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一邊說,一邊觀察著喬夕的表情。
因為喬夕一聽她說完,一張臉立馬就變得煞白可怕起來。
像是突然有人用力抓著她的心一樣,喬夕疼得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手術室,怎么會?怎么會這樣……”
喬夕話還沒說完,整個人就兩眼一閉往后倒了去。
還好助理眼疾手快,伸手攬住了昏倒的喬夕,要不然她這一摔,估計就是要把車禍都沒撞出的腦震蕩給摔出來了。
喬夕這一暈,助理沒辦法只能又去叫來了醫生和護士。在大家的幫忙下,才又把喬夕給重新抱回了病床上,然后換了另一只手繼續打點滴。
“怎么弄成這樣了?她現在不能受刺激。”
醫生一邊收拾醫療用具,一邊詢問著喬夕的情況。
助理把之前發生的事情大概說了一下,醫生只是嘆了口氣,什么也沒說,徑自走出了病房。喬夕兩眼一閉之后,做了一個夢。
夢里,她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手術室外,不安地等待著那道門打開。但等了好久好久,都沒等到顧澤辰出來。
直到她雙腿站不住,靠著墻邊蹲了下來之后,才終于走出了一個醫生,到她面前告訴她說,節哀順變。
喬夕還沒來得及悲傷難過,畫面就又一轉,轉回了三年前她剛認識顧澤辰的時候。
那時候她還在學校讀書,一切都是那么美好,沒有蘇雅茹的介入和破壞,也沒有蘇雪依的后來居上。
因為醫生臨走前給她注射了鎮定劑,她這一覺睡了很久很久。她夢到了很多,有好有壞,但全部都是和顧澤辰相關的。
就算喬夕睡著了,助理還是不敢大意,畢竟不知道等她醒過來以后,是不是還會像之前一樣不管不顧地就要沖出去找顧澤辰。
在凌晨兩點的時候,喬夕醒了過來。點滴已經吊完了,助理也終于是撐不住坐在一旁頭點得像小雞啄米一樣。雖然睡了一覺,但卻沒有失憶,昏倒之前助理和她說的話,她都還記得清清楚楚。她說,顧澤辰一直在手術室里搶救著。
喬夕慢慢起身,向門外走去。
“喬姐你醒了!”
助理聽到聲音抬起頭,就看到站在床邊的喬夕,“是不是想上廁所啊?我扶你去吧。”
喬夕搖頭,直言道:“你別攔著我,你知道我要干什么。”
助理這下可頭疼了,“可是,醫生說你不能再受刺激了……”“刺激?”喬夕驀地覺得助理這話里有話,一顆心又提到了嗓子眼,趕緊問道:“什么刺激,顧澤辰他怎么樣了?你這什么意思?”
“不是的不是的,顧總他應該還在手術室里,我剛才只是轉告了醫生的原話而已,你先不要激動,顧總會沒事的啊。”
喬夕抱著頭,她的頭又開始痛了起來。助理見狀趕緊過去將她扶到床邊坐好,安慰她道:“顧總他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
“喬姐,顧總他舍不得你,不會拋下你不管的,你現在要做的就是要養好自己的身體,否則他要是從手術室里出來知道你這樣折磨自己,心里該有多難過啊!”
助理這一口一個顧總,叫的喬夕眼淚直流。
她撐了撐身子,“扶我過去。”
助理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終是沒再阻止。
喬夕和顧澤辰發生車禍的事情,張特助那邊也很快就知道了,但當他趕到現場的時候,顧澤辰是已經不省人事了的。
他把事情報告給了沈月如。沈月如當時聽到消息的時候,也是差點就昏了過去,掛斷電話后,連拖鞋都沒換,直接就讓司機開車載她來了醫院。
“還沒出來?”
沈月如紅著眼睛,盯著手術室問著張特助。
“嗯,再等等看吧。”
張特助扶著沈月如坐到了一旁的長椅上,這才發現沈月如身上穿著的還是睡衣。
“對了,小夕呢,小夕怎么樣了?我要去看看她。”
話音剛落,就看見喬夕被人扶著走了過來。
沈如月忙接過她,“小夕,你還好吧?”話沒說完,眼淚就下來了。
喬夕沒想到沈月如會來,此刻正哭得雙眼紅腫,不知道該怎樣去面對她。看她哭泣的樣子,心里慌了一瞬。
“他……是不是……”
沈月如搖了搖頭,“醫生還沒出來,我們也不知道情況。”
喬夕微微松了一口氣。沈月如看著喬夕額頭上纏著的隱隱滲出了血跡的繃帶。“你受苦了孩子。”
喬夕把臉上的淚痕擦去,直搖頭說不苦。她這樣哪里算得上受苦?真正受苦的人是顧澤辰才是,他現在還躺在手術室里和死神做著抗爭呢。
“阿姨,對不起,對不起……”
喬夕實在不知道,現在顧澤辰生死未卜,她除了對沈月如說對不起以外,還能說些什么。
沈月如抱著喬夕,眼里泛著淚光,顫抖著聲音說道:“不,不怪你,這不是你的錯,澤辰他會沒事的,他會沒事的。”兩人在手術室前坐下,喬夕看著手術室亮閃的紅燈,突然想起前些天喬偉業住院那時候,顧澤辰和她說的那些話。
他說,是不是要他跟喬偉業出現一樣的狀況時,她才會原諒他。
那個時候她沉默了,她什么都沒說,沒有給他任何答案。一直到現在,她都還記得顧澤辰轉身時那雙黯淡無光的眸子。
他那個時候應該很難過很過吧。
可是為什么,為什么要說那樣的話呢?她又為什么當時沒讓他住口呢?誰都想不到,顧澤辰那時候的一番話,竟然一語成讖。
她錯了,是她錯了。她不該,不該在那個時候沉默,不該任由他說出這樣詛咒自己的話來。
喬夕閉上雙眼,在心里默默地向上天祈禱著。
求求你了老天爺,我愿意把我剩下的壽命分一半給顧澤辰,只求你讓他闖過這一關。只要他能夠平安無事的話,過去的一切就都讓它們煙消云散,我不會再做傷害彼此的事情了。
還有,顧澤辰,只要你能夠活下來,我什么都答應你,什么都答應你!我只要你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