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

姜泰妍一進門就看到一團裹著衛衣的圓滾滾縮在練習室角落，手里捧著的Pad發出藍瀅瀅的慘光，映在淺白的臉上總顯得有些詭異。

“虧了我開了燈，要不我得被你這造型嚇死。”姜泰妍沒好氣地關上門，“怎么，還不回？”

說著看了眼腕表。

時針已經走過了夜晚12點。

“稍微再看會兒。”姚允京的目光還在平板上沒抽出來，“幾個人的part我還想再調一下，林婉的鏡頭有點少，咱倆雖然雙C，但區分度還不夠高。”

姜泰妍垂了眼。

“干勁十足啊。”她打開保溫杯蓋嘬了口白開水，“你這樣身體吃得消？夜宵也沒見你吃，連軸轉六個小時了吧，勞逸結合。”

“還行，控制體重。”姚允京盯著屏幕，抬手扯過姜泰妍的袖子把她拽了過來，“誒你看這兒，把這里的站位調一下怎么樣？”

姜泰妍晃著手里的養生白開水，驀地笑了一下。

“想贏？”

姚允京白她一眼：“能別說這廢話嗎？參加選秀的練習生哪個不想贏？”

“我是說，想贏孫雪雁？”

姚允京沉默一瞬。

“當然。”

姜泰妍把頭倚在身后的墻壁上，抬眸望著天花板：“可那是孫雪雁，國民初C，初舞臺首A，蟬聯第一，一千票里能拿三百票的怪物。”

“嗯。”她輕輕哼了一聲，“孫雪雁實力不錯，我認。但……”

她漫不經心地收回撥動進度條的手指，指尖纏著發尾，高傲又疏離。

“當第一，還不夠。”

*

第二天，按照最新的part分布排完舞蹈和歌詞后，姚允京小組抓緊時間練習，表演基本成型后趁著休息時間溜出了自己的練習室，跑到孫雪雁她們的練習室偷偷取經。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嘛。

孫雪雁小組的選曲是《love song》。

一首性感的歌。

性感確實是孫雪雁的拿手好戲，姚允京早在初舞臺就領教過，饒是提前做足了心理準備，在看到在隊員前獨自領舞的孫雪雁，姚允京還是被震到了。

高級。

不是單純的性感，而是高級。

做著最性感最嫵媚的動作，表情卻放松寫意，絲毫沒有硬凹性感的用力過猛，單純天真與嫵媚魅惑結合，又純又欲。

這才是高級。

姚允京幾乎一瞬間就明白了初舞臺時樂卓的點評。

從孫雪雁練習室出來時，姚允京整張臉上都凝著冰霜。

“初C就是初C，不可撼動的尊嚴啊。”錢容感慨。

一直默不作聲的姚允京突然輕笑一聲。

“不可撼動的尊嚴啊。”姚允京輕聲重復著，目光一剎那凝成一柄利劍。

“那我偏要試一試。”

*

從孫雪雁的練習室回來，姚允京整個人都進入了新的備戰狀態。

“關于雙C差異化這點。”姚允京在歌詞本上畫了個圈，“我是這樣考慮的，泰妍姐負責carry主歌部分的killing part，我來負責副歌部分的killing part。”

姚允京捋了把頭發，順手把礙事的長發甩到身后：“在女團表演中，大框架、整體感的舞蹈動作會更吸睛，所以一開始我和姜泰妍都是走的注重wave、甩臂、踢腿這樣大開大合的動作。”

她的筆點著紙頁：“但是這樣雙C的優勢就體現不出來，而且主歌確實是大開大合風格的舞蹈動作，到了副歌，全部都是吃細節吃力量的舞風，這個時候就需要有另一個C位來carry完全不同的風格。”

姜泰妍皺了皺眉：“你的想法很好，但不是我潑你冷水，副歌階段能跳出P&D那樣質感的女生絕無僅有。那么多男團cover翻跳都鎩羽而歸，年末舞臺男女愛豆互跳成名曲時也對《dope》的副歌部分進行了大幅改編，迄今為止沒人能完美吃下這一part。”

