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向她,她的臉上帶著些玩味,又有些嘲笑。她說:“寧夏。你別看洛城那個人表面上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但是其實他一旦動起感情來,那可是比誰都真。依我看來,安顏壓根沒戲。”
我的嘴角輕輕的笑了起來,如果洛城真的如景微然所說,那么我想這次的安顏贏定了。畢竟我今天可是親眼見到洛城站在學校門口等安顏。
在我看來,安顏和洛城是那么的般配。
見我毫不在乎的笑著,景微然似乎預感到了什么,急急忙忙的問我是不是出什么事,而我則是搖了搖頭。
開玩笑,這件事要是告訴景微然。先不提她會發多大的脾氣,光是她肯定會找安顏麻煩這一點我就接受不了了。
我不允許有任何傷害安顏的人,在我看來安顏是那么的美好。
顧遠川拉了拉臉色已經有些難看的景微然。他淡淡的說道:“微然,你別再鬧了。”
景微然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顧遠川最后不情愿的低下頭喝面前的飲料。只是她的手卻一直不停的敲打著,泄露了她的不安。
看到這我不禁有著愕然。不應該是顧遠川什么事情都順著景微然的么?那現在又是怎么一回事?為什么顧遠川可以那么輕易的就制止住景微然?
一切,似乎都脫離了我原先所臆想出的那個軌道。
一頓飯吃下來我真覺得自己快要死了,要知道和自己不喜歡的人在一起吃飯那是件多么難熬的事情。
而景微然在臨走時還不忘問我安顏和洛城的事。
其實我想,或許這個不可一世的景微然也是真的喜歡上了那個叫洛城的男生。
可是,這一切于我又有何干呢?安顏是我的朋友,所以她的幸福理所應當的由我來守護。而景微然,我又不是她的誰誰誰,我沒有必要去趟這趟渾水。
我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暮色四合,我媽剛一見到我便和我說安顏打電話過來的。
我丟下包,抱起電話便開始給安顏打電話。電話剛一通,我便聽到安顏扯著嗓子的叫喚。“寧夏,你丫的沒事關什么手機?我找你有事呢。”
我騰出一只手來從口袋里翻出手機,打開一看才知道是因為沒電了。我又把手機揣進口袋里,說道:“我手機沒電了,你找我什么事啊?”
她一聽到我的問題便笑了起來,即使是隔著電話我依舊感受到了她的喜悅。她的聲音帶著無限的愉悅,她說:“寧夏,我告訴你。姑娘我今天可是和洛城看了電影,你知道么,就是那部最感動的愛情片《泰坦尼克號》。”
“誒。”我發出了驚訝的嘆息。“你們什么時候進展的這么快了,趕快給我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啊。”
而電話那頭安顏依舊還是遲遲的笑著。
我聽她這樣的笑聲,忍不住的調侃著問道:“你丫的有沒有學電視連續劇上的情節,感動的時候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然后他輕輕的擁抱住你。”
我一邊說一邊做出陶醉的表情,然后再想起安顏不在身邊后收起了神色。
“寧夏,我說你能不惡心我么。”安顏嘆了口氣說道。“我們不過就是看了場電影,之后他送我回家這么簡單罷了。”
“啊,那你這樣可不行啊。”我故作嚴肅的說道:“安顏同志啊,我代表黨和人民鄙視你。”
“喂喂喂,寧夏,我看你真是欠調教了啊。”安顏笑了笑,接著說道:“我不跟你貧了,我媽喊我吃飯了,先掛了啊。”
而在電話掛斷之后,我盯著手里的話筒看了許久。我想現在的安顏像極了曾經的我,那個時候我也是每天這么接受著她的調侃和戲弄。
而那時候因為調侃的對象是我和許林北,所以我便覺得幸福的是那么的天經地義。
可是現在,卻再也沒有一個許林北,再也沒有那么樣一段的時光了。
如果你注意一個人后,你便會發現到哪都能見到他。而顧遠川便是這樣的存在著,自從那次之后無論在哪,我都會很不巧合的遇見他。
我對于他說不上討厭,但是也稱不上喜歡。
就像景微然說的,我因為安顏的原因注定不能和她統一戰線,而顧遠川也是如此。因為景微然,我下意識的對他心存敵意。
可是生活就是在一場場意外中進行的。
時間是在離那天的一周后,安顏抓著我的手,一臉八卦的和我說寧夏,你聽沒聽說過高三十一班的那個顧遠川?
我點了點頭,心想那丫的就算化成灰我都會認識。
“我告訴你,聽說顧遠川要轉到我們班了。”
在聽完安顏這句話后,我嘴里剛咬進去的面包硬生生的哽在了喉嚨里。我一邊從包里掏出水一邊還不忘跟安顏用手指比劃。
我承認我是被驚嚇到了,我覺得上帝給我開了一個很大的玩笑。
在水順利的進入喉嚨后,我終于把我想要說的話表達清楚了。我緊張的問向安顏:“你這消息從哪聽來的?有沒弄清楚?”
