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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9.我問你啊

章翾沒等訂婚禮結束就離開了。

她給康明崢打電話,康明崢已經在康家,剛吃完午飯。他問她下午要不要先來家里陪幾個長輩打麻將,然后再一起出去吃晚飯。

她最怕陪康媽媽和嬸嬸、姑姑們打麻將,一是手氣從沒好過,輸出去的錢雖然是康明崢給,可一老放炮不會什么好感覺,二來她對著康家的長輩無論如何都說不出漂亮話來,一眾準嫂嫂、準弟妹們聚在一起,就顯得她的嘴格外的拙。

她對康明崢說這邊還沒忙完,晚上自己去九朝會,然后溜去老吳的小酒吧。

一點多鐘的酒吧和這個時間點一樣充滿著連老天爺都不忍心拿走的慵懶感。漸起的小風吹散了一些陰霾,將太陽從厚重的云層中解救出了小半個身子。

章翾坐在酒吧門外,小花園里邊的藤制雙人桌前認認真真看餐牌。

老吳端著剛榨出來的橙汁出來招呼她,笑瞇起眼睛問她:“大周末的,不找你的好朋友們玩耍,怎么有空來我這兒坐?”

她翻起腦袋看了老吳一眼,然后將餐牌合上,笑說:“萬嘉麗下午才飛回BJ,不然我肯定和她一起來。”

老吳沖她一笑,拉開她對面的藤椅,不緊不慢的坐下。

她見他不說話,也頓了頓,端起橙汁喝了一大口。橙汁的味道微酸,未被過濾掉的細小果肉順著喉嚨一路往下墊到肚子里。她有些不自覺的嘆了聲氣。

老吳捕捉到了她的這一聲嘆息,自薦的表示:“你面前坐了一位老大哥,雖然沒你聰明,但好歹比你多吃了十來年鹽。你有什么疑難雜癥可以說出來,沒準他能幫你想想辦法或是開解開解你。”

她半笑的看了他一眼,卻是搖頭。

他倒不因此覺得自己碰了釘子,反而故意嘆息:“現在很多女孩子都太堅強,遇到什么困難都覺得可以自己解決,好像男人成了附屬品。上個月萬嘉麗領著幾個朋友過來這邊喝酒,喝到最后,朋友走了,她一個人趴在桌上。我以為她喝多了睡著了,結果走近一看,她哪里是睡著了,分明就是在哭。我問她為什么哭,她又不說,急急忙忙就在那兒抹眼淚還讓我趕緊走開。你看她平時風風火火的,也許在你們面前就沒掉過幾回眼淚,可那不代表她就不會有傷心難過的時候。心里堵得慌,難過的很卻又不肯講出來,只曉得死撐著。我是不能理解你們這是什么心態,女孩子嘛,生下來就應該是被人疼愛的,不能自己偷偷躲著抹眼淚。你跟她關系最好,知道她那是為了什么嗎?”

她聽他講起萬嘉麗這事,起初是有些驚訝,但想了想,又猜到了些什么,便沉默著不給予他正面回應,而是說:“可能有旅客態度惡劣吧。”

他明顯不信,但沒有刨根問底,起身說親自去給她做意面。章翾早上只吃了幾個餃子,到這個時間,肚子已經咕咕叫了很久,可一盤聞著頂香的肉醬面擺在面前,她隨便吃了兩口便覺得飽了。

隔了一陣,康明崢又打電話過來,說要去朋友的酒莊取晚上喝的酒,問她忙完了沒有,想不想一起去。

她一個人閑坐著也是無聊,便答應好。

康明崢自己開車過來。他今天打牌的手氣不錯,連帶著心情也不錯,說起叔伯家那幾個平日里調皮搗蛋的小朋友多了幾分喜愛之情。

他問起她婚禮辦的順不順利。

她不曉得突然從哪里來的興致,開玩笑的說:“新郎和新娘沒有臨陣脫逃,沒有第三個人來搶婚,應該就算是順利吧。”

他微微笑著蹙起眉來看了她一眼,試著問:“策劃了太多場婚禮,這類活動對你是不是都沒有吸引力了?”

