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的?”
伊丹的臉色突然變得難看了起來。
“嗯,如果你喜歡的話,就送給你好了。”
畫家隨手一丟,將空鬼吊墜丟入伊丹的手中,就好像在分發什么不值錢的小玩意兒似的。
伊丹的臉色反而更加難看了。
他一眼就能看出,這絕對是好東西,如果能評級,絕對是三級,啊不,是神器級別的物品,但他卻怎么也開心不起來。
打個比方,自己的好兄弟讓你去勸一勸另外幾個正在吵架的朋友,然后塞給你了一把精度不錯的手槍。
那是什么意思?
明擺著事情本身就不是什么普通的口角。
同樣的,畫家給的東西越好,也就代表著事情越嚴重。
并且還有另外一個問題,到時候一旦遇到問題,派上了用場,那還領了畫家的情。
不難看出,對方是愿意將東西送給自己的,那后半句可就是:反正還要找你幫忙。
這點人情他怎么可能不明白,一旦與畫家交集,事情不可能就這樣簡簡單單的結束。
“額,能不能······”
《如果畫家將一件物品交給你的時候,請立刻收下,并在得到他同意之后離開。
注意,千萬不要丟掉這件東西,請立刻上報管理員,并配合執行。》
那個聲音再次在腦中出現,在他的眼前映射出一道紅色的字體,僅伊丹可見,無時無刻不在警告著他,請慎重地做出決定。
“什么?”
“能不能告訴我,這個東西該怎么啊?”
伊丹硬生生將拒絕的話再次咽了下去,從兩人見面以來,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了。
他總有那么一種感覺,某種東西似乎高懸在他的頭頂。
“哦,這個啊,空鬼你總知道吧。”畫家指著這個類似雞爪地光滑手骨說著,“就是它的爪子。”
“空鬼?爪子?”
伊丹瞪大了雙眼,陷入回憶。
他確實親眼見到過空鬼,甚至還和對方交手過,那還是他在米舍爾莊園的時候,只不過要仔細說起來的話,就得是另一個故事了。
空鬼的能力簡單的來說,就是能夠在不同的維度之間穿梭,來回游走,帶走它所想要碰觸的東西。
只不過當時由于某種原因,亦或是米舍爾的意志,亦或是時間,亦或是怨念,它封鎖在了那個莊園里,最終被伊丹斬殺,被米舍爾替代。
回想起來,已經過了許久。
他記得,那曾經是一場苦戰。
即使如此,他也沒有留下任何屬于空鬼的肢體。
更不可能炮制如此精美的吊墜。
骨爪不過掌心大小,與普通的裝飾無異,而真正的空鬼,雙手至少也得有人臉大小,更不用說某些龐大的個體了。
伊丹似乎明白了,手冊中為什么寫到,一定要將其收下的原因,至于是否上報給管理員,那就不是伊丹該擔心的事情了。
“知道了?那你可以離開了。”畫家提筆,在畫布上落下如同星河一般的痕跡,“噢,對了,注意抓緊點時間,你好像沒有幾個小時了。”
不時,一道碩大的空間裂隙在伊丹的面前展開。
周圍的輪廓清晰,方正,毫無細碎的缺口與模糊的邊界。
深邃的虛空如同夜晚的銀河那般悠遠。
······
“搭。”
在伊丹走后,畫家再次打動響指,環繞在花園周圍的結界消失,無形之力也隨之散去。
憋屈了許久惡魔也早已躁動不安,謹慎的朝著他所在的方向而來。每個小家伙的手里都提著一個燭臺,甚至還有拿著煤油燈的家伙。
“哎呦,人還挺多的嘛,都聚到這里來干什么?”
畫家連頭都沒有動,只是瞥了一眼伊丹丟在地上的外衣。
總有些刁民想要害朕。
這個伊丹,是憋著讓自己幫忙處理一下這些家伙,現在的人都這么精的嗎?
畫家無奈地笑著,至少看得出來,伊丹并沒有令他失望。
十數只焚香者聞聲而來,幾乎布滿了整片石臺,無論是在水中,石中,還是在茂密的林間,都有他們留下的腳步。
即使是花冢也無法阻止它們繼續前進。
甚至連尖銳的枝干都無法穿透它們的皮膚,扯下它們的手足。
無數的碎木落在地上,藤條被斬斷,葉片也隨之落地。
“瞎!!!”
此起彼伏的尖叫,如同嘈雜的人群,難以平靜。
畫家只是皺起了眉頭,繼續落筆。
“很吵啊。”他自顧自地說著。
火光閃爍,焚香者紛紛匍匐在地面,蓄勢,隨后躍向空中,沖著畫家而來。
《千萬不要招惹畫家。》
幾個驚恐的字眼無處可去,反倒是鉆向了遠處的伊丹。
“嘶?”
時間仿佛停滯,違背了這個世界的規則。
所有向前飛撲的惡魔都停留在了原地,向下墜落。
如同雨點撞擊地面,如同冰晶從天空中落下,發出悅耳的響聲。
一陣寒風吹過,所有紅黃的色彩在一瞬間畫作湛藍的海水,覆蓋上一層透明的冰晶,除了畫家之外,無一幸免。
一座座冰雕如同一幅幅完美的藝術品,如同一座座精美的雕塑。
咔!
冰晶碎裂,撕裂成無數的結晶,散落在地。
就連燭火,也被冰霜所凍結。
“寒冰,聽召前來。”
不知何時起,一位身著漆黑長袍的少年早已跪在畫家的身旁。
“你來了。”畫家點點頭。
“我來晚了。”寒冰底下了腦袋。
“沒關系,說說吧,怎么樣了。”
畫家絲毫不在意剛才發生的事情。
“是,關于侍從,他現在正在A區,就和您預料的一樣,他似乎想要逃走,只不過他似乎還有兩張特別的底牌。”寒冰伸手,比出兩個不同的手勢。
“那它呢?現在是什么態度。”
畫家重新沾上藍色的顏料,與黃色混合在了一起。
“它在等。”
“那就對了,提普也在等。”畫家再次加入藍色的顏料,反復在調色盤中攪了攪。
“是,我知道了。”
寒冰單膝跪地,將手腕靠在膝蓋上。
嘈雜的聲音再次從他們的身后傳來,冰晶在火焰中融化,散碎肢體也如同獨立的生命一般,向著不同的方向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