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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番外二 此情唯有此心知

冉云安十一歲這年,后宮之中來了新的客人,她是九州東北界六國中魏國的公主,自出生時起就被父皇視為掌上明珠,接受的榮寵從不遜色于任何一個皇子,況又天資穎悟,六國皆聞她聰慧的聲名,因此聽說從衛國來的那兩個客人也是以聰慧著稱,心里多少憋著一股勁,要看看他們可比得上自己。

衛國送來兩個客人這件事她早便聽說了,但是直到半個多月后才有確切的消息,客人已經快到了,這一日,冉云安正在宮里梳妝的時候,聽到小宮女在一旁悄悄的說道:“聽說衛國來的兩位公子十分俊俏,年紀輕輕就英姿不凡,若是成年之后,想來風姿更是絕代”

冉云安擱下了梳子側頭問道:“有這么夸張嗎?”

小宮女們點點頭,“英姿勃發堪比天上謫仙”

冉云安自然不信,“那本公主也去瞧瞧”

在宮女們的簇擁下,冉云安走到宮道上,在他們入宮的必經之路的一處小閣樓之上,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們。

說是做客,其實誰心里都清楚,就是衛國孱弱,不得已送了他們的公子到魏國為質,以尋求衛國的安穩,這去別國為質可不像在他們本國那般養尊處優,甚至比寄人籬下還不如。

可是當她看向那兩個人的時候,他們的脊背卻并不刻意的十分挺立,其中一個公子看樣子和她年紀差不多,另一個公子看樣子比她稍小兩三歲,但無人面上帶著懼意,皆是不卑不亢,她自然先從心里高看他們一眼。

尹昭陽和君以澤自然是不知道他們曾被冉云安收入眼底,并且對他們的評價頗為不錯,就即便是他們當面相遇,他們也絕對想不到他們隱藏在暗中的一生之敵,竟然是此時只有十一歲的冉云安。

當小宮女們還在為衛國二位公子的風采所傾倒的時候,冉云安只是淡淡的從閣樓上走下,心里卻增添了一層憂慮。

尹昭陽和君以澤來到魏國王宮之后,便安住了下來,雖然住的是魏國王宮,但卻并沒有皇室的待遇。

他們的餐食是特別制作的,十分粗糙,魏國給他們的說法便是他們是從衛國來的客人,想必這里的餐食他們不會習慣,為了使客人感到賓至如歸,所以特地做的他們家鄉飯食,還笑言問他們對菜色是否滿意。

他們自然是笑著回復滿意的,這種對待是他們來之前便已經設想到的,其實吃的住的穿的這些并不是最重要,他們唯一擔心的是在魏國沒有辦法正常的接受先生的授課,將來衛國的皇子和衛國的大臣不能是個無知的人,所以他們來魏國之時,帶的最多的東西不是金銀珠寶,而是夫子們連夜做了注釋的經義,這樣即便沒有先生授課,他們的學業也不會一直停步不前,在看完這些書籍后,基礎便已打下,之后即便書有一天會看完,他們也可以自學經義了。

這一切都落在冉云安眼里,她觀察了那兩人幾日后,而后去找到了她的父王。

魏王見自己的寶貝女兒來此,十分欣喜,問道:“云安怎想著來看父王了”

冉云安道:“女兒見后宮之中多了一群人,知道是衛國的客人,不過三歲看老,以小見大,衛國的這兩個公子不一般”

魏王哦了一聲,問道:“怎么說?”

冉云安道:“衛國二公子初來時腰背便十分挺直,一點也沒有來到大魏為質的卑躬屈膝,這是他們骨子里便帶的風骨,更何況既知在我魏國是來為質的,帶的多是書籍而不是金銀財寶,說明他們不懼受辱,在乎的多是衛國的來日,而不是一時的不順,這種能屈能伸的性子,日后是能成大事的人”

“那依云安說,朕現在就應該殺了他們”

冉云安想了想初見那兩位公子的時候,即便在高閣之上也好像有一瞬間的心跳加快,若真是讓他們死了,好像也于心不忍,她思考了下道:“衛國二公子在我大魏為客,若是堂然死在大魏,不論是有原因還是沒有原因,傳出去怕與我大魏聲名有損,更恐會激起其他各國的憤慨,女兒倒是認為,并不一定要除去這兩位公子,還有其他的辦法可以做的更加隱蔽”

