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非都是那些書生為了謀生，然后意淫一些才子佳人，狐鬼精怪的故事出來賣錢，本就是無奈之舉，又怎么會真的去花心思雕琢故事。

至于那些像柳毅傳、鶯鶯傳之類的，雖然故事構思巧妙，但是都是短片概述，缺乏詳細的過程描述，以至于后面將故事豐滿之后西廂記就感人許多。

一連幾個小時的校對，呂毅也覺得十分疲累，加上他傷勢嚴重，又被張靈薇這么一打岔，他便再也無心做事了。

“你那話本不看也罷，不如我給你講故事吧。”

呂毅雖然不愛看小說，但是四大名著作為課外必讀，他早就爛熟于胸，還有聊齋志異，為了加強古文，他也是通讀了兩遍，再加上各種影視劇的熏陶，他如今就是一個人形故事機。。

“閑來無事，姑且聽聽。”張靈薇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

“你想聽什么類的？”

“還有得選嗎？這個結局我不喜歡，要不你就講個這個種的吧。”張靈薇說著將那繪本扔了過來。

呂毅接過匆匆翻了幾頁，又翻到后面看看結局，便心知肚明。

這大概講述的是書生進京趕考，路遇狐妖，最后成就露水情緣的故事，在男權的社會里，男人把這種出軌情節看成風雅之事，但在女人看來自然覺得心里不爽。

呂毅想了想，覺得聊齋志異中的聶小倩的故事與這繪本類似，但是卻沒有改編的倩女幽魂來得感人。

呂毅思索一下，決定還是按照影視改編的那個版本來講。

他清了清嗓子，開始講道：“話說江浙有個書生，名叫寧采臣，他性情慷慨豪爽，品行端正，他常常對人說：“我終生不找第二個女人。”有一次，他去金華辦事，路過傳說紛紜的蘭若寺，恰逢大雨，便想著入寺投宿一宿……”

呂毅從燕赤霞趕人到寧采臣偷偷潛入寺中，又從寧采邂逅聶小倩，絲絲入扣，娓娓道來。

當講到聶小倩被地府老妖搶去為妻時，張靈薇憤憤不平，又可憐起聶小倩了。

當聽到在寧采臣央求燕赤霞救人時，她又點頭，評論，“還算有點良心。”

最后聽呂毅講述燕赤霞大戰地府老妖的時候，張靈薇連大氣都不敢喘了。

“寧采臣將小倩的尸骨送回鄉間安葬，聶小倩也終于得以解脫，轉世投胎而去……”

故事講完，張靈薇意猶未盡，眼含淚光，她揪著呂毅不放，這似乎也不是她想看到的結局。

“他們為什么不能在一起？”

大半個時辰的講述，呂毅也覺得十分疲憊，口干舌燥。他喝了口茶嘆道，“你也說了，人鬼殊途……”

“難道沒有別的結局了嗎？比如轉世之后？”

“那你覺得有轉世之說嗎？”

“或許有吧，可是過了奈何橋，喝了孟婆湯，即便轉世了誰又知道呢？”

“其實結尾還有首歌曲，你要不要聽聽。”

“這么好的故事，自然要聽的……”

呂毅笑了笑，清清嗓子，開口唱道，低沉有力的聲音充滿了滄桑與悲涼。

人生

夢如路長

讓那風霜風霜留臉上

紅塵里

美夢有多少方向

找癡癡夢幻的心愛

路隨人茫茫

人生是

夢的延長

夢里依稀依稀有淚光

何從何去

覓我心中方向

風悠悠在夢中輕嘆

路和人茫茫

人間路

快樂少年郎

在那崎嶇崎嶇中看陽光

紅塵里

快樂有多少方向

一絲絲像夢的風雨

路隨人茫茫

絲絲像夢的風雨

路隨人茫茫

唱完這首倩女幽魂，呂毅自己都覺得有點傷感。

張靈薇在眼眶打轉的眼淚終究還是被這首歌曲給催了下來。

她擦了擦眼淚說道：“真是討厭。講的什么故事，我不愛聽。”

呂毅無語，心道你剛剛還說故事好來著，轉眼又說不愛聽，女人心思，果然是反復無常。

卻在此時，一個稚童的聲音在二樓響起，“我喜歡燕赤霞，他好厲害……”

呂毅早就發現了這小子，既然能來這里，身份必定不一般，呂毅也懶得管他。此時他突然發聲，倒是惹得張靈薇破涕為笑。

“你一個小孩子懂什么，寧采臣才是好男人。”

“我就是懂，燕赤霞斬妖除魔，而寧采臣卻連喜歡的人都保護不了。”

張靈薇翻了個白眼說道：“駭，我跟你一小屁孩有什么好爭論的……”

