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關鍵的是——

姚友仲居然看到，在城墻后的一個角落里，四五個士兵湊成小團伙，然后，其他人把點燃了的震天雷一個接一個地遞到其中一人的手中，這位士兵倒也厲害，盯著手中兩顆炸彈的引線，瞅準時機就往下方人堆里扔，有時候還兩顆一起扔……

人才啊！

每一顆下去都是空爆，每一次空爆就倒下一片……

很快，附近兩個云梯下面包括遠一點的地方就特么沒人了，但這貨牛得不行，帶著小伙伴們去其他地方，繼續這么玩。

喂喂，你們這是刷數據吧？

對于大統領頒布的那個競賽令，姚友仲是知道的，一轉頭看向了邊上一位負責記錄空爆次數的侍衛，無語道：“這樣也行？”

“大統領說了，只要能殺敵，怎么都可以……”

“那剛剛那小子扔了幾次空爆了？”這位騎兵統領十分好奇。

“五十六次，我看了一下，死在他手里的金狗起碼有百來號人……”

“非人哉……”

姚友仲直接爆粗口了。

這名負責記錄的侍衛也是佩服得不行，這小子肯定會被火炮營的辛興宗將軍看上的……

就這一手扔手雷的絕技，你不服不行。

城墻上，時不時地還有遠處金兵弓弩兵射過來的箭射過來，他們倆人舉著盾牌，就這么站在這里聊天。

“這小子……獨一份了吧？”

“沒有！”

這名負責記錄的侍衛也是忍不住一臉的怪異，“我已經看到好幾波小團體這么搞了，多的五六人，少的二三人……殺敵效率，高得嚇人！”

姚友仲：“……”

服了，真服了……

他不是服這些士兵們，而是佩服自家大統領，隨口發布了一個競賽令，就一個預備尉官的名額，竟然讓今天的如此瘋狂的金軍士兵連個沖上城墻來的都沒有。

其實吧，也不是沒有，一開始城墻上士兵們還沒這么玩的時候，還是有不少金兵頂著炸彈沖上城墻，但也就那么零星幾波，城墻后面的宋軍士兵們拿起長槍就頂下去了……

再然后，一些玩出感覺來的士兵就招呼那些不敢這么玩的兄弟伙伴，把點燃了的火器炸彈遞給自己，一邊還許諾他們，一旦自己升上去了肯定不會虧待了兄弟們。

原來……

仗還可以這么打啊！

被驚呆了的不止是姚友仲，城墻上觀戰的張叔夜、張伯奮、辛興宗等軍中將領全特么都驚了，這……

往日殺傷力就十分可觀的火器炸彈，在這些瘋狂競爭的士兵手中愣是把威力提升了不止一個檔次，等等——

忽地，和金兵正面剛過野戰的張叔夜、姚友仲等幾位軍中將領眼前都放出了光！

若是這樣的士兵投放到戰場上，豈不是野戰的時候也能這么玩？！

嗯，遠了用弓弩伺候，中距離也就是火器炸彈丟過去能夠得著的地方，就這么招呼，輪番下來就算敵軍還有勇氣沖上來，那肯定也都沒啥心氣兒了吧？！

他們這邊驚喜莫名的，身邊的趙楷也是有些吃驚……

沒想到啊，在自己的影響下，現在軍中將士們對這些火器的運用明顯都開始升級了。

果然啊，戰爭才是最好的催化劑。

“辛興宗！”

“卑職在！”

聽到院使叫自己，火炮營統領辛興宗連忙站了出來，拱手行禮。

“這些兵肯定都要到你營里，但不是打包帶走了就好的……”

趙楷淡然道：“你要安排營中的參謀使與教諭使，好好總結一下手雷的訓練方法和戰法，這個可是要匯編成冊的！我希望你一定要嚴整對待……”

手雷？

現場的諸位將領聽得一愣，旋即明白過來這手雷指的是什么。

不愧是咱大統領，除了新鮮戰法戰術，還總能整出許多新鮮的術語。

“還有，除了手雷的，步兵方面的如刀盾手、槍兵、工兵，還有弓弩營、騎兵營等，大家也應該組織各排各連新任命的教諭，到底下去和士兵們打成一片，對訓練啊戰法啊等各方面的都要進行總結，可以讓大家效仿士兵們在手雷上的推陳出新，這樣也能進一步提升各營各部的戰斗力，若能做出成績來，可計入軍功，此外你們各營也可以執行設置競賽令，排名第一或者前幾的獲得預備尉官提拔，這些都可以，你們把方案做好，提交到楊司監這邊，本統領看過沒問題的話就批了……”

“多謝大統領！”

軍中各將士頓時大喜過望，連忙深深一拜。

哪怕如張叔夜這樣的老將軍，也不得不嘆服，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天生帥才……

只是一次戰場上士兵們對手雷運用的提升，但他卻立刻抓住機會，在這一個“點”上直接打造了一個模范樣本出來，然后由點及面擴大到全軍上下！

不，還不止如此……

倘若，這種軍中商討、總結、作戰，再通過作戰、商討、總結的模式成型了的話……

張叔夜不愧是文官出身的沙場老將，一下子就看透了趙楷今日安排的這個戰后總結、匯編成冊、不斷優化完善這一模式的真正厲害之處！

假以時日，全軍上下必然能被調動所有熱情，迸發出無比可怕的能量！

想著想著，張叔夜激動的整張老臉都通紅不已……

天佑我大宋，天不絕我大宋啊！

能有鄆王殿下這樣一位天生帥才主持大宋軍事，何其幸哉！

其實在這方面上，趙楷早就想組織全軍推進了，只是眼下正值金兵圍城，也沒啥機會……

難得今日城墻上底下的士兵們把手雷玩出來花來，趙楷順勢拋出幾塊肉，就不信以前這些軍中軟弱的小白兔們不會變成狼！

……

人能一時瘋狂，但卻沒辦法一直瘋狂……

從早晨開始攻城，瘋狂的金兵們在東京城四面城墻猛打猛沖了一個多時辰，一直到城墻下三丈以內的地面上滿是尸體后，這些為了主子爸爸的奴隸們這才如夢初醒，回過神來，最后幾乎是崩潰地撤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