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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7章 文水河邊道有緣

文水河畔,一片茂盛的樹木環繞在一棟灰磚灰瓦結構的房子左邊、右邊、后邊,從前邊道路上走過的行人,只要稍微留留神,就能看見那是一家客店,只因房子前豎著一面旗桿,旗桿頂端迎風張揚著一面“店”字大旗。

旗桿左右兩邊是兩大片涼棚,不遮風,只擋雨,太陽底下撐陰影。右邊草棚下坐著四個道士,正以茶修道,一人一句,盡說個不停。一旁添水添茶的店小二聽來聽去,聽了個云里霧里,不三不四的聽不懂。還好他沒那份閑心,見到好些人正朝客店走來,心想接下來很忙。

來人正是屠龍會武德堂吳氏兄弟等人,看了右邊涼棚下四個道士一眼,在左邊的涼棚下坐了下來。

......

“行步青山里,倒影綠水邊?!?

“張眼天地和,豎耳萬聲諧?!?

“蟾困吐白晝,烏醒吞夜幕。”

“好夢何處有?三清云霧間?!?

四個道士一人一句,好如麻雀嘰嘰喳喳不停。

吳氏兄弟細聽過來有些怨煩,忍不住想出言擠兌他們幾句。

吳慈認得其中一人是終南山修道的道士陸有緣,喊話道:“陸道長,你是喝茶呢?還是修道?”

陸道長笑答道:“大道至簡,無處不在,簞食瓢飲,皆可修道其中?!?

吳悲說道:“不知道長修的是哪門子道?是貪利必死道?還是好名必亡道?”

陸道長溫溫一笑,朗朗笑道:“貪利如暴飲,尿多;好名如暴食,屎多。貧道一向清簡慣了,從無暴飲暴食之時,貪利好名之道,定是修不來,自無緣靜修?!?

吳喜說道:“那不知姓陸的你修的是什么道?”

陸道長笑答道:“貧道幾十年修道,未能叩開羽化登仙之門,但也知多吃素,少吃葷,月光底下常散步,惡緣齊放過,善緣樂中修,若能不圖名來不圖利,身心得自由,長壽如彭祖?!?

吳舍譏笑道:“陸有緣,這些活兒,連莊稼漢都曉得做好來,你需要幾十年苦修嗎?”

一道士笑道:“莫說莊稼漢曉得,就是飛禽走獸、蜉蝣蟲蟻都曉得,那又怎么樣?該修的還得要修。天地眾生一般平等,一般好。它們若不顯得卑微,不顯得渺小,不顯得愚笨,身而為人,憑什么狂妄自大,憑什么自命不凡,憑什么凌駕于萬物之上?!?

吳慈見那道人言辭鋒利,很是不喜,說道:“敢問這位道長何方神仙?道號幾何?”

道士笑答道:“貧道道號凈隱,卻總是外出,是修不成神仙的了。”

吳悲譏笑道:“想那羽化登仙之道,山高水長,就算身懷仙骨靈根之人,也需得常年累月勤磨苦修,方可修成正果,羽化成仙。我觀你名為道士,且不過一肉眼凡胎,光靠多走幾步路,四處玩耍一番,怕是感動不了上蒼降下天梯。有此自知之明,甚好!”

凈隱道長笑道:“貧道正因是肉眼凡胎,所以才要修眼、修口、修耳,進而修心,心誠至道?!?

吳喜笑道:“道士,你的心,誠在那里?。渴钦\在四處游山玩水嗎?”

凈隱道長朗聲道:“步行萬里,方可見眾生困厄。以善養行,以行養心,方可心誠至道。”

吳舍嗤笑道:“哦!如此說來,道士你修的道可不簡單了?何不說來聽聽。”

凈隱道長溫溫一笑,道:“大道至簡,一念至善可蔽之?!?

吳慈道:“一念至善?至善何在?”

凈隱道長說道:“愿天再無謊言愚弄,愿地再無流離失所,愿人再無不公之心?!?

哈哈!好一個天地人三才三界,好一個蚍蜉撼樹!

武德堂一人大笑起來,緊接著眾笑不止。

笑聲變弱,吳慈大笑道:“凈隱,你知道什么是宿命嗎?”

吳悲道:“大哥,你何必有此一問。他若知宿命,怎會心存狂悖之言?”

吳喜道:“還是二哥明事理,他是不懂宿命的。不是的話,他早修煉成仙了,又何須在這里大放厥詞,盡說些騙人的鬼話。想那天地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凡人不過草芥一般,不需要時養之,需要時用之罷了。”

吳舍說道:“凈隱,天命所歸,宿命一體,非你幾句閑話所能誤導世人的,死了這份心才是?!?

陸道長拂塵靠肩一甩,說道:“吳慈,你們今日到此,看樣子是天命所歸、宿命所至了?”

吳慈笑道:“非也。我等兄弟今日到此,是聽聞有人一路大放厥詞,討人不喜,特請我等來將他教訓教訓?!?

一道士笑道:“敢問施主,你那‘教訓’一詞,想怎么個用法?”