我問這些的時候顯得很急躁讓安顏也察覺到了什么。她說寧夏,這個消息我是從學生會聽來的,百分之百的正確。倒是你,為什么一聽到這個消息就差點喘不過氣來。說,你到底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我想了想,覺得這件事還是得告訴安顏,于是我把那天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給安顏聽。
但她聽到景微然當著顧遠川的面說要追到洛城時,她明顯的激動了起來。她憤憤然的罵道:“景微然這丫的到底要不要臉啊,男朋友都有了還在外面勾引別人。還有那個顧遠川,到底是不是男人啊。這么懦弱,干脆滾回家養老算了。”
只要安顏說上一句,我便點頭說是。因為我明白這個時候的她是需要發泄的,在面對情敵時她總是會像是只刺猬一樣,豎起自己尖尖的刺。
末了,安顏一臉的義正言辭。她說:“寧夏,這個班是我們的天下,等到他顧遠川進來時,我便會讓他知難而退。”
顧遠川轉來的那天正好是十月二十八日,我和許林北戀愛的紀念日。
對于我,那是個特殊的日子。而當這天來臨時,我腦海里有關于許林北的回憶便大片大片的卷土重來,像是奔騰呼嘯的河流,瞬間淹沒了我。
安顏用手拽了拽我,看著講臺上的顧遠川和我說道:“寧夏,沒想到他還長得挺人模狗樣的。”
我把頭抬起來,望向講臺上的他。其實顧遠川長的十分惹人眼,但是他淡漠的性格也讓許多的女生望而卻步。現在想想,或許這樣的性格也是因為景微然。
畢竟如果有很多的女生追求肯定會影響到他和景微然的感情,我突然覺得他的愛有些偉大。
傳統而老套的介紹完之后,班主任一聲令下便把他排到了第三排的第二個座位。而當我前排的那個男生憤憤的收拾書包離開后,我更覺得這次上帝的玩笑開大了。
首先不說前后排之后我們的關系會是怎么樣,光是安顏勢必要趕走他的決心他在這個位置后的日子便不會好過。
他徑自的往我們這邊走著,我聽見了安顏的咬牙聲。她說:“寧夏,你看吧。我肯定整死他。”
說實在的,我并不覺得顧遠川是多么的罪大惡極。不過在安顏的眼里可不是這么認為,她認為只要跟景微然扯上一點關系的人都死有余辜。
而當顧遠川坐下之后,我便看見那些細碎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為他的側臉打上一層暖暖的光線。那一瞬間,我不可抑制的想起了許林北。
其實明明是毫不相干的兩個人,但我卻不知為什么會在他的身上看到許林北的影子。
顧遠川轉來的第一天安顏沒有一絲動靜,而越是這樣我便越是心驚。我是知道安顏的,時間拖得越久那么便代表她最后所作出的動靜就越大。
而當天晚上安顏應了洛城的邀請,又再一次把我拖進了“晚安”那個妖精洞。
我到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整個“晚安”里面依舊是一片聲色犬馬、光怪陸離。安顏沒有出來接我,于是我自己摸索著找到了之前她打電話說的那個包房“蘭花居”。
其實我覺得“晚安”挺怪異的。它的名字很美,至少在我的眼里是這個樣子的。但是它的內在卻跟普通的迪廳一樣,而它的包間卻用了各種各樣的雅名。如“蘭花居”;“墨竹居”……這和這里的名字亦或是其他,都顯得很不搭調。
“蘭花居”已經鬧開了,我進去的時候喝酒的喝酒,唱歌的唱歌。安顏坐在洛城的左邊,我環視了一圈并沒有看到景微然。
安顏向我招了招手,我走過去正好看見洛城抬起頭來略帶探究的眼光。
我總覺得洛城并不想表面上看起來的那么簡單,我知道或許到最后安顏可能會受傷,但是我卻沒有阻止。因為我知道現在不管我說什么都沒有用,安顏已經下定決心要和洛城在一起。如果我說些什么的話,或許我和安顏便會產生誤會。
我寧可看著她被傷害后抱著我哭,也不愿剝奪屬于她現在的幸福。
安顏的嘴角是止不住的笑意,她說:“寧夏啊,我們這可就在等你一個人,洛城還說他今天想請你吃飯呢。”
在我面前的安顏笑得是那么的開心,像是手里握住了這一整個世界的幸福。
雖然我不清楚洛城的用意到底是什么,但我卻不能拒絕。因為我不愿看到安顏失落的眼神,我現在寧可相信著因為我是安顏的朋友,所以洛城請我吃飯。
只是,這個可能會成為真的么。
我理了理心里繁雜的思緒,笑著面對安顏,一如既往的和她說笑著。可每當我看見洛城望向我的眼光時,我總覺得事情根本不似我想的那樣。
我到了“晚安”沒有多久,洛城便提議出去吃飯。于是一大幫子的人浩浩蕩蕩的殺到了離學校不遠的那家燒烤店。
