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36講資治通鑒通識課:1362年歷史時空
- 李凱
- 6555字
- 2022-09-29 10:25:06
第3講 漢初氣象
前面咱們說到了漢初和匈奴之間的關系,基本上采取的是和親的態度,雖說發生過小規模的摩擦,但是這個不占主流。這種態度其實和當時漢興六十余年奉行的“黃老政策”是密切相關的。
所謂黃,指的是黃帝。軒轅黃帝,戰國以來各家把他奉為鼻祖,而這里是道家的鼻祖。老就是老子,黃老道家是道家的一個很重要的分支。他們把道家思想應用到了政治領域,講究的是無為而無不為,通過順應自然的態度,最終實現的是無不為。無為只是它的手段,而無不為是目的。這種做法其實按今天咱們的政治常識的話,叫做小政府大社會。也就是說統治者沒力量管,如果管多了也不好,讓老百姓自己去運作吧,社會自己有規律。“天行有常,不為堯存,不為桀亡。”你自己去運作,我管不了就不管了。其實在某些時期,這種思路對發展生產有好處。

老子像
這個黃老思想它來自哪里?其實黃老思想來自很悠久的一個國度,就是齊國。齊國有一本厚厚的書叫做《管子》,這個《管子》并不是管仲寫的,而是戰國中期齊國稷下學宮一大批優秀學者所為,托名在管仲頭上,實際上是齊國稷下學宮的論文集。他們提的策略有學者叫“道法家”。他們把法家的政治學說和道家的自然哲學揉到了一起,這個道為治國理政服務,無為而治。所以這樣的學說是百科全書派,特別有影響。事實上齊國一度相當的雄強,還有吞并天下的雄心壯志。比如說當時孟子見過齊國國君齊宣王,齊宣王說我有偉大的理想。那孟子問他,您有什么理想?齊宣王笑而不答。咱們今天知道他有什么理想,就是要一統天下,建立齊王朝。想得很好,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各位朋友,咱們有這體會嗎?往往您一件事情想得越系統、越周密、越完美,有可能越完蛋,自己越受不了這落差。歷史也照樣如此,齊國經歷了齊威王、齊宣王、齊湣王,以后中衰。誰接這個接力棒呢?那就是秦。
秦在商鞅變法,尤其是在秦昭王以后異軍突起,秦國傳位傳到了秦莊襄王、秦王政這里,又出現了一部重要的著作,叫做《呂氏春秋》。《呂氏春秋》主編是呂不韋,團結了來自各個諸侯國的精英,這些人給未來的秦王朝出謀劃策,但是這部書的主導思想也是道家。道家道法自然,不過多干預,所以它形成了一個百科全書派,人們稱之為雜家著作。這樣的話給未來秦王政治國理政帶來方略。可是秦王政買賬嗎?秦王政不買賬。

《呂氏春秋》書影
歷史學家郭沫若曾經有一篇文章收在《十批判書》里,叫做《呂不韋與秦王政的批判》。郭沫若曾經對比過,呂不韋和秦王政不僅有利益糾葛,而且還有價值觀、世界觀的分歧。郭沫若列了一個表,有十幾條,最后樣樣撞車,我不弄死你我弄死誰?所以這個理想最后等于泡湯了。泡湯的事情,未必就是壞事,因為泡湯不是說這個事物就沒有合理性,咱們今天一定要看到這一點,有的時候恰恰是因為它合理性太強了,可是它有太大的前瞻性,當時很多人接受不了,所以秦始皇沒有按他的方略治國理政,按的是商鞅、李斯、韓非之術,可是這一套折騰半天,十五年亡國,漢朝接手爛攤子。劉邦進關中,蕭何告訴他,你千萬不要貪戀于金玉珠寶女色,這時候你最重要的是什么?穩住民心,拿到秦丞相府、御史府之中的文書檔案圖籍,下面就好辦了。[1]劉邦這個人一點也不軸,高明得狠,于是按蕭何說的,一進關,約法三章,殺人者死,傷人及盜抵罪。這個話解放了好些人,但是這樣的法令太簡單了,太簡單的法令治不了天下,于是后來又讓蕭何在秦律基礎上做漢《九章律》,這個工作就比較系統了。[2]
