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毅盤膝而坐，先天功瘋狂運轉，不過一柱香的功夫，他的經脈之中就蓄滿了先天真氣，只不過真氣無法回到丹田，如今只能暫時存在經脈之中。其實這種做法極其危險，經脈長時間受到真氣壓迫會有爆裂的風險。

呂毅哪會不知其中道理，他這樣做只是為了給程蘊療傷。

程蘊被他散發的陰毒所傷，不及時療傷會有性命之憂。

先天真氣本就適合療傷，呂毅一身真氣度進程蘊身體后，沒多久，程蘊便已經醒了過來。

只不過她依舊受那怪花的影響，看不清四周環境。

“你感覺怎么樣？”呂毅將程蘊扶了起來，撿起地上的襦裙幫她穿上。

“我……”程蘊低著腦袋，滿面羞紅。“我看你冷，這才……”

呂毅只當對方還是個孩子，十三四歲的年紀，在那個年代只不過還是個初中生而已，他自然不會往那個方向去想。

只不過兩人這樣抱著多少有些尷尬，呂毅連忙轉移話題道：“你感覺好些了嗎，我們得盡快離開這里，這花香有古怪……”

程蘊點點頭，試著站起身，雖然還有點虛弱，但是已經沒有大礙了。

呂毅四下望去，也沒有方向，只有朝著那怪花少的地方走。碰到大裂縫，就抱著程蘊一躍而過，他丹田雖然被封，但經脈殘存的真氣也是不少，雖不能長久，但是用來施展輕功卻綽綽有余。

走走停停，呂毅不時要停下來休息，以恢復消耗的真氣，如此反復不停，不知走了多久，呂毅只感經脈酸痛難忍，那種幾乎痙攣的感覺讓他再也無法忍受。

好在已經聞不到那花香了，四周也沒有那巨大的石頭擋路。放眼望去，只有一道瀑布自崖壁上垂落而下，沖擊在下方的水潭里轟隆作響。潭水沿著小溪流出，最后都流入遠方石林中的裂縫中不見蹤影。

那裂縫之下應是有一條地下暗河，或許最終流向那入口處也說不好。

呂毅看向周圍，似乎暫時是脫離了危險，不過想著裘千仞隨時也能找過來，他又不免有些焦急。

如今他武功半廢，真要碰到裘千仞，那肯定是剛不過的。

他想了想問道：“小蘊，你以前修煉過武功嗎？”

程蘊搖搖頭，“家里倒是有教授武學的先生，不過都是弟弟在學，我懶散得很，先生說我不適合學武。”

呂毅明白，受封建禮教的束縛，女子拋頭露面都是原罪，更遑論舞槍弄棒。只不過如今是非常時期，單靠自己一人，估計很難逃脫。

“要不我教你我們全真教的武功吧，萬一我死了，你多少還有點自保的能力。”

“呸呸呸……毅哥哥，你瞎說什么。”程蘊伸手就要來捂呂毅的嘴，也不管這個動作是不是太親密了。

呂毅呵呵一笑，“這有什么，人總歸有一死，早死晚死而已。”

“那我也不要你死……”

呂毅搖搖頭，不想繼續說這么沉重的話題。

其實程蘊也感覺到了呂毅的不對勁。之前呂毅背著自己，跑一個時辰都不累，而剛才帶她從石林出來，短短距離卻要走走停停。

想到是自己連累了呂毅，她的眼淚又忍不住想要流下來，“毅哥哥，我很笨的，也不知道學不學得會你們全真教的武功。”

“放心，入門不難的，不過我們全真教的先天功講究的是厚積薄發，入門容易，想要大成，非勤學苦練不可。”

“可我聽說全真教都是男子，這先天功女子能煉嗎？”

“這個你大可放心，先天功的理念是天人合一的精神境界，與是不是男兒之身并無關系，所謂天道與我并生，萬物與我為一，便是如此，只要你對自身有一定的理解，修煉起來便不是難事，我派的孫師姐便是如此，雖是女兒身，但先天功亦有不俗的境界。”

程蘊點點頭，“毅哥哥，我們開始吧，下面我該怎么做？”她想著，但凡修煉后能跑得快一點也是不錯的，這樣就不用如此拖累呂毅了。

“很簡單的，也就是一些姿勢配合著呼吸之法，去調動體內精氣神，達到煉精化氣的法門。你跟著我做。”呂毅一邊指導，一邊糾正程蘊不標準的動作，然后給她講解先天功其中的關鍵。

程蘊十分聰明，經過呂毅深入淺出的講解，她很快就掌握了要領。

開始很難，有幾次她甚至覺得自己要窒息了，不過挺過來后讓她感覺十分舒暢，沒多久，她漸漸摸到了其中的門道，血脈中的精氣也被一點點的煉化，一小股熱流開始在脈絡中的流淌。

