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現在開始反選導師。”

周茜調皮地捂著眼睛，“選擇哪位導師就在他/她的身后戰隊，都選好了示意我們，我們不會偷看哦——”

回應她的是女孩們銀鈴般嘻嘻哈哈的笑聲。

樂卓依樣用手遮住了雙眼。

會選他嗎？

心跳如擂鼓，一下一下捶擊著他脆弱的耳膜。耳邊是女孩們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聲、紛亂的腳步聲和竊竊私語聲。

周圍的聲音漸漸平息。

安靜的練習室中，樂卓只能聽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和一下重過一下的心跳。

“都選好了嗎？”

“選好了！”女孩們震耳欲聾的清脆回答聲。

樂卓和周茜同時放下手，對視一眼。

他們回過頭去。

身后，兩列豎排排列整整齊齊的女孩突然爆發出嘹亮的尖叫，與此同時還有她們燦爛的笑臉和揮舞的雙手。

樂卓的笑容凝固在臉上。

他的身后沒有她。

他的目光投向周茜的隊伍。

在那里，隊伍中間的位置，姚允京正微笑著揮舞著她的手，手指修長干凈，笑容溫柔。

他的心沉沉墜了下去。

*

“哇，雪雁，你們居然沒選周茜導師！你們二公的表演曲目可是女團舞誒！”

有女孩一驚一乍的聲音響起，引起了姚允京的注意，她耳尖一動，循著聲音看去。

聲音盡頭，孫雪雁微微一笑：“啊，你們不知道嗎……樂卓導師是我偶像誒。”

“哇！！！”

姚允京一挑眉。

“嘖嘖，該說不說，你倆簡直是宿命的對手。”姜泰妍幸災樂禍地湊近，“這也能分到兩個不同的組？男團舞選女導師，女團舞選男導師，牛啊你倆。”

姚允京面無表情地一拐子把唯恐天下不亂的好戰分子姜泰妍懟遠。

分組結束，接下來就是兩組對決。

舞蹈組的練習生們圍成一個圓圈，中間仿佛楚河漢界隔著一道界，隱約形成對峙的局面。樂卓和周茜站在旁邊，樂卓倒是還端著導師的架子，周茜已經徹底嗨起來了，擼起袖子揮著手臂嗷嗷直叫：“上！come on baby！”

姚允京哭笑不得。

音樂響起，第一首是拉丁風情的桑巴舞曲！

先是周茜這邊走出一個人在圓圈中央的空地上熱情地扭動，一節舞蹈結束，樂卓那邊緊隨其后跳出來一個人，跳著whacking甩著手臂就沖了出來。

你方唱罷我登場，兩邊輪流上陣，以此類推。

音樂切換到當紅女團的《ddu-du-ddu-du》。

這一次，周茜這邊跳出來的練習生是姜泰妍，她扭著腰完美詮釋了歌曲的副歌部分后，樂卓那邊沖出來的是——

孫雪雁。

姚允京瞇了瞇眼。

舞蹈battle中，搶得先機固然重要，但后手方往往能見招拆招，獲得更多勝利的加成。

一曲畢，姜泰妍退了回去，中央的圓形空地上，只有孫雪雁留下。

突然，音樂再次切換，極具特色的激烈鼓點響起。

姚允京一愣。

意識到是什么歌之前，她人已經先一步跳了出去。

Hard carry。

樂卓的導師舞臺大秀。

面對曾經的兩次戰勝自己的強大敵人，姚允京絲毫不懼，即便是充滿力量感的男團舞，她張揚地沖到孫雪雁面前，幾乎與她鼻尖相抵，侵略的眼神肆意地鎖定她的視線，仿佛獵豹弓起身體等待最后的縱身一躍一口咬斷獵物的喉嚨。

她站定，腳尖輕踮，雙手握拳置于身前，身體來回輕微搖擺，每一下都踩著鼓點，身體像裝了彈簧，一彈一彈的，每一下都充滿力量，每一下都蓄勢待發，就像按著老鼠尾巴的貓，明明有隨時一擊致命的實力，卻偏偏悠哉地戲弄爪子底下的獵物，以此為樂。

孫雪雁原本從容的笑容漸漸凝固。

姚允京卻視若無物，《Hard carry》后續都是充滿力量和爆發的甩臂踢腿動作，姚允京半點退縮的意思都沒有，貼著身體與她貼面熱舞，幾乎要把粉拳招呼到孫雪雁臉上。

周圍陣陣驚呼，旁邊看熱鬧的周茜大呼過癮，尖叫聲就沒停過。

大獲全勝。

孫雪雁笑容牽強，不甘心地鼓著掌退回隊伍。

《Hard carry》的音樂還在放，場上卻只有姚允京一人。

樂卓隊的練習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無人敢出。

場面一時有些尷尬。

姚允京上挑的眼尾得意又自信，嘴角掛著從容的笑意，身體還在跟著音樂鼓點輕輕晃動。

樂卓突然把外套一掀。

“我來。”

*

四周先是靜了一瞬，然后突然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尖叫！

“喂樂卓！導師親自下場，犯規的哦！”周茜不甘地喊道。

樂卓卻充耳不聞，目光只盯著近在咫尺的姚允京。

甩臂，震胸，一下強過一下的錘擊，不像是在捶打空氣，倒像是捶在姚允京心上。

外套脫掉，露出他健壯緊實的胸膛，甩動手臂時掀起上衣衣擺，隱約能窺見線條流暢的人魚線。

周圍的女生快要暈過去了。

周茜嚷嚷著：“換音樂！換音樂！！！跟女生比男團舞，身為導師跟練習生battle，你也不嫌害臊！趕緊下來，姐姐我跟你比劃比劃！！”

姚允京盯著他掀起一角衣擺，眼眸微垂，嘴角勾了勾。

幾年沒見，還是這么愛孔雀開屏么。

樂卓。

正在此時，場上形勢突變！

音樂再次切換，《Hard carry》停，而下一首音樂是——

依然是極具特色和洗腦中毒性旋律的電子鼓點——《上下》！！

——姚允京初舞臺時的選曲！！

這次換周茜尖叫。

“沒錯！這才公平！”

姚允京驀然勾唇一笑，眉梢眼角盡是嫵媚的風情，她雪白的藕臂輕擺，指尖撩過凌亂的長發往背后一甩。

她邁著長腿，一步步，扭著蛇一樣妖嬈的舞步，腳尖輕點，踩著輕俏的貓步，搖曳多姿地款款走近。

樂卓僵立原地，呼吸幾乎停滯，大氣不敢出一口。

他眼睜睜看著笑意盈盈的妖精一步步朝他走來，而他束手無策，只能看著她步步貼近，直到近在咫尺，光滑的手臂伸向他，蔥白的指尖探向他下巴。

他最后清醒的意識，是她手腕迷人又熟悉的香氣。

Gailmard迷迭香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