我們能從這個事件中看出,漢朝政治基本是沿襲秦代。歷史學家老說這句話叫“漢承秦制”,漢承秦制只是在秦制基礎上減損,對不符合當時社會需求的、老百姓意見大的進行減損,而能穩定社會秩序的我就保留。[3]所以漢初沒有太多自身的政治建設,它采取的方式是黃老。前面說了,黃老思想是道家思想和政治的結合,能不折騰就不折騰,這也是對法家思想進行的一次修正。當時有一個重要的成語叫蕭規曹隨,曹丞相就是曹參,蕭丞相就是蕭何。當漢惠帝質問曹丞相你怎么不如蕭何這么努力,結果這個時候曹丞相怎么說?“你比你爸爸如何?”這個給皇上問傻了,“我不如我爸爸劉邦,差遠了。”你不如你爸爸,我也不如蕭丞相,咱們就叫做瘸驢配破磨——湊合吧。你會發現這種思路不僅是湊合,更是一種小政府大社會。從漢惠帝一直到呂太后,以及文帝、景帝,這種思路起到了關鍵作用,化解一系列矛盾。[4]
所以在黃老之治之下,漢朝經營了六十二年,這六十二年從公元前202年劉邦登基,一直到公元前141年漢景帝駕崩。別瞧這六十二年在歷史上雖然滄海一粟,但是對于漢太重要了,使漢家元氣恢復,發展生產,招撫流亡,休養生息,免奴為庶,穩定秩序,蓄勢待發。這個工作經歷了劉邦、漢惠帝、呂太后、漢文帝、漢景帝幾代統治者的努力,終于使得漢家氣數壯盛起來。
我們說文帝和景帝在歷史上相當不得了,這兩個皇帝開創了文景之治。史學家說周有成康,漢有文景,這二者是能并駕齊驅的。文景之治在中國歷史上意義很大,這個時候他們干的一件工作就是盡可能用道家思想化解矛盾。漢文帝夫人基本上沒有什么好衣服,連曳地的裙子都沒有。而漢文帝自己不大修陵寢,因山而建。漢景帝也如此。漢景帝這個時候經歷了一場大亂,就是吳楚七國之亂,周亞夫用三個月平叛,漢景帝穩定了社會秩序,進一步進行政治改革。這兩代帝王對于漢家的貢獻是相當大的。
《史記·儒林列傳》記載,朝堂之上兩個儒生吵起來了,一個叫黃生,一個叫轅固生(“生”是先生的意思)。黃生就說這商湯、周武王不行,為什么呢?湯武革命,以臣犯君。而這個轅固生說,你說得不對,商湯、周武王吊民伐罪,這是好君主。這兩個人相持不下,轅固生居然說,你要說商湯、周武王不好的話,那么我朝太祖高皇帝,仗三尺劍誅暴秦,那是不應該的嗎?這話就沒法再聊了,因為已經涉及漢家天下合理性問題。于是朝堂一片死寂,聆聽這場辯論的除了文武群臣,還有漢景帝。景帝要么說是高明的統治者,他打圓場說,兩位先生不要再討論了,這個問題咱們不說。吃馬肉不吃馬肝不算沒吃過馬肉,說學問不說湯武革命不為愚,不算你們沒學問,所以咱們就不說。你看他是用一系列手段化解矛盾。
