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叫陳勁松，數學系的，委屈道：“你為什么罵英語角？我們是全京城最好的英語角，辦墻報、印資料、組織唱歌……”

李悅道：“這是杜晨挑的事。這丫頭沒一句實話，她說什么你們就信？你們是白癡？”

眾人都說，杜晨是杜教授的女兒，聰明美麗，老實善良，從來不會說謊。

“第一，我沒罵過英語角，你們應該先調查清楚。第二，即便我罵了，你們也應該光明正大地打我，沒有暗中偷襲的?！?

羅宏進等人啞口無言。

李悅嘆了口氣，道：“武器、學生證我拿走了。這是你們襲擊我的證據，我交派出所，你們叫輔導員去領?！?

學生們頓時急了。

考上同德學院不容易，他們都有光明的前途。假如把學生證交上去，他們不僅畢不了業，還會寫入檔案，這輩子就算毀了。

“這是個誤會……”

“大哥，別交派出所。”尹寒拼命作揖，哀求道，“我家在農村，我媽為了供我上學，起早貪黑地干活，還欠了好多錢。我明年就畢業了，我要賺錢養家。我求求你……”

“你們活該。你們先寫個筆錄，檢討，每個人簽字?！?

“好的?！?

“寫上，你們受了杜晨的挑唆?！崩類偽⑿Φ?。

“太好了！”

他們出賣了杜晨，寫好一份檢討，簽了5個名字。

羅宏進等人哭喪著臉。大家都清楚，從現在起，自己的命運就攥在李悅的手里了，只能任他宰割。

“學生證、檢討我先拿著，看你們的表現。只要不聽話，我隨時交派出所、在媒體上曝光?！?

“大哥！”

“你們比我大。諸位哥哥先回去吧?！?

李悅拿著檢討、學生證、武器，騎車揚長而去。眾人呆呆望著他的背影，欲哭無淚。羅宏進忽道：“胖子，我早就說不該來，你非要來。”

“你沒說過……”

第二天上午，李悅打完籃球，趕往杜雨家。

一進門，他一把揪住杜晨，把杜文衡夫婦都叫來，當著大家的面，把棒球棍、鐵鏈子、U型鎖、鐵棍什么的擺在地板上，5個學生證整整齊齊，放在茶幾上。

“怎么回事？”杜文衡要瘋。

“叔叔阿姨，我昨天被人打了，醫生說，我得住院半年?！?

杜晨拼命掙扎，紅著臉道：“你放手，成天動手動腳的。你不是活蹦亂跳的嗎，住什么院？”

“叔叔，兇手都是貴學院的高材生，我不知道該怎么處理。本想押送到派出所，又礙著您的面子?！?

杜文衡拿著鐵鏈子，怒道：“一定嚴肅處理，決不姑息！”

“他們供認說，是受杜家的二小姐蠱惑……”李悅拿出檢討書，遞了上去。

杜晨急道：“我沒讓他們打你！”

杜文衡臉上無光，心想，這些學生真夠可以的，5個人打劫，武器、學生證都能讓人家搶走，連檢討都寫好了。

學院的臉都被丟盡了。

還是燕京水木的學生厲害，打群架不要命。

他很了解李悅，問道：“你有什么條件？”

“沒條件。學生證給您，您訓他們一頓，還他們得了。何必毀了人家一生？不過，小妍同學，我們的宗旨是懲前毖后，治病救人?！?

“你去死?！?

“好吧，我知道了?！倍盼暮獍迪?，這孩子是菩薩心腸。

“還有個事，我想找幾個朋友來您家。”

“什么？”

李悅既然要賣歌，就要錄個demo小樣，給邁克爾·杰克遜聽聽。一是有個直觀感受，更好賣，二來免得他小瞧了自己。

杜雨家的鋼琴還可以，聲學環境也能接受。李悅打算叫幾個人，開一個家庭音樂會，自己唱一遍歌，把現場錄下來。

還有一個重要的目的。觀眾們可以簽一份協議，確認錄音時間，證明李悅擁有版權，免得將來扯皮。

當然，必須是絕對信任的人。

“這是好事，我為什么攔著？你隨便錄?！倍盼暮夂呛切Φ溃拔野唁撉侔岬街虚g，怎么樣？”

“千萬別搬，音該不準了?！?

“哦，是這樣?！?

杜雨想了想，說：“是直接錄嗎？我家有一個雙卡錄音機，能放兩個磁帶?！?

“對。我去買幾盒好點的磁帶?！崩類偟馈?

“我去買?！?

“傻丫頭，你不知道買哪種。”

條件簡陋，只能湊合了。

后世的好歌非常多，但既要邁克爾看得上，又要符合他的風格，還真有點麻煩。李悅之前列了一個單子，折騰了無數次。

有點像做一張專輯，還要想怎么配鋼琴。

“對了，大哥快回來了吧。”他問。杜家老大杜航在震旦念書，也放暑假了。

杜文衡一想起寶貝兒子，自豪感油然而生，咳嗽一聲，淡淡地說：“快了。”

“他是我哥，不是你哥?！倍懦空f著，伸手掐他胳膊。

“疼！”

第二天是星期五，李悅騎車去找凱特。

凱特有一種古怪的魅力，不聲不響，卻能逼著李悅不停找她。他安慰自己，凱特很快就回國了，見一回少一回。

他在側門等著，沒想到，溫斯頓·卡特也跟著出來了。李悅和他很熟，笑道：“溫斯頓，你怎么來了。”

“我怎么不能來？30年前，我也給《紐約客》寫過稿?！睖厮诡D道。

“我知道，你是教授?！?

溫斯頓說，給邁克爾寫歌的事凱特發了傳真，提了25萬美元、頭等艙機票等需求，對方一口答應。因為太順利了，他覺得不對勁。

李悅莫名其妙，道：“有什么問題嗎？邁克爾是唱歌的，需要好的內容，這就是他的命?！?

“你聽他說?！眲P特道。

“我嗅到了陰謀的氣息。我不是說他本人壞，而是他的團隊、律師。你可能失去歌曲版權，一毛錢得不到，反倒欠他不少錢?！?

“您接著說?！?

“如果我是律師，先答應你的一切條件，甜言蜜語，先把你騙過來。然后說，你的歌我都買了，公司要和你簽約，給你做專輯。你簽完合同，我又說不要急，先等等，把你晾幾年……”

“放心吧，他不會的。”

“這招都用了100多年了。你想想，賺錢有那么容易嗎？”溫斯頓搖頭道。

李悅想，這好像也是后世的常見套路。

凱特道：“我們成立了一個’拯救版權‘小分隊，給你出主意。你一個人很容易中圈套?！?

“謝謝溫斯頓，還有使館的同學們。我其實無所謂的，他不買就算了，我賣給別人。”

溫斯頓冷笑道：“我先大張旗鼓，開出一個天價，別的公司就都嚇跑了。最后你只能跟我簽約?！?

好像也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