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文衡被怒火包圍，吼道：“不許去！你還不到18歲，國外那么亂，你手無寸鐵地亂闖，出了事誰負責(zé)？小雨更不能去！”

“是是。”

“明確告訴你，小雨的護照就在我手里，我哪怕把它撕了燒了，也絕不放人！想拐我的閨女，你特么還嫩了點！”

“叔叔，既然您不放心，那就不讓她去了。”李悅嚇得瑟瑟發(fā)抖，忙賠笑道。

“這還差不多。”杜文衡說著，忽然有點失落。他明白，假如提前讓杜雨去一趟哈佛，能大大提高錄取的概率。

“還有個事，您讓學(xué)院的辦公室，或者電子工程系開一封介紹信。國外企業(yè)有教育優(yōu)惠，我買電腦和軟件能便宜一點。回國過海關(guān)的時候，還能免稅。”

國外的高校采購電腦，蘋果、微軟等企業(yè)都有10-20%的優(yōu)惠。現(xiàn)在華夏的關(guān)稅很高，至少要征100%的稅，有了同德學(xué)院的名義，就不用交了。

“你真要去美國？”

“是的。”

杜文衡沉默良久，怒道：“你也不許去。給我上課！”

晚上，李悅講完英語課，準備照常回家。杜晨揪住他的背心，低聲道：“哥哥，你來一下我的房間，我有話要說。”

“太晚了。”

“來。”

杜晨的臥室大概15平方米，比男生宿舍還亂。書桌上堆滿了書、雜志、樂譜，厚厚的好幾層。睡衣、小玩具、襪子滿地都是。不過，空氣里有一股淡淡的女孩香氣，很好聞。

杜晨鎖上門，讓李悅在轉(zhuǎn)椅里坐好，可憐巴巴地說：“李悅，你是要帶我姐去國外玩嗎？”

李悅忽然感覺很對不起她，拍拍她的頭頂，溫言道：“傻丫頭，不是玩。我去和人談點事，想帶你姐去學(xué)校轉(zhuǎn)轉(zhuǎn)。”

“帶我也一起去，好不好。”

“下回帶你去。”

杜晨輕輕抓住他的手。她的小手很好看，手指細長，指甲剪得很整齊，皮膚鮮嫩光滑，什么活也沒干過。

不過，她的手像冰塊一樣冷。剛過了幾分鐘，杜晨像生了一場大病，臉色蒼白得嚇人，嘴唇一點血色也沒有，單薄的身子微微發(fā)抖。

太憔悴了。

杜晨的眼睛通紅，帶著哭腔道：“哥哥，你帶我一起去好不好。我不放心你們，求求你……”

您為什么這么會演。

不去中戲可惜了。

“乖，不哭。”李悅敷衍道，拍了拍她的肩膀。

“抱抱我。”

“差不多行了，我還不知道你？”

“李悅，你的心就那么狠？”杜晨跳到床上，猛砸一只大玩具熊，氣呼呼地說，“你要不帶我倆去，要不就不去。你和我姐高高興興地玩，把我一個人扔在家里，我拒絕接受！”

“你姐姐要考大學(xué)，你歲數(shù)太小。”

杜晨抱著熊，幽幽地說：“文彥博有浮球之智。司馬溫公倒有破甕救兒之謀。漢孔融四歲讓梨，秦甘羅十二歲身為宰相，周瑜一十三歲官拜水軍都督，統(tǒng)帶千軍萬馬……”

《八扇屏》，口齒真清楚。

“施苦肉，獻連環(huán)，祭東風(fēng)，借雕翎，火燒戰(zhàn)船，使曹操望風(fēng)鼠竄，險些喪命江南。雖有臥龍、鳳雛之相幫，那周瑜也算得小孩子當中之魁首！”

“背得不錯。尖！”李悅贊道。

“我小嗎？”

“您早點睡，別累著。”

杜晨氣瘋了，光著腳跳下床，噔噔噔跑過來，一口咬住他的胳膊，用力撕扯。李悅拼命掙扎，好不容易才成功逃脫。

“要不是你長得高，我就把你耳朵咬下來，讓你變成梵高！”杜晨在房間里吼。

杜家人全都守在門外。杜雨瞪大眼睛，道：“用不用涂一下藥水？”

“沒事。”

李悅在廁所沖洗傷口，手臂上嵌了一大圈牙印，4顆虎牙的位置咬破了，往外滲著鮮血。

杜晨站在門口，若無其事地說：“哥哥，我記得你說過，我們學(xué)院的英語角沒意義，對吧？”

“不是沒意義，我是說，英語角的效率太低。”

“我知道了。”

李悅看了一眼胳膊。剛過1分鐘，傷口居然已經(jīng)愈合了。

第二天晚上9點半，李悅講完課，又回檔案室修改《少年派》，在原稿上做了很多標記。他忙到12點，電子工程系要鎖門了，才戀戀不舍地離開。

今天很平靜。

他騎著自行車，出了同德學(xué)院東門，一路往南騎，穿過一條小胡同。這是他每天的必經(jīng)之路。

大半夜的，四周一片寂靜。小胡同的岔路口，高矮胖瘦站著5個小伙子，為首的一人道：“李悅？”

李悅嚇了一跳。他反應(yīng)很快，也不吭聲，騎車迎頭撞了上去。那人當場倒地，幾個人怒道：“別跑！”

我一直低調(diào)做人，沒招過誰沒惹過誰，憑什么堵我？

好刺激。

他們?nèi)硕啵弥i自行車的鐵鏈子、U型鎖、鐵棍，還有一根罕見的棒球棍。李悅最終被堵在了墻角。

胡同深處傳來幾聲慘叫，在深夜的襯托下，顯得格外凄厲。

這5個人被一頓暴揍，鼻青臉腫，靠墻站了一排，兩個戴眼鏡的小伙子抽抽搭搭地哭。

李悅收集了各種武器。

球棒其實很危險，真的能打死人。這幫人不知輕重，一點社會經(jīng)驗也沒有，肯定不是混的。

他們也不會打架，一擊即潰，秒慫。

“你們有病吧？知道球棒是干什么的嗎？想打死我？”李悅怒道，“站直了，不許哭！”

一個胖子揉了揉眼睛，理直氣壯地說：“你下手也太狠了。”

你們5個堵我一個，個個拿著家伙，還特么說我狠。

李悅懶得廢話，在他們身上搜了一遍，找出100多塊錢，幾串鑰匙，還有學(xué)生證。

3個本科生的深紅色小本，2個研究生的綠色小本。

不錯，出來打劫，不忘帶證件。

李悅漫不經(jīng)心地翻，5人都是同德學(xué)院的，本科生分別是外語系、中文系、物理系的。倆研究生來自社會學(xué)系研究所。

“同德學(xué)院就你們這種貨色？不覺得丟人嗎？”

為首的叫羅宏進，怒道：“李悅，會打人就了不起嘛？你為什么要使用暴力？暴力不能解決任何問題！”

“那你帶棒球棍干什么？”李悅拿球棒敲他。

“我不服！”

物理系的叫尹寒，冷冷道：“李悅，同德學(xué)院英語角是我們一手建起來的，花了多少心血。你憑什么說英語角是垃圾？””

李悅恍然大悟。

杜晨這丫頭在背后挑撥是非。我不帶她出去玩，她就要報復(f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