“這位大哥哥，你說我說的對不對。”男孩得不到回應，轉頭又來問呂毅。

呂毅心有所感，自己如今一身傷，不也是連家人都保護不了么。還真有點物傷其類的感覺。

“小家伙年紀不大，心思倒是通透，要我說，男人就應該像燕赤霞。”

“我只是覺得他很厲害，以后我也要成為斬妖除魔的大俠。”

呂毅只覺得好笑，“我看你身子虛弱很，怎么當大俠？”

這男孩傲然自若，十分得意的說道：“我每日都有認真練武的。”

呂毅看他腳步虛浮，臉色蠟黃，不似長壽之像，也不忍拆穿他，這孩子能在皇宮中自由行走，身份必然不一般。

“你叫什么？今年幾歲了？怎么來這里玩耍。”呂毅一連問出幾個問題。倒是問得小孩一愣。

他仰起腦袋，逐一回復道：“我叫趙址，今年六歲，我來抄書的。”

呂毅狐疑的打量他，“你跟我開玩笑吧，我跟你這么大的時候，筆都握不好。”

小孩神情沮喪，唉聲嘆氣的說道：“我就是因為字寫得太爛了，才被罰每日過來抄半個時辰書的。”

呂毅看他手上拿著的紙張說道：“拿來我看看。”

看著小孩遞過來的一沓紙，呂毅隨手翻了看看，發現每頁字集工整，雖算不得多好，卻也絕對說不上差，“這都是你抄寫的？”

小孩點點頭。

呂毅心中感嘆，基因這個東西，不服不行，他們老趙家的人天生就是做藝術家的。就連一六歲小童都有著非凡的表現。

呂毅擺擺手，“那你繼續吧，我也要開始工作了。”

小孩依依不舍的往下走，忽然轉頭問道：“我以后能經常來聽你講故事嗎？”

呂毅笑了笑，點點頭。

等小孩走后，張靈薇奇怪的看著呂毅。

“怎么，就講個故事，你就這么崇拜我了嗎？”

張靈薇翻了翻白眼，然后說道：“你似乎對皇家沒那么多尊敬！”

呂毅也是一怔，他倒是沒有考慮過這個，不過剛才對剛才那個孩子，不自覺的就是平等對話，并沒有感覺他是什么皇子就高人一等。

“可能是從小生活在道觀里，沒這么多俗世的約束吧。”

張靈薇搖搖頭，“不一樣，我也是從小生活中道觀里的。”

“江湖兒女，哪有那么多講究……”

兩人閑聊幾句，呂毅覺得沒意思，便又一心撲在整理道藏上。

他看得很用心，從前上學時他就是這樣，抱著目的去學習永遠要比胡亂翻看來得有效率。他專門準備了一個小本子，看到覺得對已經有用的東西便記下來，等晚上回去再細細琢磨。

遇到不懂的便和張靈薇探討。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過去大半個月，呂毅的傷勢也完全恢復，經過這些日子與張靈薇的相處和深入了解，呂毅發現張靈薇的武功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高，最多就小宗師的水準，單打獨斗是不是小和尚的對手都不好說。

若是認為她的戰力就只有小宗師水準那就大錯特錯了，呂毅也是第一接觸用道符是如何戰斗的。

劍符雷符，五行符，符陣……呂毅與她比試就沒贏過，一方面是呂毅不敢全力出手，還有一方面便是這些東西都超過他的認知范圍，每每施展而出，總能打得呂毅措手不及。

這些日子，只要一有閑暇，呂毅便會去追查梅勝的下落，只不過這伙人憑空消失了一般。

呂毅又回憶當初梅勝給他看的那些勢力劃分，等他找去，也多是虛假的，一兩處真實的也早已經人走茶涼。他十分自責，要不是自己，阿寧他們也不會出事，可如今連人被擄到哪里去了都不知道。

“呂毅師兄，你有什么打算嗎？”張靈薇已經了解呂毅的情況，也為他的境況感到不忿。

“他們是海外勢力，我必然要去海外去找，等整理完道藏，我再出海去尋，阿寧是我連累的，哪怕是死，我也要將他們找回來。”

“你可知他們是何勢力？”

呂毅搖搖頭，他有點恨原來的自己，梅勝說什么他就信什么，一點自己的判斷力都沒有，對于這伙海外勢力，他是一絲信息也不知。

而且就連這股勢力是海外來的也都是聽梅勝說的。

“我倒是知道一些。”見呂毅懊惱的樣子，張靈薇有些不太忍心。

呂毅眼前一亮，像是抓到救命的稻草，“還請靈薇師妹告知。”

“你可聽過凈明宗？”

呂毅搖頭不知。

“我也是聽我家老祖宗說的，凈明宗十分神秘，幾乎從不出世，每次露出一鱗半爪，也都是門下之人出面，所以流出的消息不多。不過他們每隔十年便會搜尋大量童男童女，我認為這是個不錯的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