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以確認現在手機里給自己發短信息的女子是不是本人，齋藤就給甄薏打了一個電話。問她關于事情的真相，實驗室里的同事都不認識金哲，也不知道今天他們要在丹陽古城拍攝婚紗照的事。

他等了大概兩分鐘，甄薏那邊就回信了。

“你別管我是不是紫睛，今天要在風景區里拍婚紗照是提前說好的事情。你下午還有空嗎？”

齋藤天乙認為這就是甄薏本人，求婚那天恰好其他人都在回避這件重要的人生大事。因為好運只會眷顧他們當中的一名，當她接受了之后，好運才會降臨在下一位同事身上。

“我太迷信了，我很期待啊?！?

甄薏收到回信時的心情應該是期待，只有這兩個字才能概括他們真實的心境。

“那么，好吧?！?

今天她起了個大早，正準備給其他的朋友們發布這個極好的消息。盡管他們當中有好幾位都不能親自來陪伴她，也難以抵消自己對這個新婚儀式的喜愛之情。

“我打算去見你們，很奇怪名單上怎么沒有我的名字?！?

盡管不想做其他同事的陪練人員，但是讓他付出更多的熱情在朋友身上的建議很好。

在航天基地，甄薏要去丹陽古城的事情傳遍了整個單位。

“求恩會去嗎？”

“不是關于徐姓學姐的活動他都會參與，也就是樸素的態度吧?！?

南宇真聯想起上次遇見學姐的情景，這是兩個人闊別數年后的一次相遇，就好像他做的一場白日夢。

“他去丹陽古城的目的可能不夠單純吧！”

幸好他躲得遠遠地，沒能讓求恩親耳聽到這段揣測。

“啊？”

“算我一個，假如靈界缺乏高手的話?！?

遲恒很興奮，好像第一個邁入了宇宙世界親自探索。

“別太興奮了，說不好會從半球上掉下來。”

翟仇歷盡困難，總算是成為首個挑戰成功的隊員。

“這才是對平衡能力的考驗，實驗室里安排的測試是針對我們本身價值的考試，一種激發人類天賦的考驗。這樣的考驗時時刻刻都發生著，才一步步推動我成為一個期待完成夢想的人。”

“很開心能為你們服務?！?

遲先生認為他的服務態度十分真誠，建立于深厚的感情基礎之上，任何幸運的事情都會順利地發揮其延展性。有彈性的感受才是真實的，不像是被別人替代過的虛偽。紫睛的手段就是發揮了人類體內的惡性，叫做虛偽。但是紫睛的本身不是虛偽，她只想利用別人的感情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我上次給同宿舍的徐子齊打電話，他都睡著了。電話是怎么打也打不通，可是在我將要掛掉電話之前，竟然真的打通了?！?

“你的意思是什么？”

“我說話了，對方卻沒有及時地應答。我意識到他提前告知過我的問題已經發生，礙于當時的面子我就很快掛斷了。我想那個回答問題的人是別人，而不是他?！?

南宇真不停揮舞的手臂忽然停下來，遲恒一個趔趄摔在柔軟的墊子上面。

“就好比，是這樣的狀況嗎？”

“你明知故問啊。”

翟仇的臉上難得露出一絲誠懇的微笑，南宇真現在也是的。他不愿意相信不美好的事情，在他心中的美好才是值得回憶的東西。

“我可能在翟仇的臉上看不見一絲笑容，他把以前的痛苦都忘得一干二凈了。有的時候，痛苦的味道才是你接近快樂這種情緒的良藥。是它迫使你選擇快樂的情緒，抵抗巨大的困境?！?

“那么紫睛的存在又是為了什么東西？”

難道她不是對這個世界的美麗產生了好奇，那些回報的手段是應有盡有的資源。那么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奪回屬于自己的快樂？”

“你肯定猜不到的。”

巨大的隔閡體現在他們身處的時代背景之下，他們很難去體會一百年前人類生活的思維與意識。

“人性是我們與其在感情本質上的相同。”

南宇真依然認為面前這位朋友太過分，本不應該談論有關于工作以外的瑣碎。像他就沒碰見過類似的陷阱，那就是感情在其本質上的區別。

“聽不懂?！?

后來的事情好在遲恒留了一手，反正自己年輕的時候也被突如其來的陷阱騙過一回。那片田野中不應有殺戮，學姐不想見人的原因也是如此。如果今天去參加兩位朋友的特別儀式，就會看見平時都見不到的人。

“我羨慕你，你也羨慕我。這就是感情上的本質?！?

遲恒也聽不懂南宇真的說法，總之他們在這兒共存的目的達到了。

“我的運氣真好，總在師兄身邊圍繞。雖然我不想巴結誰，但是擁有長久的伙伴是一件令人感到愉快的事情?！?

這句話，遲恒已經聽懂了。

宿舍內，鐘瀾依坐在凳子上瀏覽一整頁的新聞。她即使害怕紫睛的貿然拜訪，也愿意走出室外去探險。現在衣柜里多了幾件款式新穎的外套，她也不忘去街上顯擺幾下。這是別人送她的禮物，足夠光榮和體面。就算重復穿過幾遍，她還是真心地喜歡它們。這種炫耀感情的行為根本毫無價值，她仍然會重蹈覆轍地去做。

“生活的意義在于接受一個普通人的建議。我也是。”

紫睛又不在她身后，閑聊的對象又是誰？

林白言經常地對身邊人施予溫暖，畢竟他們這些人要相處較長的時間。

“你一個人說什么話啊？”

師兄單手拎著一只毛絨玩具，來到了沈真和鐘瀾依的房間內。

“你送給我們的小熊！”

“欸，先放我這里。等沈真回來以后，我再給你也不遲?！?