因為今天是周五明天放假的關系,所以我們去的時候那家店內已經坐滿了許多的學生。
可是洛城的名聲似乎很大,旁邊的人只是說出了他的名字我們便順利的有了位置。這使我不得不更加的擔心,畢竟我不能確定洛城對安顏的心意到底是如何。
安顏沒有一絲察覺到我的擔心,只是開心的點著餐。
她故作兇狠的說道:“寧夏,上次我在這里可是給你狠狠的放倒過。今天咱倆不醉不歸,我丫的還就不信我喝不過你。”
聽完她的話我不禁笑了起來。
上周末的時候我閑著無聊便和安顏約好一起到這邊來吃燒烤,開始也沒準備喝酒的,畢竟兩個女孩子家的喝醉了身邊沒有其他人很有可能出事的。但是我和安顏沒吃到一半,她便死活要跟我拼酒,說是已經輸給我太多次實在太丟面子了。
她總是說要喝過我,但是每一次她都是醉的最快的。
安顏首先開了瓶啤酒給我,她說:“寧夏,你丫的今天別給我裝。有什么本事都給我亮出來,我還真不信嘞。“
我接過酒瓶先喝了一口,苦澀的味道一瞬間充斥了整個味蕾。說實話,我不喜歡啤酒,但是我很多時候卻不得不和它打招呼。
安顏見我喝,也率先喝了一口。只是似乎喝的太快,一口便嗆了出來。我好笑的看著她,然后從包里拿過一包紙遞給她。
洛城坐在安顏的旁邊,開口問道:“還好吧?“
他的聲音很淡,沒有多大的起伏。但是安顏卻因為這句話臉頰開始出現微微的紅暈。
不得不承認,愛情真的是偉大的。它能夠徹底的改變一個人,它使得從前那個張牙舞爪的安顏變成這般溫婉安然的模樣。
一頓飯吃的沒有多大的意思,畢竟除了安顏我和其他人一點都不熟識。吃完飯后我便先離開了,我想留多點的時間給安顏。
路上的人很少,暗黃的路燈在街道邊投射出一個又一個悲傷的剪影。我突然不想回家,于是我到二十四小時營業超市買了一盒口香糖便在路邊坐了下來。
我一邊嚼著口香糖一邊想一些無關痛癢的事情。我想起家里那只叫做“花花”的烏龜;我想起了借給安顏的那個CD,都這么長時間了她還沒還給我;我想起了很多的事。
然后在我完之后我又開始思考我到底為什么想起這些。
在想了十分鐘依舊沒有得到結論之后,我突然覺得我就是在發瘋。一個人孤單久了,于是心里不平衡。
我狠狠的吐掉嘴里的口香糖然后站起身來,晃晃悠悠的往家走去。
第二天早上天剛蒙蒙亮起我便被歡樂的手機鈴聲給吵醒了。原本以為這個周六可以在家好好地補個覺,沒想到這個計劃依舊泡湯。
我半睡眠狀態的拿起手機放到耳邊,只聽見電話那端的安顏小姐語調歡快的和我說她今天要去和洛城約會,讓我給她支支招。
我一聽便怒了,我惡狠狠地說道:“你丫的一大早就為這事把我吵醒。我告訴你,姑娘我現在困的很,你丫的要是再敢給我打電話,我馬上殺到你家讓你今天沒臉出去見人。”
然后電話一掛,蒙頭開始睡了起來。
不知道是我的話起了作用還是別的,總之我一覺睡到了下午兩點多。
出房門路過餐桌的時候看見了我媽留給我的紙條,說她今天晚上有個會議不能回家吃飯了。我看完后隨手丟進垃圾桶,然后揉著我那一頭的稻草到處找糧食。
在發現我家的冰箱是空的后我還是決定出門一趟。
坐在12路的公交車上我突然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安顏已經和洛城約會去了,爸媽都在工作。而許林北現在也并不在我的身邊。
我是在終點站下的車,可是下了車之后我卻依舊不知道往哪里走。
路過電影院的時候我突發奇想的想去看場電影,一場一個人的電影。我讓售票員隨便給我一張票,而當我拿著票進入A播放室的時候我才發現那里面只有我一個人。
幾百人的播放室內只有我一個人,我忽然覺得空曠的有點可怕。
我在中間的位置坐了下來,一會屏幕開始出現了畫面。《旺角卡門》,很多年前的一部電影。我記得和許林北看過一次,那時我還激烈的和他討論王家衛這部處女作到底是偏文藝還是偏愛情一點。
可如今,曾經一起看著電影的人早已不知所蹤了。
而當我看到劉德華去找張曼玉的那段時,我還是哭了出來。因為我突然想起了許林北,并且無比的想念著他。在電影結束的時候,我一邊抹眼淚一邊罵自己沒出息。
我出電影院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多了,天空依舊很晴朗。路邊多了許多來來往往的人群,我望了望天空最終還是決定先去找個地方吃上一頓。
不知怎么的,“Watch well—being”的名字突然就浮現在了我的腦海里。
我招了輛車,便往香水街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