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聞消息，殷芊纖不敢置信地輕吸了一口氣。

“母親此話當真？”

“千真萬確！”

“據回報她死在一處山洞中，山洞崩塌任憑她有天大的本事也飛不出來！”

沈氏言語中盡是掩不住的高興。

這也是她半夜前來的原因，她實在是迫不及待地想和女兒分享這個好消息。

“殷芊妘她竟然死了……”

明滅的光影中少女的神情似是松了一口氣，也有些內疚。

過了好半晌，才聽到她輕啟朱唇說道：“到底姐妹一場，四妹妹紅顏早逝實在可憐，也該為她操辦一場喪禮吧。”

沈氏想說真沒這個必要，但不知她想到了什么，竟改口答應了此事。

“行，我明天就差人安排。”

“一切有勞母親了。”

**

翌日，天光剛亮。

莊嚴氣派的丞相府門口掛起了白色燈籠。

兩名青衣小廝正搭著梯子將匾額上的紅布換成白綢，正屋的花廳也臨時改成了靈堂。

靈堂正中間擺放著一副黑底金邊的名貴棺材。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丞相府四小姐、未來昊王妃死亡的消息便傳遍了整個京城。

因為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眾人不由得議論紛紛。

“唉，你聽說了嗎？丞相府那位名不見經傳的四小姐在回京的路上遭遇山賊，死了！”

“真的假的？這位四小姐還真是命苦，眼看著馬上就能嫁到昊王府享福了，偏偏出了這檔子事。”

“可不是，不過我還聽人說咱們昊王并不喜歡她。我表妹就在丞相做丫鬟，連她都沒有聽說過四小姐。”

人人皆知丞相府有三朵金花。

大小姐殷芊慧賢良淑德；

三小姐殷芊纖才情過人；

五小姐殷芊瀧嬌憨可愛。

大家唯獨沒有聽過這位四小姐。

一名路人甲忍不住提出了自己心中的猜想：

“你們說，有沒有可能是昊王并不希望這位四小姐回來？”

“大家都知道昊王和三小姐才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地一對。”

男人話音剛落下，背后冷不防地有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嚇得他一大跳。

“誰？”

待回頭一看，他還以為自己是大白天的撞見鬼了，直接暈倒。

“鬼，鬼啊……”

那只手的主人尷尬地站在原地，唇角微微抽搐。

“我只是想問一下你丞相府往哪里走……”

而已。

男人的同伴也嚇得躲在桌子下，只留下一只手在桌面上指著某個方向。

同時顫顫巍巍的聲音從桌底傳來：“那邊。”

“謝謝。”

少女伸手壓低了頭上的斗笠，寬大的帽檐遮住她大半張臉，只露出一小截白皙精致的下巴。

快速離開。

與此同時丞相府里熱鬧非凡。

無人知曉四小姐是誰，前來吊唁的人卻絡繹不絕。

沈氏著一襲深綠色云紋暗花錦緞衣，沉香色羅裙，笑得格外燦爛地站在門口迎接賓客。

“原來是黃夫人來了，快里面請。”

夫人禮貌性地同她寒暄：“四小姐不幸遇難真是令人惋惜，殷夫人還請節哀順變。”

聞言沈氏立刻換上了一副哀凄的面容，輕甩袖子佯裝著擦了擦眼淚，無比痛心的說：

“我可憐的四姐兒，從她出生起就沒有在家里待過一天。”

“好不容易圣上下旨賜婚封她為昊王妃……”

“沒曾想她福氣薄，還沒有等到王爺前來迎娶人就走了，倒讓我這個白發人送黑發人嗚嗚。”

周圍人見她哭得如此傷心紛紛上前安慰。

沈氏順勢將自己的女兒推出來，感慨地向眾人解釋：

“最傷心的還是三姐兒，她早就盼望著見一見她四妹妹。好不容易把人盼回來了……卻只剩一具尸體。”

“可憐我家三姐兒昨夜哭了一宿，今天早上說什么也要親自為四姐兒守靈。”

沈氏身旁的三小姐殷芊纖臉色煞白，一看就是沒有好好休息。

再加上她一身素衣白裙，映襯著絕美姿容更是惹得眾人憐愛不已。

“這都是我身為姐姐該做的，母親切莫再說了。”

“各位嬸娘們請自便，我要回靈堂替四妹妹抄寫佛經助她早渡輪回。”

她是嫡女身份高貴，哪用得著替一個從未謀面的庶出妹妹抄寫佛經？

果然殷芊纖此舉獲得了一片贊賞。

她端莊地行了一禮后便轉身朝靈堂走去，羅步剛踏入便被一只有力地胳膊拽到跟前。

男人充滿關心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

“你身體不好何須這樣親力親為，不過一個卑賤的庶女罷了，哪里值得你這般勞心？”

說話的男子長相極為俊美卻不失男子漢的剛毅，眉長入鬢，鳳眼龍鼻，形貌冷峻。

他穿了一身青龍直綴，束發戴冠，腰間系著深綠色的絲絳，氣質非富即貴。

“昊哥哥，再怎么說四妹妹她才是你名正言順的未婚妻。”

“現在她死了我心中不免有些內疚，總想著所做一些什么就算是為了你也好。”

她這番話果然令男子內心感動，伸手將她抱入懷中。

“謝謝你纖兒，你就是太善良了。”

“要知道你的身體不好，我怎么舍得看你這么辛苦，抄寫佛經這種小事還是讓丫鬟去做吧，你好好休息別讓我擔心。”

殷芊纖乖巧柔順地靠在他懷中，小腦袋輕搭在男人肩膀上，含笑的眼底閃過一絲光亮。

轉瞬即逝。

她畢竟還沒有個正式的名分，擔心和他在一起太久被人看見了會說三道四。

少女含羞帶怯從他懷中退出來，小聲說道：

“時間也差不多了，昊哥哥咱們先去靈堂吧。”

“嗯。”

**

靈堂。

已經到了起靈的時辰。

雖然是一介庶女但四小姐畢竟頂著一個未來昊王妃的名頭。

丞相殷立蕭百忙之中還是抽空來了一趟。

他對這個女兒其實也沒有什么感情，突然聽聞她的死訊就如好像到府上死了一只貓狗般稀疏平常。

不過在看到青衣男子時，他急忙上前行了一禮。

“五王爺，您怎么來了也不通報一聲？若是府上下人怠慢了您老臣可就罪過了。”

“無妨。”

北辰元昊，北辰王朝五王爺，封號“昊”

他不僅是北辰王朝第一美男子，更是聲名赫赫的戰神王爺。

除此之外他還有一個身份——

丞相府四小姐殷芊妘指腹為婚的未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