吳慈笑道:“嘴不干凈掌嘴,手不干凈砍手,心不干凈挖心,如是而已?!?

那道士笑道:“很好,很好?!?

一武德堂教眾問道:“對著老子說很好,什么意思?”

那道士笑道:“很好就是很好,不是很不好,也不是不很好?!?

“我叫你廢話連篇?!蹦菨h子搜起大刀,躍出桌椅,沖到那道士跟前,當頭一刀劈下,氣勢威威。

那道士拂塵迎刃一甩,擋開刀鋒,揮出一掌將那漢子震飛而去,端起茶碗喝起茶來。

未等那漢子仰翻在地,吳慈起身離座,說道:“道士,剛才我說過了,手不干凈砍手。你那手已不干凈,是由你自己來,還是要我幫你代勞?!?

陸有緣道長起身說道:“吳施主,佛經有云:‘愿諸眾生永具安樂為慈,愿諸眾生永離眾苦為悲,愿諸眾生永具無苦之樂、我心怡悅為喜,愿諸眾生舍怨親之念而平等一如為舍?!癄柕雀改笌蜖柕刃值苋∶淮取⒍?、三喜、四舍,難道爾等真要拋棄祖宗,改名換姓,將好端端一個‘吳’姓,變成一個一無是處的‘無’字不成?”

吳慈一聽,不禁后退半步,若有若失。還好有只蒼蠅繞在他耳邊飛來飛去,唧唧歪歪、嘮嘮叨叨不停,讓他心生厭惡。于是看準時機,右手一搜將其捉住,重重往地上一摔,隨之一腳踩死,轉而前進一步,大笑道:“陸有緣,父母取名,只不過方便稱呼。何必望文生義,為一名字苦苦糾纏不清,束手束腳,累死累活,而讓心靈不得痛快,不得自由?”

陸有緣笑道:“吳慈,既如此,今日就隨你?!?

吳慈嗤笑道:“隨我好。強者活命,弱者就死,爽爽快快,不卑不亢。”

陸有緣道:“吳慈,只求一戰之后,爾等兄弟不管輸贏,別再姓那一‘無’是處,姓回那周‘吳’鄭王?!?

“陸有緣,啰嗦做什么。何不留著廢話到地府說去?!眳谴冗呎f著話,邊走出涼棚下,武德堂教眾緊跟其后。

四個道士見一戰在所難免,不也干脆,走出涼棚,跟吳慈等人對面鼓當面鑼的站到了一起。

吳慈說道:“你們是一個個就死?還是一起就死?”

凈隱道長說道:“生死有命,多戰不如少戰,一起上就是了?!?

吳慈輕輕一笑道:“還是這位道長明事理。那請四位亮家伙吧?!?

凈隱道長說道:“吳慈,敵我雙方,個人開戰,涉及恩怨,家國開戰,涉及利益。我四人與你兄弟,既不同于個人,也不同于家國,到目前為止,應該沒什么冤仇和利益糾葛。今日生死相決,為求名正言順,且出師有名,怎得尋些彩頭不是?”

吳慈道:“不知道長想要什么彩頭?”

凈隱道長說道:“我方贏了,爾等兄弟聽我四人一句勸,可否?”

吳慈道:“要是我方贏了,爾等四人是不是就死的甘心了?”

凈隱道長笑道:“既是打斗,死傷在所難免,技不如人,自沒什么好抱怨的。”

吳慈微微輕蔑一笑,道:“那請道長留下遺言吧!”

凈隱道長說道:“今日一戰,若我方贏了,吳氏兄弟與其武德堂的教眾若還僥幸活著,當聽我四人一句勸:‘不僅從此脫離屠龍會,不再相幫趙明秀為禍江湖,還從此去惡從善,以相幫江湖英豪消滅屠龍會為榮?!?

武德堂教徒,為求一統江湖的美夢,為惡了幾十年,哪能聽進這等言語。齊聲喝道:“死了這條心就是?!?

凈隱道長裝作沒聽見,大聲問道:“吳氏兄弟可否做得到?”

吳氏兄弟與四個道士本無仇怨,欲殺之而后快,不過是怕消息走漏,南下平遙消滅江湖眾英豪的計劃功虧一簣。見手下們對凈隱道長的言語很是反感,為鼓舞士氣、統一斗志,不也靈機一動,齊聲說道:“三十多人斗你們四人,若不能輕易取勝,自問再無臉面混跡于江湖之中,任由爾等發號施令?!?

一教眾說道:“吳堂主,萬萬要不得?!?

吳慈說道:“沒什么要得要不得。殺死他們,什么都要得。”

一統江湖,看似是趙明秀父子的夙愿,其實也是眾屠龍會教徒的宏愿。武德堂這些教眾,豈會因為輸了一次打斗,就輕易改變初衷,讓幾十年的辛勞付之流水?

“兄弟們,殺!”只見那漢子一聲嚎叫,脫穎而出,手中雙鉤對準陸道長的腹部與右腿刺去。

在吳氏兄弟的歡笑聲中,其他武德堂教徒立馬響應,蜂擁而上,將四個道人裹在其中,戰斗打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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