魏王一直認為他這個女兒聰慧可比男子,若為男兒當為魏國太子,因此對于她的意見一直是原因傾聽的,冉云安就此提出了一個令魏王出乎意料的提議,便是長達十年的潛伏計劃,“腐蝕一個國家便應在內部腐蝕,這樣即便上面的人再明智,也難以操控這下面的蕓蕓眾生,我大魏應在各國廣布耳目,讓六國之事可為魏國聞,這樣才能知己知彼,俯瞰各國”

魏王十分贊賞冉云安的建議,因此準了她的提議,就這樣魏國暗中開始了以十年為期的潛伏計劃。

后宮中她還是如同往常一樣生活,誰也不知道她曾提過這樣一個影響日后魏國大計的提議。

而她倒是不曾故意關注衛國二公子,只不過圍繞他們在后宮中的事從來都沒有消停過。

他們剛來不久,后宮的其他小皇子也知道宮里有外人來了,對這兩個外人也十分好奇,最開始還不敢太過放肆,不過時間長了,他們也觀察了周圍人對待這兩人的態度才敢漸漸朝他們放肆起來。

一日五歲的大公子帶著四歲二公子來到衛國兩位公子的住所,問道:“聽說衛尹小國來了兩個人,怎么也不主動些來拜見我們,難不成你們眼里沒有我們魏國公子嗎?”

君以澤和尹昭陽那時正在屋內捧著竹簡看,來到魏國以后,他們一直深居簡出,避免生事,沒想到不去惹麻煩,麻煩倒是主動找上門。

君以澤率先走出來,放低姿態,迎接這兩個并不好惹的小鬼頭,道:“并非我們不曾去拜見二位公子,而是大魏國的王宮太大,我們來了多日,竟還沒有找清道路,這才遲了些許,還請兩位公子莫要見怪”

大公子頤指氣使道:“你們知道就好”

這時尹昭陽也趕了出來,對著兩位比他們矮一頭的小公子一一行禮。

他躬身的時候,大公子道:“聽說你們兩個的脊背很不錯,想來彎下來當人馬來能夠很是受用”,說著,短胖的手指便在前面地上一指道:“你們兩個趴下來,我和弟弟要騎馬玩”

這無異于是對他們的羞辱,若是應下了,必然有損衛國的國體,可若是不應,想來這兩個小公子今日可不會輕易放過他們,君以澤想了個折中之法,“不然,請容許臣來做人馬,我家公子腰椎有損,不能受力,臣的腰椎無礙,可以效勞”

這是棄車保帥,希望那兩個小公子能見好就收,可是那兩個小公子明顯年紀還是太小了,他們腦子中還沒有過多的東西,只是跟著這宮里的風想來耀武揚威一番,即便對方已經退讓了一步,但還是絲毫不肯見好就收。

二公子吵著要騎人馬,大公子執意說兩個都得讓他們騎,就在僵持不下的時候,冉云安從外走進,呵斥道:“小小年紀便學會欺負認了,是哪位夫子教你的道理,看我不向父王稟報,撤了他的職”

公子們一向是害怕他們這個王姐的,見到冉云安來此紛紛不敢再無理取鬧,大公子笑笑道:“我們只是來找客人玩的,王姐不要當真”

二公子也應和著是啊是啊,大公子道:“對了,我想起來夫子留有的課業我們還沒完成,我們這便先回去了”

兩位小公子灰溜溜的走了,冉云安留下來善后,躬身向尹昭陽和君以澤抱歉道:“兩個弟弟平時教養壞了,沒想到竟然這么頑皮,給兩位公子難堪了,不過童言無忌,想來兩位公子不會與弟弟們計較的”

尹昭陽道:“兩位小公子天真童趣,到是沒有覺得難堪,多謝王姬掛念了”,冉云安輕輕頷首,有禮有節的告退了出去。

屋內就剩尹昭陽和君以澤兩個人了,君以澤道:“原先看大魏國兩位公子的樣子還以為大魏國無人了,沒想到這個冉云安倒是一個角色,只可惜她是一個女子,力挽不了狂瀾”

尹昭陽道:“但若是大魏國未來的君主得她輔助,對于我們來說也是一個麻煩”

君以澤道:“這兩位小公子年幼的時候可以受得了冉云安的壓制,等漸漸年長之時,是否還能壓制的住便要到那時再看了”

尹昭陽聽他如此說道,朝外面的方向看了一眼,而后走回身坐下來面色低沉地與君以澤道:“聽說母妃的孩子沒有保住,妹妹長大了,來信時并沒有報憂而只是報喜”,他放下信,同時眉頭一沉,“可我同時也在想這些本不該由她來承擔”