黃老之治就是要化解矛盾,順應自然,最后無為而無不為,它為漢武帝打下基礎。黃老政策對于治亂世來說非常有效,咱們讀《通鑒》就會發現許多朝代都是這個樣子,大兵之后必有兇年,這時候怎么辦呢?只能是按照社會規律來辦事,老百姓想要什么就給他什么,穩定社會秩序,這是第一要務。但是它也有問題,黃老之治是盡可能避免矛盾,但不是化解矛盾。避免矛盾,讓這個定時炸彈不爆炸,可是定時炸彈一直是存在的,漢初大文學家賈誼就給當時皇帝漢文帝上過一封奏書,這封奏書叫《治安策》。[5]賈誼曾經說有許多背理傷道的社會問題。漢初窮得叮當響,經濟不行,劉邦找不出毛色一樣的四匹馬,將相都得坐牛車上班,這是司馬遷在《史記》里寫的,很活靈活現了。不僅經濟不行,而且當時王國問題是心腹大患,劉邦封異姓諸侯,后來剪除異姓諸侯又封同姓宗親,宗親雖然是同姓,但是哪個也不是省油燈。同姓宗親擴大自己的實力,和朝廷分庭抗禮。
所以公元前154年發生一個重要的事件,叫吳楚七國之亂。這就給當時漢家天子敲了警鐘。除此以外,諸侯王還聯合北方的匈奴里通外國,按今天話這就是漢奸。淮南王劉安有一部書叫《淮南子》,也是黃老道家的重要典籍,屬于雜家著作。《淮南子》即《淮南王書》。劉安并不是一個清心寡欲的人,他寫一套做一套,躍躍欲試,瞧不上漢武帝,想取而代之,最后被漢武帝收拾了。諸侯國的問題,以及北方強大的匈奴構成一把利劍,時刻懸在漢家統治者的頭上。
這一系列問題得不到解決,漢家的國祚就不可能長久,于是這個重任交到了漢武帝手中。漢武帝這個人很不得了,我們說時代造就英雄人物,而時代也需要英雄人物,往往雄才偉略的皇帝是一個時代彪炳青史的重要因素。這話不是夸張,而是實事求是。《漢書》中班固寫到《倪寬傳》的時候,有一篇著名的《倪寬傳贊》。我不知道大家有沒有臨帖的愛好,褚遂良有一個名帖就是《倪寬傳贊》。班固在《贊》里頭就說,名臣倪寬所處的那個時代即漢武帝前后,國家府庫充盈,社會非常向上,更重要的是有人才。咱們能列舉一大批人:董仲舒、司馬遷、公孫弘、桑弘羊、田千秋……各式各樣的人才都有,后來恐怕就不如它。這個時代雖然有這么多名臣,但是如果沒有一個偉大的皇帝,他們出頭露面恐怕也有待時日。
漢武帝開創的基業很不得了,漢武帝解決兩方面的問題,一方面是內憂,一方面是外患。他通過一系列政策來穩定秩序。比如說他就不用黃老道家了,用的是大有為的儒術。公元前141年漢武帝登基,公元前134年漢武帝接手王朝實質性的權力,因為他奶奶竇漪房死了,竇漪房也是一個很不得了的政治家,但是她信黃老。奶奶去世后,真正的重擔漢武帝來挑,這時候解決內憂外患的時機來了,他采納了董仲舒“罷黜百家,表彰六經”的建議,后人總結叫“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大有為政策只能是在儒家語境中發生,這時候的儒不只是先秦的純儒,其中夾雜了許多政治管理的因素:選賢舉能、因任命人、賞罰分明,這種做法應當說很大程度上是法家的因素。儒家成了一個包容的體系,甚至儒家要謳歌君權,說“春秋大一統”,很不得了。

漢武帝劉徹像
在這個思路指引之下,漢武帝加強自己的權力,采納主父偃的推恩令,讓諸侯國大蛋糕分小塊,解決王國問題。不僅如此,還出現十三州,州設有刺史,這是監察單位,據說太守二千石見中央巡查大員,如履薄冰,所以不敢對朝廷有造次的行為。然后統一財政,讓桑弘羊來理財,目的是穩住經濟之后,打一場大仗,這就是對匈奴的大仗。當時漢武帝起用了一大批比較低層的將帥人才。咱們知道衛青、霍去病這些人,衛青出身為平陽公主府的騎奴,后來娶了平陽公主,漢武帝的姐姐。而衛青的姐姐就是著名的衛皇后衛子夫。漢武帝為什么要這么做?