分一半給他。

這些年來，胡林的家就成了陳暮第二個家。

陳暮如果是女生，大概率會對胡林以身相許。

不過有唐欣這顆珠玉在前，胡林應該也看不上他。

入夜，吃過豐盛的火鍋后，陳暮婉拒了林媽的留宿，和唐欣一起離開了胡林家。

“拜拜，明天見?！碧菩赖募乙苍谶@個小區，跟陳暮告別完之后，她又想到一件事，“對了，你既然不出國，還是得好好學習，聽胡林說你想考美院，藝術學院也有分數線要求的?！?

“好，”陳暮揮手離開。

打車回到家，家里不出所料的干凈整潔，沒有一絲人味。

陳暮也習慣了獨居，甚至還想倒上一杯紅酒站在陽臺上淺酌一番。

國外的生活，也是這般獨酌。

從陽臺望去，長江和其支流盡收眼底，還能看到跨江索道和摩天輪在夜色中運轉，燈火中的建筑美輪美奐。

一時興起，陳暮拿出畫板，坐在陽臺上開始作畫。

直至深夜，開門聲將他從沉浸中拉回現實。

“小暮？”渾厚的男聲顯得有些驚疑，“這么晚了還沒睡？”

“嗯，”陳暮現在理性上雖然理解父親，卻又做不到與他親近。

陳志鵬換上鞋，踱步走向陽臺，看到陳暮完成一半的畫作呆愣住了...自己的兒子什么時候作畫變得這么好了？

濃烈的酒味開始在陽臺蔓延。

陳暮的鼻頭微皺，“我去睡了。”

陳志鵬按住他的肩，“等等，爸爸有件事要跟你說。”

陳暮頓下腳步，“肖阿姨的事，我同意了?！?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回了臥室。

陳志鵬再次呆住，揚起的手久久才放下。

他走到陳暮的房門口，想要扣響房門，卻遲遲無法做到，最終只得無奈放棄，走回陽臺掏出一根煙點上，看著依舊擺放在陽臺的畫板出神。

臥室里，陳暮躺在床上怔怔出神。

他口中的肖阿姨，正是他未來的后媽。

不過記憶里這個時間段，當他得知父親打算娶她后，他毅然選擇出國做無聲的反抗。

這反抗成功了，也沒成功。

父親為此拖了三年才與肖阿姨完婚。

講道理，父親在母親死后多年才想要續弦，并且續弦的原因更多的還是為了讓他這個兒子在高中的關鍵時期能有人照料...他根本沒有理由阻止這一切。

但人生哪有那么多道理可講。

在國外時，他對此挺后悔的。

現在，他決定試著接納那位逢年過節都會給他發問候郵件的后媽。

至少這位后媽的年紀確實可以當他媽，而不是父親為了滿足私欲找的什么女大學生。

陳暮突然驚坐而起，對了...那位肖阿姨好像有一個女兒，是個十歲還在上小學的妹妹。

當哥哥的，是不是應該給即將住進這里的妹妹準備點禮物？

翌日，陳暮起床后，飯桌上竟然擺放了早餐。

雖然一看就是早餐店里買來的。

嗬，商人作風，無利不起早，他爸的老毛病了。

陳暮吃完后，背上書包出門，在校門口買了兩盒牛奶。

來到教室，他將一盒牛奶放在早已到來的王曦面前，態度誠懇道：“請你教我數學?！?

王曦有一剎那不知所措，她連忙將牛奶推回陳暮桌上。

“不要。”

陳暮也是個執拗性子，將牛奶推了回去，“不用教太深，基礎的就行?！?

王曦再次果斷拒絕，“你讓班長他們教你?！?

陳暮不依不饒，死活要將牛奶往王曦懷里塞，“他們成績也不怎么樣?！?

王曦見周圍人的目光被吸引了過來，小臉憋得通紅。

“我...教你，你把牛奶拿走?！?

陳暮露出勝利的微笑，“你喝，我不喜歡欠人情。”

女孩子面皮薄，哪有勇氣繼續與陳暮爭執下去，她抬眼瞥了陳暮一眼，做出最后的抵抗。

“僅此一次?！?

“一次能學多少，我的數學就拜托你了?！?

“我是說牛奶?！?

“牛奶？你不喜歡純的？那我明天買酸奶?！?

“你...我不要你的東西。”

“你教我數學，我請你喝奶，公平的交易?！?

王曦泄了氣，又細若蚊聲道：“你不要白費力氣，我...大學前不談戀愛?！?

陳暮頓時噎住，“你不會以為我是想追你吧？”

“難道不是嗎？”

王曦抬起頭與他對視，眼中透著幾分倔強。

陳暮也沒逗她的心思，“放心，我真的只是想學數學。”

“真的？”

“騙你我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