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放手嗎?你是圣帝,天下都在你的掌間,放過我,放過淺家,好嗎?也放過你自己。”
淺城任由他抱著,眼睛看著遠處的親人,那一刻,所有的權衡和計謀,都沒有她們的安穩重要。
襲明也自嘲地苦笑,一手緊攬她的腰身,一手禁錮住她的上身靠近自己懷里,這個姿勢極度占有和曖昧,“如果可以,我們又怎么會如此兩敗俱傷?”
淺城低頭,眼淚低落,“淺榭······”
襲明的身子抬起來了些,“他會留在圣都,會升官,會領軍,我正好缺人用,他正好是你弟弟,你們淺家,會因為你而滿門榮耀,所以······”
“所以只要我在你身邊,一切都會安然無恙,”淺城接過他的話,“只要我聽話地在你身邊,一切都會如你所愿。”
“是,只要你在我身邊,”襲明的身子又傾了過來。
“一輩子吃軟筋散嗎?”淺城冷笑。
這次換襲明咬住了她的頸側,以牙還牙,淺城忍痛,“我要你心悅臣服,我喜歡的,是那個明媚如陽光的人,是那個驕傲得如一只鷹,自由得如一陣風的人,我要那個人站在我的身側。”
“那個人屬于江湖,你的身側站著的是圣后,”淺城提醒著他,一些殘酷的事實。
襲明的手已經解了她的衣領,看著被自己咬出的傷口,另一只手此時還算克制地放在了她的腰間,“淺城,只要你答應,我不會動淺家,但我的耐心也有底線,玉無塵我已殺了,玉家我一定會找到然后滅門,你不要讓淺家,成為第二個玉家。”
淺城按住他的手,“可以給我一些時間嗎?”
“好,”襲明替她系好了衣領,只是依舊抱著她,一起看著在重重護衛下,漸漸消失在了大道上的淺家人。
“放心,你淺家必定滿門榮耀。”襲明看著懷中人越來越失落的神情,試圖安慰她。
“襲明·······”淺城從他懷中掙脫了手,擦了擦眼淚。
“嗯,”襲明應聲。
“你現在不要再說話,”淺城再次擦了擦還在落下的眼淚,“我現在很討厭你。”
襲明聞言,卻笑了,“好,不說了。”
“那你放開我,我想自己走回去,”淺城也沒力氣掙開他的懷抱。
襲明猶豫了一下,“你可能沒力氣······”但是看著她的神色,襲明還是放了手,不過沒走幾步,淺城就已經往前跌落而去,襲明早已接住,將人抱起。
淺城看著抱著自己的人,手無力地拍了拍他的臉,若是有力氣,應該是耳光,在意識徹底消散之前,淺城虛弱地提出了訴求,“我不要軟筋散。”
襲明笑著將人抱起,回了車輦,回了圣宮。
再次醒來時,卻不在青云殿,已經是第二天。隱約有襲明說話的聲音。
淺城起身,走向聲音處,是襲明與一人說話的聲音,有“星州”“七王爺”“淺榭”等話語隱約可聞,淺城稍微看出去,見是襲明正與一年長之人說話,許是聽得淺城的聲音,兩人都回過頭來,看向她。
“城兒,這是禮部的官員,商討我們大婚之事。”襲明怕她擔憂,剛才畢竟提到了淺榭,她能走到那里,也聽到了不少。
淺城微微點了點頭,欲轉身回去躺著,只是轉身的瞬間,只覺天旋地轉,心口腦中一片混沌,直接倒在了地上,這次連襲明也沒有來得及接住她,整個人重重地撞在了臺階上,砸出很沉悶的聲音。
襲明早已沖過去,小心翼翼地扶起,“城兒,城兒······”襲明將人抱得極其小心,“傳御醫!”
來的是張御醫,御醫院里資格最深的人,可是他探了半天的脈息,有些猶豫,眉頭皺得越來越深,只不敢言。
圣帝冷眼掃過去,“你知道本帝的耐心!”
