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靈山
清月崖下
已經在崖下一路尋找了好多時日的君碧月和君逍遙,終于遇見了比他們找得更久的玉無塵。此時正坐在一塊大石上,手中執笛,笛音嗚咽,時有停滯。
二人便是尋了笛聲而來,拄著拐杖,一身疲憊,看著眼前一身憔悴滿身悲戚的人,也感同身受。
玉無塵一曲畢,還是未察覺到來人。
君碧月和君逍遙也久久不言語,三人就這樣各自沉寂在自己的悲傷里,直到煙雨南急沖沖地跑來,打破了這份沉寂。
“城兒······夫人,城兒沒事!”
一句話了,三人皆回頭,煙雨南看著三人,也詫異幾人竟然碰到了一塊,畢竟玉無塵已經消失在崖下很久了。
煙雨南之前本來也是和君碧月和君逍遙一起,但是百鳳顏用靈山居的鐘聲叫了他回去,這才帶了消息下來。
君碧月拄著拐杖,仿佛沒聽清楚他喊的話,直到君逍遙過來扶住她道:“母親,城兒沒事,兄長說的,自然不假·····”君逍遙接住早已昏過去的人,看著煙雨南,“兄長······是真的嗎?”
煙雨南早已近前,探了探碧月夫人的脈息,“快將夫人送回靈山居,她早已撐不住了。”
君逍遙看了看不遠處顯然也已經化為石像的玉無塵,知道煙雨南要與他詳細說,便帶著碧月夫人先去靈山居休養。
煙雨南見人走了,正要抬步去玉無塵近前,就見人已到眼前,煙雨南看著眼前與一月前判若兩人的人,嘆了一口氣,“是真的,城兒無事。”
“在······在何處?”玉無塵發現自己的嗓子因久未說話而有些生疏言語。
煙雨南猶豫了一下,看著他終究不忍,“說是去了建州,看朝廷是否動你們玉家,此時已經往回走,不日大概就會到林州。”
玉無塵自然不會在煙雨南面前落淚,可是眼眶早已紅,自從知道消息以來的自我折磨,令那雙本來溫暖的眼眸血絲密布,“我去找她。”
話音一落,人早已消失在了煙雨南眼前。
煙雨南靜立半晌,還是嘆了一口氣,才跟了上去,想著淺夫人一醒,大概就是要回林州的,有許多事情要準備,雖然朝廷更替,南邊江湖鎖樓傾覆,相思樓稱霸,北邊江湖朝廷清算,更有江湖新一屆武林盟主的選拔也要開始,但此次林州之行,大概是不可避免。
煙雨南剛走到半道,就見淺府的馬車已經從山道上下了來,君逍遙帶著一些弟子護衛在兩旁,見他回來,趕緊前來詳說:“兄長,母親已醒,就要走。”
煙雨南正要說什么,君碧月已經拉開馬車簾子,“南兒,我和逍遙先回去,你帶著淑儀后來,武盟的事情先交給鳳顏。”
煙雨南也早已如此打算,見夫人如此慌忙,還是想得如此周到,俯身應是,“是,君姨先走,我陪著淑儀和兩個孩子隨后就到。”
君碧月放下了車簾,“逍遙,走。”
君逍遙跟煙雨南道了別,馬車便全速行去。
············
天州
城外
北上去見七王爺和圣帝的相思盡與花羨,剛好遇到了北陵綰。
北陵綰看著也用絲帶蒙了雙眼的相思盡和花羨,自嘲道:“原來我的攝魂訣如此好破。”
相思盡并沒有多少情緒,看著她,是要了結人的意思,“朝廷如今容不得你,你們北陵堡也已經傾覆,你不躲著遠一點,還要來天州做什么?”
北陵綰冷笑道:“為人賣命這幾年,我總得知道對手是誰。”
“所以,還想去圣都?”花羨透過絲帶看著眼前甚是清艷的美人,“北陵綰,你真的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是嗎?”