她承認的點頭:“現在連到鄉下辦場婚禮都要講究排場和派頭,結婚像是結給別人看的。可以的話,我倒是想參加那種很小型的婚禮,請來的都是真正的親朋好友,不用去高級酒店,不用豪華車開道,就在能讓自己窩心的地方,哪怕是穿一條簡潔的白裙子,那也是為自己結婚,而不是借此來炫耀什么。”

他聽她說完,先是干脆的“嗯”了一聲,然后果斷的表示:“我們找個人不多的海島酒店結婚應該可以滿足你的要求。”

她稍稍怔了一怔,略有些驚詫的側頭看了他一眼。

他直視著有些復雜的路況,察覺到她的目光在自己臉上短暫的閃過,他輕輕一笑,問她:“沒想過和我結婚?”

她突然間有些慌亂,想將注意力瞥向窗外,可又不得不回答他的疑問。車內十分安靜,時間在這一刻仿佛變得十分緩慢,她想不來太好的回答,最后只能簡單的說:“想過。”

兩人之間第一次提及結婚的話題,或許是因為由他起的頭,況且他對任何事都十分有自信,并沒有對她略有些猶豫的回答產生什么疑問,只當她是羞澀。他感覺愉悅,又適當克制了一下自己,說:“夏天太熱,還是冬天比較適合去海島結婚。”

她緩過了最初的那陣詫異勁兒,但心里到底是泛起了層層疊疊、密密麻麻的漣漪。去酒莊的路上,她羅列出了康明崢突然提結婚這事的各種可能的原因,林林總總好些條,可腦子像是被什么東西糊住了,怎么都理不出個清晰的思路來。她從未認為自己會抗拒結婚這件事,人生漫漫長路,總得需要另一個人與你一起同行,可被康明崢這一毫無預告的提及,她才發覺從前認為離自己還有一段距離的問題其實一直伴隨在左右。

酒莊在城市附近的縣城,去年夏天盛大開業,除了有自釀的葡萄美酒,還能供人休閑度假,亦培養出了不少品鑒師。章翾陪康明崢來過兩次。與康明崢相熟的老外莊主總會拿出自己的珍釀,康明崢是這行的個中高手,但她覺得相比端著和自己臉差不多大的杯口的酒杯卷著舌頭品紅酒,還是坐在路邊吃烤串、喝啤酒來的爽快。不過酒莊的風景極好,建筑群融合歐式風格依山而建,空氣清爽,連太陽光也比城里的要黃燦燦很多。她懶得鉆研酒的好壞,更沒本事陪康明崢去酒窖里挑上品,便向往常一樣在主建筑樓二層的露天小咖啡店閑坐。

她有些困倦,靠在舒服的沙發椅上,很快瞇著眼睛睡著了。她覺得自己在做夢,但夢里的景象太迷蒙,她看不清,也沒有太多自主的意識,她誤以為有人在拍自己的肩膀,猛地睜眼醒過來卻沒有看到康明崢。

沒有人近身走過,只有露臺那邊不時傳來幾個男女不大不小的說話聲,其中一個女聲聽起來十分耳熟,她不由自主的伸了伸脖子往那個方向探了一眼,發現那女人是歌聲紅遍大街小巷的林畫。

她很本能的往與林畫同桌的那幾個人身上掃了一眼。

露臺外沒有高大的落地窗玻璃遮擋,半下午的太陽穿過尚好的空氣傾斜而下,迎著光看去,讓人不自然的瞇起了眼睛。耳邊傳來遼闊草坪兒童的嬉笑打鬧聲,時間在這一刻變得十分的緩慢,因為她看到了蒙東羽。他穿了一件藏青色的圓領薄毛衣,頭發還是那么短,五官因為隔得遠所以有些模糊,而目光似乎一直是投向這邊的。