張御醫連忙跪下道:“圣上,郡主······老臣·······老臣無能!”
襲明詫異地看著他:“只不過是小小的軟筋散,可是因為她許久未進食?”
張御醫搖了搖頭,“不是,郡主近日雖然體弱了些,但底子深厚,軟筋散和絕食都沒有影響,但是······”
“說!”襲明越來越沒有耐心,“她怎么了?”
“郡主······郡主元神大傷,許是傷到了腦袋,脈息不穩,神思渙散,只怕是·······”張御醫還是不敢言明!
“張御醫!”襲明幾乎是咬牙切齒,想到最近好像確實好幾次都傷到了她的頭,但練武之人,不至于如此,“實話實說!”
“只怕是,神智受損······難以······”張御醫跪在了地上,“難以清醒,也無多少時日了······”
襲明仿佛不懂他話里的意思,“你什么意思······”
“郡主之前應該是神智受了傷,一身內力壓制而已,如今軟筋散一服,熬不住······”張御醫是有些實力的,雖然蹊蹺,但是只能往大概里猜。
“軟筋散······解藥呢?”襲明終于明白了些,“還不快服解藥!”
襲明朝著黑暗中一吼,早有一人現身,跪著遞給了圣帝一個精致的小瓶子。
圣帝一把拿過,急急倒出來,喂了一顆給淺城,片刻看著仍跪著的張御醫,心下恐懼,“張御醫,你并沒有說要解藥······”
張御醫的頭更低了些,“圣上,郡主······”
圣帝看了看床上聲息虛弱的人,“說!不然本帝殺了你!”
“沒用了······”張御醫已經視死如歸了,可是真要面對圣帝的盛怒時,還是急中生智,想出了一招脫身之計,“如今,如今或許還有一人有法子······”
圣帝早已一把扶起了他。
張御醫連忙說道:“聽說,孔德醫師這次隨著星州城主來到了圣都,說是為了恭親王配藥,他或許有解法。”
圣帝聽完,扔了人,轉身看著剛才那人,“把人給我帶來!”
“是,圣帝。”那人說完,早已消失在了大殿。
“你!”圣帝看著張御醫,“盡你應盡的職責!”
“是,圣帝,我去熬些湯藥,穩住姑娘的心脈和心緒。”張御醫趕緊出去備湯藥,一邊想著對不起老友了,只是想著江湖中的疑難雜癥,或許他真有辦法,圣帝也不會太為難孔德醫師。
襲明看著躺在床上的人,他依舊很是想不明白,為什么她不告訴自己內力那么重要,為什么要拿性命冒險,為什么明明只是安睡的一人,卻突然有了生命危險?
襲明握住她的手,替她蓋好了被子,“城兒,為什么?”
他想過一萬種與她制衡的方式,將她留在身邊的智謀,可是沒有想到這一種,她那么愛笑,那么快樂,修為那么深厚,怎么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那名暗衛很快將孔德醫師帶到了大殿,孔德醫師早已上前行禮,“圣上,可是有什么不適?”
孔德的關心是真誠的,襲明的心里突然很暖,往昔的時光好像比現在更溫暖。
襲明將人帶到了內殿:“讓你救一個人!”
孔德早已隨著走近床前,待看清床上躺著的人,十分詫異,認真看了好幾下,“是那個孩子?”
襲明自然知道孔德認識淺城,只是不知道她就是淺家二小姐罷了。
“她怎么了,怎么在圣宮?”孔德擔心地問道,“又受傷了嗎?”
襲明點了點頭,“醫師,你快看看,張御醫說她情況危急。”
孔德聞言,趕緊去探她的脈息,越探也是越皺眉,一旁的襲明也真實地極度恐慌起來,“醫師,如何?”
孔德又看了看淺城的眼睛,又在她的額前和太陽穴周圍探了許久,才從懷中掏出了一粒丹藥,猶豫了片刻,喂了人,又探了好一會脈息。
襲明全程沒有打擾,連張御醫親自端了藥湯來,也不敢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