娶一個騎奴的姐姐,歌兒舞女出身,為什么用一個騎奴當作自己的大將?因為他想選拔一批沒有任何牽絆的、能夠孝忠于自己的青年將領,他想做一件大事——打匈奴。原先的將領有各式各樣的顧慮,可是我選拔的人不應當有這樣的顧慮,還是那句話,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這時候衛青也罷,衛青的外甥霍去病也罷,他們的戰術戰略和原先就不同,[6]如果說李廣、程不識這些將領都是守成型的將領,那么衛青、霍去病就是攻擊型的將領。三次大仗,在歷史上尤其在軍事史上創造了奇跡。
第一場大仗就是著名的河套戰役,拿下了河套,今天內蒙古鄂爾多斯一帶,原先秦始皇經營的地區,后來秦楚之際丟掉了。拿下河套,設立了朔方郡,通過郡縣來管轄,納入王朝的行政版圖。當時丞相公孫弘曾經提出,皇帝如果遷徙豪民到朔方去,勞民傷財。但是有人替皇帝說話,朱買臣。他是漢武帝新任用的才俊,替皇帝說話,駁斥公孫弘十條,公孫弘居然一條也不能反駁,他知道自己面對的就是皇帝,而朱買臣就是皇帝的心腹。
第二場大仗河西戰役,拿下河西走廊,端掉了當時匈奴的羽翼,渾邪王、休屠王大敗,向漢乞降,許多匈奴人口遷徙到了漢廷,后來設立了河西四郡。
第三場戰役漠北戰役,出了漢朝四千里之外,長途遠征,創造了豐功偉績,封狼居胥山。[7]不僅如此,還使“漠南無王庭”,[8]這樣的做法在中國歷史上絕無僅有,在世界戰爭史上也是屈指可數的。

霍去病墓
漢武帝穩定了社會秩序,取得了一系列的政治成果,但是付出的代價也非常之大,這個代價就是舉全國之力要打這場仗。殺雞取卵,只是權宜之計。老百姓已經捉襟見肘,許多地區鬧出了民變。尤其到了漢武帝晚年巫蠱之禍之后,社會越來越復雜,矛盾越來越多,后來為了消減老百姓的怨氣,漢武帝下了著名的《輪臺罪己詔》,給他一生的政策畫了一個句號。
我們看這個時期,匈奴作為北方一個重要的部落,它對漢的威脅逐漸消退,所以到了兩漢之交,匈奴內斗,分裂為南匈奴和北匈奴,南匈奴后來漢化,遷徙到內地,融為中華民族一分子。你我身上或許也帶有匈奴的血統。因此說,中華民族壓根兒就不是血緣認同,而是文化認同:認同禮樂詩書,認同孔孟之道,認同漢字漢語,認同中華的價值觀,那就是華夏人,反之則為夷狄。而北匈奴西遷,給西方歷史帶來了很大的影響(當然也有異議)。這個時間段摧枯拉朽,在歷史上很不得了,也在《通鑒》中留下了重重的一筆。
[1] 劉邦進咸陽,看到丞相府、御史府中的是檔案,還是古代典籍?古今學者有不同的看法。《資治通鑒》卷第七秦紀二始皇帝下三十四年,李斯曰:“非博士官所職,天下有藏詩、書、百家語者,皆詣守、尉雜燒之。”事見《史記·秦始皇本紀》。胡三省注:“秦之焚書,焚天下之人所藏之書耳,其博士官所藏則故在;項羽燒秦宮室,始并博士所藏者焚之。此所以后之學者咎蕭何不能于收秦圖書之日并收之也。”按照胡三省的意思,秦始皇焚書,自然只是燒了民間的書,博士官還有書。但是項羽把咸陽藏書付之一炬,幾乎什么都不剩了。這樣劉邦進咸陽,只有檔案。問題是,劉邦進咸陽在項羽之前,看到的是檔案還是典籍,這個問題至今還沒有解決。