君以澤道:“既然已經身為衛國的皇族,便沒什么應該和不應該承擔的了,早些介入,對她來說是好事”

尹昭陽沉了一口氣,他知道君以澤說的是對的。

冉云安去后沒多久,便發生了一件怪事,某一日開始君以澤便腹瀉不止,連日燒個不停,太醫去瞧了,但也始終沒有瞧好。

這事兒之后的第二天,尹昭陽也發生了腹瀉,同時伴有嘔吐的癥狀,冉云安知道沒有這么巧的事,因此,便帶了個太醫去安遠宮里瞧瞧。

太醫給而二位公子號脈的時候表情十分晦澀,轉頭看向冉云安,她知道太醫可能有話不好說,便讓太醫到外間去說,周圍沒有其他人的時候,太醫才敢說出實話,“衛國的兩位公子其實是中毒了”

冉云安脫口而出道:“他們不是另有小廚房給做飯嗎,怎么還會......”,此話沒說完,她其實也就了然了,正是因為另有小廚房給做飯才有問題。

她告訴太醫道:“照顧好他們兩個,我去去就回”

很快冉云安便到了殿里,皇帝正抱著幾個還在襁褓里的皇子皇女玩,見冉云安風風火火的來了,有些詫異,但看出她有話要說,便讓奶娘抱著皇子皇女們下去了。

“云安,這大熱的天,跑這么快做什么,瞧你都出汗了”

冉云安跪下道:“衛國二公子的事,父皇實不該如此做,這樣只會挑起兩國的爭端,留給其他國家話柄的”

魏王顯然并不慌,他知道冉云安說的是什么,面色自如道:“原來是這么回事兒啊,可是朕實在是放心不下他們兩個”

冉云安道:“可是潛伏計劃不是正在實施當中嗎,衛國王妃意外滑了胎,衛王若是不肯另娶,衛國便不會再有其他公子王姬,如此看來我們的計劃是可行的”

魏王道:“可那樣要等多少年,還不如速戰速決,免得留下禍患,危害我大魏呀”

冉云安道:“可是這樣其他國家只會認為我大魏是無信無義之國,日后怎還能認為我們是禮儀之邦?”

魏王道:“云安,這就是你身為女子的局限了,太過女兒家心性,真正強大的時候,拳頭才是硬道理,即便是寡廉鮮恥之國最終也能成為眾人口中的仁義道德之國的”

冉云安道:“可人們心里不會認同的”

魏王笑笑道:“但那并不重要”

冉云安自知自己說服不了皇帝,只好先行退下。

不過,沒多久便有宮人來報,說王姬腹瀉不止且口吞白沫,狀似中毒之癥。

魏王很快明白這是怎么回事,大拍了一下大腿道:“云安啊云安,她可真是有辦法”

沒辦法,他的女兒竟然親自以身試毒,他總不能不要自己的女兒,只得拿出三份解藥來。

尹昭陽和君以澤的危機解開了,他們在給尹昭昭回信之時,只說在魏國得了小感冒,不礙事,希望可以把尹昭昭糊弄過去,免得她擔心。

冉云安這次雖然保下了衛國二公子,但卻不代表可以一勞永逸,因此未避免衛國二公子再出現任何狀況,她想了一個辦法,便是與尹昭陽和君以澤同吃同住。

冉云安作為大魏王姬公然搬到衛國二公子居住的安遠宮十分惹人非議,不過她可不在乎別人說的是什么,她在乎的是大魏的廉恥仁義。

魏王對此事十分憤怒,但又拿冉云安無可奈何。

到了安遠宮里,冉云安才知道原來他們二人在魏國的飯食都是先經過君以澤,再過尹昭陽的,所以那時君以澤所中之毒才會更嚴重一些,由此,她對君以澤倒是高看一眼,不過,能得如此忠心的屬下,尹昭陽一定也非同尋常。

冉云安一個女子住到安遠宮里,一開始尹昭陽和君以澤雖然覺得別扭,但很快便看出冉云安對他們沒有惡意,三人便十分有默契的互不戳破,每天各自做自己的事互不打擾。

尹昭陽和君以澤十分自律,在這里雖然沒有教書的夫子,但是他們每天都有固定看書的時間,也有固定練劍的時間,二人互相為師,互相精進,雖然無人教導,但她相信比很多有夫子教導的皇子還要學有所成,她不禁感慨,也許父王說的莫要婦人之仁,以免給自己留下一個強勁的對手是對的,可是不知怎的,她竟有些舍不得。

