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導師樂卓批了個狗血淋頭，吳燕私下找到姚允京，把C位還給了她。

重新拿回隊長和C位的姚允京如魚得水，帶領全隊一遍又一遍練舞。

“所以，我們要不要做一點改編？”

五個女孩盤腿坐在地上，膝蓋挨著膝蓋圍成一圈，中間是攤開的一個本子，姚允京正拿著筆，嘴咬著筆蓋，整個身子趴在地板上皺眉頭。

“為什么要改編？”

最先出聲的是吳燕。

也許是讓出C位的心理落差，這兩天的練習，吳燕總是別扭著勁兒，話里話外帶刺。

“那天我和允京姐去看孫雪雁她們組的表演，她們把高潮部分做了一點強化?！?

“如果《說出你的愿望》是一道題，這道題的題眼就是‘DJ，put it back up’這句詞。”筆尖戳著紙頁，姚允京語氣不疾不徐，“孫雪雁她們組遵循了錄音室版的處理，特意把這句話前面的停頓延長，同時改編了舞蹈，加了動作，把這句詞輕聲呢喃的風格加重，是很常見的killing part處理方式?！?

“既然她們這么改編，咱們跟著這么改不就行了嗎?！苯兰褑柕?。

“我有一些別的想法。”

在紙頁上起舞的筆尖停了下來。

“我想——反其道而行之?！彼f，“摒棄錄音室版的輕聲呢喃處理，改為嘹亮的吶喊?！?

吳燕先皺了皺眉。

“不夠高級?！彼徽婆纳瞎P記本，“在停頓后加輕聲是非常高級且常用的處理，我看過很多前輩演唱會的視頻，在音樂停頓后，全場的氛圍都烘托到了極致，這個時候再輕聲地唱出歌詞，有種非常舉重若輕的感覺。我還是支持孫雪雁她們那組的改編方式，吼出來太粗糙了，完全就是廉價的街頭藝人感好吧，沒得比?！?

吳燕咄咄逼人：“我覺得你的思路完全歪了。你忘了樂卓導師在初舞臺怎么說你的嗎？用力過猛！我實話告訴你，導師只是因為大庭廣眾之下，給你留了臉，沒好意思直接說你廉價，我們可都是現場看過的，和前輩那種欲擒故縱的高級表現力完全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姚允京很平靜：“是嗎？可是樂卓導師直接說你不配C位。”

吳燕：“……”

絕殺。

“那是因為這是練習室！練習室私底下練習??！”吳燕氣得鼻子都歪了。

“可是練習室一直有跟拍pd在拍攝，所有鏡頭都是有可能公開的，和初舞臺也沒差。”

吳燕：“……”

K.O.

“試一試吧。”姚允京的眼神堅定，慢慢涌現出熱意，“試過我們才知道到底是好還是不好，但如果我們個理由?！?

一直沒說話的閆芝芝開口了。

“距離第一次公演只剩一天了，練習時間非常有限，在這么短的時間做出這么大的改變是很冒險的，你也練習了五年了吧，應該最明白這個道理。所以給我們一個理由，說服我們。”

姚允京抿了抿唇。

“我看過Young girls女團的演唱會現場?！?

幾個人同時睜大了眼睛。

“有幸現場聽到她們演唱《說出你的愿望》，看到她們高舉手臂，大聲喊出‘put it back up’這句歌詞，嘹亮的聲音沖破夜空，比明亮的現場燈光還要耀眼。”

幾個人呆呆地聽著，都忘了說話。

她的眼中突然迸發出強烈的光芒。

“我們，試試吧！”

王曉盯著她，不可思議地喃喃道：“真的假的……Young girls從五年前出道就一直爆火，現役的第一當紅女團，演唱會門票有市無價，你怎么拿到的？”