[2] 《資治通鑒》卷第十二漢紀四太祖高皇帝下十二年:“初,高祖不修文學,而性明達,好謀,能聽,自監門、戍卒,見之如舊。初順民心作三章之約。天下既定,命蕭何次律、令,韓信申軍法,張蒼定章程,叔孫通制禮儀;又與功臣剖符作誓,丹書、鐵契,金匱、石室,藏之宗廟。雖日不暇給,規摹弘遠矣。”事見《漢書·高帝紀》。“命蕭何次律、令”,胡三省注:“帝既滅項羽,四夷未附,兵革未息,三章之法,不足以御奸,蕭何攈摭秦法,取其宜于時者,作律九章。”所謂“規摹弘遠”之“規摹”,顏師古說就是“立制立范”。劉邦的制度基本上是在秦制基礎上做減法。
[3] 《資治通鑒》卷第十六漢紀八孝景皇帝下后三年:“漢興,掃除煩苛,與民休息;至于孝文,加之以恭儉;孝景遵業。五六十載之間,至于移風易俗,黎民醇厚。周云成、康,漢言文、景,美矣!”事見《漢書·景帝紀》贊。
[4] 《資治通鑒》卷第十二漢紀四孝惠皇帝二年:“參子窋為中大夫,帝怪相國不治事,以為‘豈少朕與?’使窋歸,以其私問參。參怒,笞窋二百,曰:‘趣入侍!天下事非若所當言也!’至朝時,帝讓參曰:‘乃者我使諫君也。’參免冠謝曰:‘陛下自察圣武孰與高帝?’上曰:‘朕乃安敢望先帝!’又曰:‘陛下觀臣能孰與蕭何賢?’上曰:‘君似不及也。’參曰:‘陛下言之是也。高帝與蕭何定天下,法令既明。今陛下垂拱,參等守職,遵而勿失,不亦可乎!’帝曰:‘善!’”事見《史記·曹相國世家》。“蕭規曹隨”的典故就是無為而治的經典案例。
[5] 《資治通鑒》卷第十四漢紀六太宗孝文皇帝中前六年:“梁太傅賈誼上疏曰:‘臣竊惟今之事勢,可為痛哭者一,可為流涕者二,可為長太息者六;若其他背理而傷道者,難徧以疏舉。進言者皆曰:天下已安已治矣,臣獨以為未也;曰安且治者,非愚則諛,皆非事實知治亂之體者也。夫抱火厝之積薪之下而寢其上;火未及然,因謂之安;方今之勢,何以異此!”事見《漢書·賈誼傳》。
[6] 大將軍衛青和驃騎將軍霍去病風格不同,不拘一格。《資治通鑒》卷第十九漢紀十一世宗孝武皇帝中之上元狩四年:“票騎將軍為人,少言不泄,有氣敢往(寡言少語,滴水不漏,敢作敢為)。天子嘗欲教之孫、吳兵法,對曰:‘顧方略何如耳,不至學古兵法。’天子為治第,令票騎視之,對曰:‘匈奴未滅,無以家為也!’由此上益重愛之。然少貴,不省士(不知體恤士卒)。其從軍,天子為遣太官赍數十乘,既還,重車余棄粱肉,而士有饑者(輜重車上丟棄了剩余的米和肉,而士卒還有忍饑挨餓的)。其在塞外,卒乏糧或不能自振,而票騎尚穿域蹋鞠(畫定球場,蹴鞠游戲)。事多此類。大將軍為人仁,喜士退讓,以和柔自媚于上。” 事見《史記·衛將軍驃騎列傳》。
[7] 《資治通鑒》卷第十九漢紀十一世宗孝武皇帝中之上元狩四年:“票騎將軍騎兵車重與大將軍軍等,而無裨將,悉以李敢等為大校,當裨將,出代、右北平二千余里,絕大幕,直左方兵,獲屯頭王、韓王等三人,將軍、相國、當戶、都尉八十三人,封狼居胥山(今蒙古國境內肯特山),禪于姑衍(今蒙古國的宗莫特博克多烏拉山),登臨翰海(今貝加爾湖),鹵獲七萬四百四十三級。天子以五千八百戶益封票騎將軍。”事見《史記·衛將軍驃騎列傳》。
[8] 《資治通鑒》卷第十九漢紀十一世宗孝武皇帝中之上元狩四年:“漢所殺虜匈奴合八九萬,而漢士卒物故亦數萬。是后匈奴遠遁,而幕(漠)南無王庭。漢渡河自朔方以西至令居,往往通渠,置田官,吏卒五六萬人,稍蠶食匈奴以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