“你又是誰?”北陵綰看著眼前的人,美女見美女,大概是天生的敵意,更何況,花羨的一切,都是她討厭的或者說得不到的,
比如輕松……
比如暢懷……
比如那通身的自由和隨性。
跟二小姐一樣的·····討厭。
“靈江派,花羨。”花羨自報家門。
北陵綰聽了笑了,“我說是誰,原來是見色拋家的花家大小姐,你就真這么喜歡相思樓主這皮囊?”
一句話說得花羨有些臉紅,但是片刻又坦然,“自然是極喜歡的。”
北陵綰聞言,眉眼一凝,依舊不喜她這樣的隨性自然,又看了看相思盡的反應,卻明了,“可惜了,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啊·······”
北陵綰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繼續說道:“你可知,這相思樓主兩次敗在我的手里?”
花羨聞言看了一言相思盡,見他沒否認,心里便有些擔心,倒不是擔心自己,而是怕他今日依舊不敵,有危險。
北陵綰只當她在意,又繼續說道:“而且,兩次據說都是被一美人所救······那美人·······”北陵綰說著,卻見相思盡的整個人都緊張起來,北陵綰觀人心的本事,攝魂訣的厲害,自然抓住了。
“哦·······”北陵綰笑道:“樓主很在乎那個人?”
花羨也注意到了他的變化,心下便沉了幾分,連攻克鎖樓那樣驚心動魄驚險萬分的時候,都沒見他破了三分神色,此時北陵綰只不過提了一句那人,他就緊張如此,連抓著馬韁繩的手都緊握成了拳。
花羨的心有些痛,也有些嫉妒,頭便低了些。
北陵綰到了如今田地,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倒是對那女子好奇起來,這相思盡的皮囊,確實惹人心動,那兩次救了他的人,到底是誰?
為何只是一提,他竟如此緊張?
身邊花羨這樣的靈巧女子,竟然還是比不過那人?
北陵綰想到最后追蹤的時候,只有相思盡和他的手下,并無那個女子······
“樓主不好奇,那個女子現在在何處嗎?”北陵綰試探道。
相思盡剛才本就擔心那女子是落在了北陵綰手中,聽她如此一說,緊張還是代替了理智,“她在你手里?”
“那家客棧雖然隱秘,但是我要在北州查一個人,易如反掌,”北陵綰細想蛛絲馬跡,攻心為上,或許此次還能得脫,“樓主怎么舍得把那樣的美人放在一個客棧里?”
“北陵綰,你想要什么?”相思盡不想跟她說再多的話。
北陵綰冷笑,“既然圣都去不成,自然是想要活命。”
“她真的在你手上?”相思盡發現自己失了先招。
北陵綰把玩著手中的劍,“這是自然,我要不是想著用來威脅樓主,早在那臉上劃了幾道解恨。”北陵綰說完,如愿地看到相思盡的緊張,“樓主還要殺我嗎?你們殺盡北陵堡的人,她又被我關在無人知曉之地,又都是男人守著,我若不能及時去解救,只怕······”
話還沒說完,相思盡早已飛身一躍下馬,朝她襲來,沒了攝魂訣,北陵綰自然不是他的對手,不過十幾招就已經將人鉗制住。
相思盡故意逼迫。
北陵綰已經笑著垂下了劍,并不在乎生死,“我早已不能活,樓主隨意。”
相思盡當然知道她在賭,但是自己早已失了先機,而那個女子的安危遠在此時殺了她之上。
北陵綰看著離開的劍,知道自己賭贏了,“哈哈,真好玩,死之前,還能有這樣有趣的事情,值了,我倒是真好奇,她究竟有什么好,值得你如此喜歡,我關了她許久,她總是不說話,莫不是個啞巴?”
“我如何知曉,你手上的人就是她,可有信物?”相思盡還在盡力做盤算,向來舒闊淡定的眉眼,此時卻是甘愿被牽絆的深情。
連花羨和北陵綰看著,都有些動容,那個女子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