姜泰妍嚴肅道：“至少我沒看到過。”

姚允京懶洋洋地勾了勾唇，身體放松地往后靠到軟墊上，像只矜貴又高傲的貓。

“想要爬到別人頭上，總是要多付出些代價的。”

她抬眸，長且卷翹的睫毛嬌俏地扇了扇，眸子里的神色狡猾又雀躍。

“姜泰妍，你敢想卻不敢做的事，我來干。”

“孫雪雁的粉絲很多，沒關系，我會把他們都吃掉。反正選秀不就是一場你來我往的粉絲圈地運動嗎。”

“我會用凌駕一切毋庸置疑的實力，永遠在他們腦海里種下不可磨滅的火種。”

*

兩天過后。

導師分組授課的時間。

聲樂導師向聲樂組授課，舞蹈導師向舞蹈組授課。

樂卓和周茜都來了，把所有舞蹈組的選手都聚集到一個寬敞的大練習室。

姚允京不知道節目組在玩什么花樣，按照一公的經歷，賽前授課不是分小組的嗎？

不過她無暇顧忌，湊到姜泰妍身邊跟她咬耳朵：“一會兒如果有分組授課的話，記得著重讓老師看一下舞臺效果。本來副歌部分節目組說要改編來著。”

話音剛落，周茜笑瞇瞇地開了口。

“一會兒是我和樂卓導師分組授課。不過在分組授課之前，要玩一個小游戲。”

說到這，她有些難為情。

“那就是……請為我們投票吧！！”

說完，在娛樂圈摸爬滾打將近三十年的舞者周茜臉頰通紅，捂著臉深深一鞠躬。

全場呆立。

樂卓摸了摸滾燙的耳朵，清咳一聲，“是這樣，請大家為我和周茜導師投票，投票方式就是站到我們身后。這樣分成兩組之后，雙方斗舞，最后斗舞勝利的一方……額外獲得一小時授課時間。”

姚允京的眼驀地亮了！！

“老師，是不是整個小組要在同一方？還是兩邊都可以？”

“每一組必須整組選擇一方，這樣才可以全組額外獲得一小時授課時間。”樂卓解釋道。

“老師。”姚允京舉起手，“無論選擇哪一邊，最后是哪邊獲勝……我們是不是都可以獲得兩位導師的指導，區別只是有沒有多一個小時？”

樂卓心神一恍。

好久沒聽到她的聲音了，自從上次一公表演之后。

宣讀排名時他沒來，有交集的機會寥寥可數。

“是的，兩位導師都會給大家授課，大家放心。”

手指貼在褲縫，難耐地搓了搓。

這次，你會選我嗎？

樂卓抿了抿唇。

與此同時，姜泰妍拽了拽姚允京的袖子。

“怎么樣，選樂卓吧？”她問，“樂卓也是男團出身，本人也是ACE和舞擔，由他來多指導一個小時，意義非凡啊。”

說著，她扭頭去看孫雪雁，“孫雪雁那邊也肯定會選周茜，畢竟她們舞蹈的風格更適合找女團導師。”

“抱歉。”姚允京冷漠地斬斷了她的話。

“這一次，我不想選樂卓。”

錢容和林瑤吃驚地瞪大眼。

“請允許我稍微任性一次。”她垂下眼，“我剛剛問過了，兩邊導師都會進行授課，所以……有沒有這多出來的一個小時，其實沒差。”

“哇哦。”錢容促狹地沖她擠擠眼睛，“你該不會還在記初舞臺的仇吧？”

“嗯哼。”姚允京從鼻腔里哼出懶懶的一聲，神態倨傲，“敬愛的樂卓導師授課很重要，不過還沒那么重要，我還不是非他不可。”

她拍了拍錢容和林瑤的肩，“放心，我心里有數，絕對不會影響小組最終的舞臺呈現。”

“只是私仇。”宋婉捂嘴笑道。

“嗯，”她微微一笑，目光悠悠地放遠，“只是私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