她驚喜萬分，一把拉住呂毅的手驚喜的叫道：“毅哥哥，我成功了，我感覺到了……”

呂毅欣慰的點點頭，語重心長的說道：“你很不錯，這么快就已經有氣感了，不過這才是第一步，而且練功最忌心浮氣躁，一定要心平氣和，你一定要記住……”

程蘊吐了吐舌頭，調皮的說道：“我知道了，這不是第一次嘛，下次不會了。”

呂毅點點頭，繼續說道：“好了，你收攝心神，我教你周天運轉……你放松，我會度一股真氣過來，等會你記住我真氣在你體內的行進方向，然后每天按這這個路徑修煉。”

呂毅一邊耐心教導，一邊度入真氣引導程蘊體內的真氣行進。

修煉是個長期且枯燥的事，真正能將內功修煉到高深境界的人，無一不是有大毅力的，這就是為什么高手如此稀缺的原因。呂毅若非是死亡的壓迫，也不可能在如此年紀就有了如此成就。

呂毅引導著程蘊將先天功運行一個大周天后，又讓她自己運行了一遍。

可是沒有呂毅的引導，程蘊運行起來感覺頗為吃力，感覺經脈中又層層阻礙難以穿透。

強撐著運完一個大周天，她直覺十分疲憊，仿佛精神都被抽空了一般。

呂毅一拍腦袋，只以為當初自己修煉事十分簡單，卻忽略了對方已經快十四歲了，這個年紀的孩子，經脈已經有些閉塞了，早就過了適合修煉得年紀了。

呂毅想了想，又將手抵在程蘊后心，一股真氣透體而入，沿著剛剛運行的軌跡，試著用自己高深的內力幫其拓寬脈絡。

只是剛一開始，程蘊便痛的不能忍受，額頭豆大汗珠往下滴落。

“毅哥哥，還是算了吧，我已經過了練武的年紀，你別再費心了。”

呂毅看著虛弱的程蘊，也不想折騰她了。不過他們也不想輕易放棄，“我再試試……”

呂毅回想著以往看過的典籍，試著能否找到方法。然而他這幾十年為了對抗陰毒，時間都花在修煉先天功與一陽指上了，哪有時間看什么典籍呢。

忽然，他靈光乍現，想到一個似乎可行的方法。

“小蘊，你忍受一下，我再試一試……”

說話間，呂毅改掌為指，以一陽指的運功法門，將先天真氣匯聚在指間，然后一指點在程蘊的中府穴。

程蘊只覺得一股暖流透體而入，肩頭一陣酥麻脹痛，左手臂忽然就無法動彈。

呂毅又是接連數指，一連從云門穴點到少商穴，點到最后他已經是滿頭大汗，衣服也被汗水濕透。

呂毅此時體內真氣所剩無幾，若在以往，他敢如此肆無忌憚的使用一陽指，怕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只是如今體內陰毒還在蟄伏，他才敢如此。

“毅哥哥，你還好嗎？不行的話就算了吧……大不了我勤勉一些。”程蘊不明白他在做什么，見他如此疲憊，只是心疼。

呂毅搖搖頭，“不礙事的……”說著又強提真氣，改指為掌，抵住程蘊左肩，先天真氣探入中府穴，經云門穴至天府，再到俠白穴，過尺澤，一路破關，沿著十二經脈中的肺經，最后至少商穴而止。

給程蘊梳理完肺經，呂毅再無力氣，他從背包中拿了一些之前摘的野果，呼倫吞下，又喝了點溪水，便盤坐下來恢復體力。

程蘊靜坐在一旁，也不知如何幫助呂毅，又怕打擾到呂毅，便也盤坐起來開始修煉先天功。

剛開始依舊是修煉困難，但是當真氣通過肺經時，卻大不一樣，肺經之中，通暢無比，而且不知道呂毅用了什么方法，肺經中的每個穴位里，竟然都蘊藏著龐大的真氣，每當自己真氣通過，蘊藏在穴道中的真氣就會被煉化一分。

當她練完肺經的小周天后，真氣竟然增強了一倍不止。

程蘊似乎明白了，她聽過有種法門叫做醍醐灌頂，是將自己的功力傳給別人的一個法門，但是灌注之人等到灌注結束，就會死亡。

想到此處，程蘊的眼淚又忍不住的流下，想想兩人萍水相逢，對方先是救了自己，如今又要為自己付出生命，自己何德何能，要拿什么去報答啊。

過了許久，呂毅睜開眼睛，他恢復了少許，只是臉色依舊蒼白如紙。真氣不是無休止恢復，所有的真氣都是通過煉精化氣得來的，人的精氣有限，強行煉化精氣只會傷害身體。

呂毅也是破罐子破摔，想著自己反正時日無多，這才肆無忌憚的煉化自身精氣，可即便如此，經過這幾次的強行恢復真氣，也讓他傷到了根本。此時身體虛弱便是精氣流逝嚴重的佐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