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nóng)民們決定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將當初武者帶給他們的痛苦返還回去。

被打的氣息奄奄的武者被綁上了木架，烈火燃起，一場烄祭開始了。

烄祭在大虞，就是用來向天求雨的祭祀。

幾乎所有的農(nóng)民都來觀看，這些曾經(jīng)對他們造成過莫大傷害的武者怎么死的。

這是農(nóng)民們的復仇，杜宇并沒有插手，但他將小孩都擋在門外，免得這恐怖的場景對他們的心靈造成傷害。

“嘿，不要難過，不要掙扎，你是去見神的，我們都沒有這個福氣呢。”有個農(nóng)奴拍了拍面前高氏武者的臉，笑瞇瞇地說道。

“是啊是啊，能見到神多好啊。”

高氏族人中有一部分女眷出自這個部落中，沒作過惡的、幫著他們的都被釋放，有的父母還沒有亡故，終于又和家人團聚。

而那些借著高氏的勢欺負人，但沒弄出人命的，懲戒就很輕，在曬谷場跪上三天，事就過去了。

高氏已經(jīng)被除滅，農(nóng)人們暢談著未來。

“以后終于不需要交七成糧食了。”說這話的人，語氣非常輕松，如釋重負。

“哎？那要交幾成？交給誰呀？”另一個農(nóng)人摸著自己的腦瓜，想不明白。

“是哦，我們不需要給高氏交糧了？難道真的全留給自己嗎？”

他們感覺這里需要一個新的首領。

十幾年前是部落統(tǒng)治，大家都是部落的一份子，生活還算過得去。

高氏的統(tǒng)治就讓他們感覺到困苦拮據(jù)了，現(xiàn)在高氏一滅，他們想要回到原來的制度。

農(nóng)人們討論片刻，都向著杜宇再次行了他們以前對部落首領行的禮，左膝下跪而作揖。

“我們愿意尊奉你為首領。”

“你帶領我們推翻了高氏，所以這個首領之位，只有你能擔當。”

“是啊，沒有誰比你更合適了。”

農(nóng)人都想讓他擔任這個位置。

社會性動物總要有個領袖，來引導整個族群。

狼有狼王，猴有猴王，就是海洋里的社會性動物也有領袖。

沒有領袖就意味著，族群中所有人都有話語權，而他們的意見往往都不能調和，誰也指揮不動誰，這樣什么事情都干不成，只是一盤散沙。

所以必須要有一個領袖來引導整個族群。

就算是平庸的領袖，也好過沒有，但無能還凈干混賬事的領袖，還不如沒有。

在農(nóng)人眼中，杜宇就是最佳的首領人選。

他武力強橫，所有的高氏武者，都被他一人打倒。

他智慧超群，知識淵博，能夠帶領他們改進生產(chǎn)工具，省下了農(nóng)人許多時間和體力。

他仁義，醫(yī)治追隨他攻打高氏的傷員而一夜未眠。

如果他不擔任首領，那還有誰能夠擔任呢？

見到這種場景，杜宇并沒有謙讓，直接爽快地答應了：

“既然你們都推舉我，那我就擔任這個首領。”

正好，他也有許多事情要做。

比如將知識和力量傳播給村中眾人。

高午和他說的回魯國，他是真打算去的，而且還打著高氏族人的身份。

如果自己離開，那就沒有人能夠庇佑這些農(nóng)人了。

因此，他必須將養(yǎng)氣術教給村中的人，讓他們有一定的自保能力。

“首領，這高氏的宅院要不要燒了？”

農(nóng)奴中突然有人問道。

這高氏的大院子，是他們幫忙建起來的，蘊含著他們的血汗，屋子的底下，還有農(nóng)人的尸骨。

按照虞國的習俗，貴族要蓋房子，要用人奠基的。

也就是在打地基的時候，將活人埋在地基底下，以向社神祭祀，祈求平安。

這座三進四合院，底下就藏著數(shù)具農(nóng)人的尸骨，他們大多都是被活埋，最年輕的是五歲以下的幼兒。

甚至夯土墻內，也有尸骨被夯筑在里面。

他們想要燒了房子，就是有將這些尸骨帶回安葬的想法。

杜宇仔細思考一番之后，堅定地搖搖頭：

“現(xiàn)在不能燒，等一段時間吧。”

他自然有考量，這四合院先用來給農(nóng)人們的孩子當做學堂。

他帶領農(nóng)人在村中找片空地修筑新的學堂之后，再將這房子燒了也不遲。

“自明天開始，讓五歲以上，十歲以下的孩子來這里，我要教他們知識和練武。”