冉云安在安遠宮的日子沒待多久便被魏王打破了,魏王令宮人強行將她帶走,不然她繼續在安遠宮內與衛國二公子形影不離的。

尹昭陽意識到魏王可能想對他們下手,在這種危險之境,他還不忘趁機取笑君以澤道:“這下子魏國王姬不在了,王妹也不會吃醋魏國王姬傾心于你的事了”

君以澤道:“我看太子還是莫要取笑于我了,先想想眼下這個處境咱們該如何去辦”

尹昭陽道:“魏王強行帶走了冉云安,便是已經對我們心存了殺心,如何能在改變他的心意,怕是只有聽天由命了”

君以澤搖搖頭道:“自己的命運還是要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我們從衛國出發時雖然帶的多數是書籍,但是也有一部分的金銀財寶如今便到了他們的用武之地,大魏有一寵臣,長有三寸不爛之舌,又喜好財寶,若能得他美言,我們也許還有轉機”

尹昭陽道:“即便有那寵臣肯為我們美言,但這種是如何改變魏王的心意”

君以澤道:“那便首先要弄明白魏王為何要非殺我們不可”

君以澤自然是明白其中的原因的,冉云安被魏王帶走后沒幾日便放了她自由,她又可以出入安遠宮,冉云安既然恢復自由,那便是君以澤的法子奏效了,尹昭陽果然好奇,問道:“到底是什么理由能讓魏王改變心意的?”

君以澤道:“我讓那寵臣與魏王說的中心要義便是與其多一國為敵,不如多一國為友,衛國太子十分傾心于大魏國王姬,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三日不見兮輾轉反側,日后若能回衛國掌權,自然會唯大魏命是從的,多一國幫大魏抵抗康常兩國對大魏只會有利無弊的,魏王聽了后,想必是被這番話打動了”

尹昭陽拊掌笑道:“不愧是你君以澤想出來的辦法,果然奏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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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云安被魏王解除了控制之后,并不像以前一樣與他們如影隨形了,她知道魏王對他們的殺心不再,因此也沒有必要再住在安遠宮里了。

不過相比于那些被嬌慣壞的弟弟妹妹們,她還是更愿意和衛國二公子相處,她見他們兩個自學經義,與其如此還不如賣個人情,便讓他們兩個來樂安宮里和自己一起聽先生授課,魏王倒是沒有阻攔,衛國二公子也欣然接受。

三人一起讀書的過程中,尹昭陽明顯發現冉云安與他的妹妹不同,妹妹讀書時多是為了看君子,而冉云安讀書時卻心無旁騖,甚至比他這個時常溜號關注別人的人還要專注,一思及此他甚覺羞愧,遂偏回頭來專注于自己的竹簡上。

有一天在安遠宮里尹昭陽和君以澤閑來無事的時候,君以澤突然和他道:“以前倒是沒發現公子與王姬有哪些相像之處,如今看來這行事上倒是十分的相像”

尹昭陽詫異君以澤這是從何說起,不解的看向他,君以澤笑道:“讀書不是讀書,看人倒是真的”

尹昭陽這才明白過來他說的是什么意思,回擊道:“我看你還以為有多兩耳不聞窗外事呢,原來這窗外事是一點也沒落下”

君以澤道:“那既然公子這么說,臣怕是不能再替公子承擔了,這外界都以為冉云安對臣有想法,公子雖推了我出去,但臣怕是日后不好交代”

尹昭陽道:“這你便不用顧慮了,自然不會虧待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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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魏國的這幾年,他們相處最多的人便是冉云安,除了讀書,尹昭陽發現冉云安也十分擅長武藝。

聽宮里的人說冉云安時常晨起練劍,這個與他們兩個倒是不謀而合,因此平常相處時也會偶爾問到劍法技藝。

冉云安雖是女子,但是在劍法一道上也很有自己的見解,雖然力氣不夠,但是出劍迅速,快準狠三個字掌握到位,若是加以好好磨練,在劍法上也能有很大的造詣。

有一次清晨,也不知冉云安怎么那么早會跑到安遠宮去看他們練劍,他們彼此相熟,冉云安去安遠宮就像回自己的樂安宮一樣。

冉云安走入安遠宮中庭,靜靜看他們過招,他二人休息時,朝冉云安這便走來,與她交談。

三人談話時,冉云安提出了想與他們切磋劍術的提議,在保證安全的前提下,點到為止,尹昭陽則欣然接受了冉云安的挑戰。

他二人過招的時候,君以澤就在一旁觀看,冉云安果然是劍法有所提升后才敢來找他們過招的,一招一式都像模像樣的,而且勝在精巧,所以在過招之中并不吃虧,尹昭陽凌厲的劍勢總能被她四兩撥千斤的化解。