熱意從姚允京的眼中一點點褪去，唇角一點點壓平。

她握了握拳，沒有說話。

四年前的TY體育館，那是她第一次看演唱會，也是第一次看Young girls女團的演唱會。

Young girls在臺上表演，她站在臺下，身邊是……樂卓。

那時，他們還是籍籍無名的練習生，不用全副武裝，不用戴口罩，也不用壓低帽檐，可以肆意地大聲說笑，燦爛地揚起笑容，張揚地露出潔白牙齒。

他們一起去看了演唱會。

……

那是一段明亮的回憶。

Young girls唱跳俱佳，現場氛圍熱烈。

演唱會結束后，走過散場時最初一段擁擠的路段，和樂卓并肩拐進安靜的小路，路燈灑下溫暖的橘光，她笑著跳著，興奮地嘰嘰喳喳。

“現場live的實力真穩！”

“實力好強，好有魅力，完全被迷倒了！有沒有？”說著，她還去抓樂卓的袖口。

樂卓只是任由她抓，眸子里淺淺淡淡的都是笑意，比夜晚的路燈更溫柔。

“我也要繼續努力！感覺自己還有好多不足?！彼痤^，仰著脖子仰望夜空，“我要成為像前輩一樣的偶像，甚至比前輩更好，向著超越前輩而不斷努力。”

樂卓側頭看她，看她柔軟干凈的臉龐，看她挺翹的鼻尖，看她堅定著充滿希望、充滿力量的璀璨眼眸。

胸口涌動著失控的熱意，他突然將她一把攬?。骸耙υ示覀円黄鹋??！?

她回頭，會說話的眼睛閃著光。

“當然。”

……

姚允京輕舒口氣，重新換上完美的笑容。

“一個朋友送我的票，一起看的。”她的語氣從容，“好了，時間緊迫，咱們抓緊時間開始練習吧！”

*

樂卓單手背后，手里攥著Young girls的門票。

兩張。

晚上的EM公司總部很安靜，除了偶爾從走廊盡頭那間練習室里傳來的時斷時續的音樂聲。

他信步走去。

禮貌地輕敲兩下，不等里面的人回應，他擰開門把手，推門而入。

來參加聯訓的練習生里，只有她會練習到很晚。

門打開。

姚允京早就習慣了他晚上的偷襲，頭也不回，從整面墻的練習鏡里看他：“前輩也來練習嗎？”

他順手帶上門，神色從容，若無其事地湊到她跟前。

“嗯？”姚允京奇怪地看著他，“干嘛不說話？”

他繃了一晚上的面癱臉終于露了點笑，輕咳一聲，迫不及待地舔了下唇角，有點得意地揚起頭，“有驚喜?！?

姚允京上下打量他一圈，若有所思地瞇起眼，輕捶了他一拳：“快說！”

樂卓一副煞有介事的嚴肅模樣，開始裝腔作勢地搖頭：“你猜?！?

“喂?。?！”

姚允京像只眼睜睜看著魚干又夠不到的好奇小貓，急得開始扒拉人：“你這人怎么這樣，我要告訴經紀人，你欺負后輩！”

他一挑眉，“欺負后輩？”

說完，他故意收起玩笑的表情，“那算了，這個驚喜也不是非給不可。”

“樂卓！??！”

逗急眼了。

被她喊了全名，樂卓得逞地嘿嘿笑，這才從背后慢條斯理地抽出手，炫耀地甩著手里兩張薄薄的長方硬紙片。

“你看這是什么？”

姚允京驚呆了，“咕咚”往下咽口水。

她不算視力頂尖，但上面“Young girls”的字眼她不可能看錯??！

“Surprise~”他得意地湊到她跟前晃著腦袋，搖頭擺尾的，像只期待得到主人表揚的搖尾小狗。

就差把“夸我”兩字寫在臉上了。

姚允京還處在巨大的震驚中久久不能回神。

“哪兒來的？她問。”

“唔，同公司師姐，想搞兩張還不算太難。”

姚允京的眼睛幾乎黏在票上了。

“想不想要？”他得意地抖著票。

姚允京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他倏地把票一收，露出一抹馬上就要捉到獵物似的壞笑。

“撒個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