杜宇說十歲以下是孩子，但他這身體才九歲，換算成地球年齡，十六歲多點。

農(nóng)人們一聽，都很高興。

之前無論是部落還是高氏的統(tǒng)治，他們都沒有資格學習知識和練武。

這位首領卻絲毫不藏著掖著，要教他們的孩子這些！

“首領，以后我們收獲的糧食要上交幾成？”農(nóng)人之中，突然有人問了這個問題。

杜宇一愣，自己昨天晚上好像還說，打到高氏之后就不需要納糧了，就完全讓這些農(nóng)人自己用。

但他沒有想到人群中還主動有人說這個事。

他并沒有打算在這里建立政權，畢竟這里只是個小村莊，潛力太小，發(fā)展個百年估計都強不到哪里去。

他打算去魯國闖蕩，盜取大夫、卿級別的養(yǎng)氣術，所以農(nóng)人現(xiàn)在交多少糧食對他來說并不重要。

“我好像說過，打完高氏之后就不需要交糧了。”

聽到這話之后，農(nóng)人中發(fā)出了質疑的聲音：

“那不行，首領愿意教我們的孩子知識和練武，我們卻連一點糧食都拿不拿出來？難道就讓你白教嗎？”

這些農(nóng)人并不傻，他們清楚，強橫的武力代表著什么，至少能不被別人欺負。

如果首領能夠把他們的孩子教出擁有武者那樣的力量，自己就算再回到自己三，首領七的稅收也不吃虧。

畢竟掌握那樣的力量，就算種地也費不了多少力氣，一樣過得輕松而自在，甚至能夠多種一倍的地！

這就是他們思想的局限性了，掌握了那么強大的力量，卻要用來種地。

他們就怕首領不會在這里常駐，到時候他們又失去庇護了。

來自魯國的武者，今天能是高氏，明天就能是矮氏。

而且南蠻子可還存在著呢。

他們早就在高氏入侵的時候，就被卸除了武裝力量，強者被高氏圍剿而屠殺殆盡。

這才是他們想要交稅的原因。

給首領交糧食，讓首領保護他們。

原始社會的人追隨強者，就是為了減少來自外部的危險，獲得強者的庇護。

并不是他們傻，想被人剝削。

而是他們用自己的一部分利益來換取生活的安定和安全。

糧食少點就少點，反正也餓不死。

但要是沒有人庇佑那問題可就大了，命都沒了，還要糧食、財貨干什么？

杜宇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場景，自己分明不收稅，他們還硬要上交。

“好，你們非要交的話，那就將糧食收成的三成上繳吧。”

他打算收的這三成，也不是像高氏一樣用來給自己享樂，而是想要用于這里的建設中。

畢竟他的命，理論上來說是沒有上限的，殺的越多，盜取的生氣越多，他的命就越長。

他殺了高氏三十口人，生氣已經(jīng)達到了一個恐怖的數(shù)字。

糧食上繳三成，已經(jīng)算是多了，但對比起之前部落的五成，還有高氏要求的七成，簡直就是大圣人。

農(nóng)人們聽到了這個數(shù)之后，都放寬了心，終于不要再過以前的那種苦日子了，按照這種交法，他們以后就算一年只有兩輪收獲，也能夠積攢下來很多余糧，根本餓不死。

“那布匹呢？”農(nóng)人中突然有一個婦女問了，這種東西差點被忽視了，之前高氏把他們染的成色好的衣服都收走，他們只能留下一些成色差的衣服。

農(nóng)人們也都好奇的張望著杜宇，希望他能給出一個答復來。

杜宇在腦中思考一番，算了算高氏收繳的布匹，打算也直接給砍去三分之二。

“以后每年布只需要交兩匹，你們染好的衣服就自己穿，不用再上交了。”

人群中再次傳出一聲聲歡呼，他們終于可以穿得起自己染好的衣服了。

“豪豬萬歲。”

“首領萬年。”

杜宇指著已經(jīng)被焚燒殆盡的高氏武者尸骨：“你們先將這些收拾一下，扔到山上就可。”

這些高氏武者的尸骨并沒有被燒干凈，比較堅硬的腿骨、手骨都保留了下來，只能說明火的溫度還不夠高。

他們很快將院落中收拾打掃干凈，等待著首領的下一個命令。

杜宇將高氏所使用的武器護具全部都收集了起來，這些沒有受到多大的損害，還可以接著用。

尤其是那些皮甲，制式是札甲，是將皮分割成數(shù)個方塊，隨后用繩子串接起來的，并非整塊牛皮、兕皮。

這種甲的優(yōu)點就是甲損壞了可以更換甲片，只需要重新將壞掉的甲片換掉，然后重新編織就可以了。

一小部分札甲被他弄壞，需要更換甲片，這個任務就交給村中的一些紡織熟練的婦女了，她們的針線活經(jīng)驗豐富，光是看那上面的結構就可以學得會。

等這些甲胄收拾好，就能給村中那些較為強壯的男人穿了，高氏已滅，就由他們來巡邏，防范南蠻。

至于武器壞了就壞了，沒有辦法修，但是還能夠當做農(nóng)具來使用。

在清點高氏遺留下來的其他物件時，杜宇發(fā)現(xiàn)一把鐵匕首，這鐵匕首并不是來自于隕鐵，而是自鐵礦中取得。

這是高午親自打制的。

他們已經(jīng)掌握了制造鐵器的工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