冉云安并沒有察覺尹昭陽是在放水,而是以為自己真的有實力可以和尹昭陽過招,因此心里升起了一股自信,出劍的劍勢變得刁鉆了些,尹昭陽回劍之時明顯受到制約。

若他用盡全力相抗,又恐會傷到冉云安,可若是不反擊的話,自己只是防守的話會十分吃力,可是冉云安的劍勢如雨點一般密集,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尹昭陽來不及思考只能先行防守。

這一劍冉云安差點刺到尹昭陽的腋下,在來不及反應之下,尹昭陽只得側身硬躲,胳膊果不其然地被冉云安之劍劃傷了,傷勢倒是不重,沒有傷及筋骨,只是滴了些血來。

冉云安有些抱歉,放下劍道:“說好了點到為止,是我太過爭強好勝,弄傷了你”

尹昭陽道:“我沒事兒,這點小傷總比在王姬身上留下個傷疤要好”

冉云安道:“我這便叫太醫來給你包扎”

尹昭陽寧可自己受傷也不肯傷她,她是看在眼里的,心存愧疚之下,之后幾天又叫宮里送來些滋補益血的食物。

君以澤不免笑尹昭陽,“也不知你與王姬過招那日是真的假的”

尹昭陽邊吃邊道:“假亦真時真亦假,你這么聰明,又何必分那么清呢”

再之后冉云安雖然會多多關照他們一些,但也不再經常來安遠宮里找他們了,此時,即便是深陷在魏國王宮中的他們也感覺到了各國局勢之間的一些變化。

君以澤心中知道這是怎么回事,看來他之前給衛王的提議生效了,趙國開始有所行動了。

冉云安來安遠宮的次數更少了,魏國后宮中的氣氛很不尋常,而這一年已經是他們來到魏國的第五年了,竟沒想到一晃兒他們已經遠離故國這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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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國要攻打康常兩國,康常兩國提議東北六國需要團結起來一致對外,這個時候不能有其他國家再有異心,大魏雖然強大,但畢竟比不上康常兩國,且他與康常兩國中間隔著衛國,若大魏繼續扣押著衛國的公子們,屆時若衛國投靠康常兩國,三國聯合起來派兵攻打大魏對于他們來說也是吃不消的事情,所以魏國王庭之中一直在商討一件事情,就是放還是不放衛國二公子。

大臣們之中一直沒有討論出個結果,最后還是魏王私下問向冉云安的意見,冉云安拋棄個人私心給魏王全面分析了一下六國局勢以及與九州大陸其他板塊上國家間的關系,最終給出的建議是趁著六國商談之機,將衛國的客人送回衛國,以全各國的臉面。

對她自己來說,她自然是不舍得尹昭陽回去的,但是為了衛國,她必須這么做。

于是尹昭陽和君以澤順利的回到了衛國邊城澤陽城,就在他們剛剛到達衛國澤陽城后不久,留在魏國的冉云安接到了一個消息,就是趙國之所以想要攻打康常兩國,似乎并不是心血來潮,而是有某種勢力在背后推波助瀾,雖然一直還沒有弄清楚在背后鼓動趙國的勢力是誰派去的,但從現在的受益者來看明顯就是衛國。

冉云安不得不合理的懷疑這是衛國在背后做的手腳,可惜的是即便現在發現了,也為時已晚。尹昭陽君以澤回到衛國之后,再想讓他們入大魏為質便難于登天,看來日后他們之間的關系便只是政敵而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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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云安與尹昭陽分開的那幾年后,他們之間不再有任何通信,但卻一直在暗中關注對方的消息。

冉云安已經年十六歲了,魏王給她說了幾門親事,每次尹昭陽得知冉云安被說親的消息都不由得提心吊膽一陣,但好在冉云安始終未曾答應任何一門親事,但他知道她不可能永遠不成婚,并且成婚的對象永遠不可能是他。

衛王雖然沒有給尹昭陽說親,但是康國來求娶尹昭陽的妹妹尹昭昭這件事冉云安是知曉的,她一向知道尹昭陽對于他這個妹妹十分寵愛,必是舍不得讓他的妹妹嫁給那個和他們父親一樣大的康國國君,只是沒想到最終他們還是答應了這種婚事,并且是由尹昭陽和君以澤親自護送尹昭昭前往康國和親。