她怕是自己看錯了,低了低頭又重新抬頭去看他。

這時他已經起身,背著光向她走來。

或許是因為早就做好了重遇他的準備,她迅速在腦子里預演了一遍接下來會發生的畫面,卻在表演即將要開場的時候被一只溫熱的大手輕輕按住了右肩。沒能順利的站起來,她很快抬頭,結果看到康明崢。

康明崢只按了她的肩膀一下,隨后示意她起身。他先一步朝差不多走到跟前的蒙東羽打招呼:“阿羽。什么時候回來的?”

章翾顫了一顫,這才明白康明崢和蒙東羽是相識的,沒準是他們六七歲時的事,對于同樣是高墻大院長大的孩子,這一點太容易說得通。

蒙東羽的目光從康明崢放在章翾右肩的手上匆匆劃過,他想起蕭致提起過章翾有個談了三年的男友的事。他覺得世界很大,而這個城市卻很小,小到走了這么多年,遇上的居然還是相熟的人。他不再是二十出頭時那個沖動而囂張的年輕人,有些話在心中迅速醞釀后才說:“剛回來沒多久,事情太多,還沒來得及把大家找出來聚一聚。”他稍稍停頓了片刻,又隨意而自然的看向章翾,盡量微笑的說:“好久不見了。”真的有太長時間沒有見過她,連當年裝著兩人照片的相冊都被他在心中怒火燒的最旺的時候毀掉了。回國前,他無聊的幻想過,隔了這么多歲月,她的變化有多大?是不是與他印象中的人相去甚遠了,可原來無論流淌掉多少時間,她還是那個樣子,是他一眼就能認得出的章翾。

章翾幾乎沒有任何的猶豫,也微笑的回應他:“好久不見。”

康明崢轉頭問章翾:“認識?”

蒙東羽不想給章翾添麻煩,但也沒打算刻意隱瞞過去,便簡潔的說起:“在長沙讀了一年高中,承蒙章翾和另外幾個朋友的照顧。后來她到BJ讀書,我盡了些地主之誼,但半路出國,一別經年。”

康明崢笑了笑,說:“大家都是有緣份的。”

緣份有好的,也有糟糕的,有亂成一團麻球的,當然還有孽緣。

康明崢和章翾得趕回城里吃合家團圓飯,三人只聊了一小會兒,說好找個大家都空閑的時間再聚一聚。

蒙東羽目送他們離開,剛一返回露臺就遭到李令楷的調侃。

“蒙公子,一回BJ,你處處都能遇到故人啊。我見那位美女有些眼熟,你怎么不領過來給我們介紹介紹?”

蒙東羽也不惱,故意看了林畫一眼,對李令楷笑說:“你對所有美女都這么上心,讓阿畫對你怎么放得了心?”

李令楷拉住林畫的手,笑嘻嘻說:“她從來就沒擔心過這個問題。”

在坐還有另外幾個朋友,林畫不太好意思的抽回自己的手,李令楷抓了個空,故作委屈狀,大家笑作一團,又聊開各自的事。

待蒙東羽落座,李令楷湊近他,揪著剛才的話題,問道:“那女的是不是?”

蒙東羽端起杯子喝了口酒,緩緩說:“沒想到在這里遇到她。”

李令楷毫不留情的更正他:“是沒想到在這里遇到他們吧?”呵呵笑了兩聲,他又問:“男朋友?”

蒙東羽不做聲。

李令楷曉得他的心思,便說:“都這么多年了,別說談個戀愛,就算她結婚生子了也挺正常的。何況你們當初分的那么轟轟烈烈,你又走的風風火火,總不能指望她還在原地等你吧?”

蒙東羽搖頭:“沒指望。”

李令楷拍了拍他后背,說:“你陷在這段感情泥潭里的時間夠長的了,親眼看到她是成雙結對的在過日子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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