雖然在情理上她難以理解尹昭陽為何會答應,但是從國家大義上考慮她便理解了衛國上下的選擇。

但不知為何聽到此事的時候,一個突如其來的想法在她的腦中出現,也許是為了幫他們,也許是不想衛國做大,她行了一個計劃,一直隱藏在康國的細作開始有了行動。

康國國君因不明原因突然暴斃,由是康國和衛國兩國的聯姻自然被終止了,尹昭昭不用嫁給那個老頭子,尹昭陽也不用為他妹妹的幸福犯愁,唯一需要愁的可能便是康國對他們的憎恨。

一切如她預料的一樣,康國上下果然一致認為這件事是衛國做的,即便國敗了,但康國公主還在,并且成了常國國君的寵妾,他們的矛盾依舊存在,大魏便可趁此機會大力發展了。

又過了兩年,常國暗中派人前來大魏商談滅衛之法,常國人提出了反間計一法,令常國與大魏假意交惡,由魏國威脅衛國要借道伐常,衛國若是不肯借道,魏國便光明正大派兵攻打衛國,若是肯借道,魏國便趁機攻入他們的都城,而常國則會在與衛國接壤的地方駐兵,以給衛國施加壓力,屆時衛國的土地由他們兩國互相分割。

魏王自然是欣然答應,他對衛國與大魏接壤之地的豐腴土地早就覬覦已久,這次終于有機會可以吞并衛國的土地,他自然是樂于與常國結盟的,因此同意了常國的提議。

這次行動需要動用已潛伏在衛國多年的細作來幫助魏常兩國隱藏他們真實的意圖,擾亂視線。

十年潛伏,終得一用,可是最初提出這個潛伏計劃的人,卻已失去了對他們的掌控,他們聽從于魏王的指令,即便她此時已經狠不下心來如此做,但一切已經不由她控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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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國也發現近來國內的氣氛安靜中有些詭異,國內加強了戒嚴。

公主大婚一事得到國內眾多百姓的期待,但這其中似乎隱藏著不安的因素,可是衛國的天機衛經過調查后卻并沒有發現什么異常,因此衛國一邊內外緊張,一邊如期舉行大婚。

他們不會想到大魏的奸細竟然已經隱藏到了懸安衛里,畢竟那是十年前就開始進行的計劃,潛伏的人早就成為衛國人身邊毫不起眼的普通人,是他們從小便看著長大的人,任誰也想不到竟是大魏從他們孩提起便派來的細作。

這些人迷惑住了懸安衛衛長沈辭,也迷惑了那個九州三十六國最年輕的丞相君以澤,更是迷惑住了十分信任君以澤的尹昭陽,也許有人察覺到了危機,只是他們都沒有預想到危機會以這般觸手不及的方式來臨。

尹昭昭大婚之日,大魏軍隊借道衛國之時,大魏細作利用林染對君以澤的嫉妒之心,在衛國軍隊在境內沒有形成合圍之時便調頭回攻衛國的都城,衛國不信任大魏,這個大魏一直都知道,他們互相都是在將計就計,只是看誰能笑到最后罷了。

勝者為王敗者寇,衛國敗了,他們的都城被攻破,皇室被覆滅,一場大婚變成了一場徹頭徹尾的血色洗禮。

衛國終是小國,抵擋不住大國的碾壓,最終只能遺憾的消逝于歷史的車輪里。

尹昭陽在那場混戰中不知所蹤,因為大魏軍隊在之后清掃戰場的時候,并沒有發現尹昭陽的尸體。

而奇怪的是,在大魏完成了一場可以記載到史書里的勝利后,大魏國的歷史里關于他們的王姬冉云安的記載便再無只言片語。

這個本可以執掌大魏一部分權力或是在大魏朝廷中發揮一定影響力的人物就這么突然其然的消失了。

后人在研讀這段歷史之時都不免覺得有些詫異,有人認為冉云安是突然得了怪病,也有人說是冉云安功高蓋主,魏王為了不使王姬干政,好讓權力順利交給其他公子,暗地里處死了王姬。

雖然眾說紛紜,但始終無人知道真相,之所以想弄清這一點是因為若冉云安還在,大魏一定不會在滅了衛國不到二十年的時間后便覆滅的,這令一些人不免有些惋惜,但歷史有時就是這樣,總是充滿遺憾,卻又如此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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