她就立刻收回對那個玩具的好奇心。

“就這么無聊，一個人玩。”

沈真在學校里上課，午后回來叫上瀾依一起完成體能訓練。

“她的論文寫不完了，總不能天天耗在我這位室友身上?！?

哪怕她現在感覺很沮喪，也不會認同林白言對她的批評。這樣的生活沒有內涵，她很快就會脫離這個嚴陣以待的隊伍，尋找屬于自己的一片天空。

“我看你還是一個孩子，我不是故意這么說你啊。”

無非是想讓別人變得更加活躍，自己的日子也會好過很多。這段感情是相對而言的感覺，他們之間就不適合談論感情的價值。

“你們都會參加一些什么類型的娛樂活動？”

“跳繩和看電影，去外面散心?！?

林師兄的普通話說得非常標準，她還以為人家不能做得比自己更好。這么想來令人自卑的現狀，反而是維持她們成長的肥沃土壤。

“好啊，你在想的那一個?！?

林白言二話不說就拉起瀾依的手，站在小路盡頭正對的那個方向。

“放大觀眾的視角，那位觀眾就是你。”

隨著林師兄的手指向的方向，她站在前輩的角度思考問題。如此看來，她們一直是站在甄薏的角度看待所有問題。

“走吧，我們去欣賞丹陽古城的美景。”

“真沒勁?！?

坐在自行車后座的感覺就像是把路邊的風景，當作構成電影素材的一小部分。而且在鐘小姐的拍攝下，剛好這部電影的鏡頭是走不到盡頭的。

“你喜歡電影吧？”

“我看你才喜歡看電影呢！”

瀾依的乖巧可愛也被自然界的鏡頭拍攝了，成為記憶碎片當中不可或缺的一小部分。

“嘿，小妮子?！?

“欸，墨鏡大佬?！?

林白言真想笑得直不起腰來，可是他不可能這么做。

“一個小時就得回來，你覺得時間夠嗎？”

“你說夠了，那不就行了。”

哪怕是請假兩個小時，她也無法擺脫情緒運動的軌跡。平時這些細微的感情往往就被自己忽略過去了，有這樣的一個觀察生活的視角來之不易。

“我想穿越到半年以后，看著我自己從那里面走出來的場景。”

“那是什么場景？”

瀾依張張嘴，也想不出一個合適的詞語去形容它。

“你上次登月回來的那個片段，我看了很多次。包括九姑娘和侯老師?！?

林白言沒想那么多，身后這位姑娘不認識的人有很多。比方說，他在數年以前認識的那一批老戰友。何況鐘小姐的年紀非常年輕，還有比她更年輕的小姑娘在宿舍里，逐漸變成與他共同作戰的老戰友。時間的跨度很大，令人措手不及的情緒娓娓道來。整段對話只有他自己能夠聽見，仿佛從心底迫切的心情中傳來。

“很多人的相遇是冥冥之中注定的想見，離別的時候你就可以體會到相同的感受?！?

“如果我不能夠體會你心中的感受呢？”

“我們就成不了朋友，下次有機會再見了?！?

她覺得每次聽人家說話的時候，自己的耳朵才是最靈敏的器官。每一次都這樣認為，每一次都感到令人失望的是聽見的那些話。最好停在原地聆聽著，后來心里想到的那些事情，然后親切地將之稱為回憶。

“你為什么會跟以前的戀人分開？”

“呃?！?

厄運？

林師兄拒絕回答鐘瀾依的問題，很快就到了丹陽古城，騎車兜風也不過十幾分鐘時間。

“到啦！”

鐘小姐飛快地從后座跳下來，這個動作讓她感到愜意。雖然令她感覺有點危險，但是仍然會豪爽地學會人類共通的肢體語言。

“??！”

她今天穿一件襯衫的原因，是為了感受溫暖的春風吹到襯衣里的溫度。

“好涼，別凍感冒啦?！?

原來徐子齊他們早已經趕到這里，甚至還在附近的那幾個景點往返過數回。他們怎么不等自己來呢？

不許感情過于惆悵，幾乎是她進入到陌生環境的一個基本常識。

“嗨，甄薏姐！”

半大個孩子，瀾依允許別人這么稱呼自己。

“你來啦，我很開心。好久沒這樣開心過，竟然也缺少了一個你?！?

“我忘記了，不好意思啊。”

甄月站在裙子后面，幫助她的姐姐提起稍長的裙擺。

“快來，手臂好酸?！?

瀾依立馬有了稱手的工作，自己每一次都能成為走進姐妹倆心里的那個角色。稱心如意的生活，讓她保持堅持不懈的工作都是如此輕易地被找到。

“那么誰來代替我呢？”

徐子齊舉手認同對應的要求，礙于攝影師的移動，誰也沒發出反對的聲音。

“我來也行?！?

林師兄遠遠站在小山坡上，用手掌擋住熾烈的陽光。從遠處觀察人群的遷移，畫面確實非常清晰。

“好一道美麗的風景線?！?

新娘穿著雪白的婚紗，仿佛就像雪花中走出來的仙子。身旁的新郎英俊瀟灑，熟悉的模樣令人感嘆萬分。然而自己確實很少出現在這些朋友們工作的地方，不能立刻融入原本恰當的氛圍中去。

“林師兄?！?

“快過來呀！”

其實那處山坡也不太遠，走到湖面周邊的小木橋需要半分鐘。二十個腳步，這份情景讓人似曾相識。

“欸，我對這里的風景真的好熟悉啊。”

“夢中有過?！?

原來如此，金哲的話提醒到了鐘瀾依。

“可惜再過半個小時我們就必須走了，好掃興啊?！?

“沒關系，化妝師和導演也可以幫我整理裙擺?！?

甄月只知道躲在一旁露出笑容，她都沒有被攝影師的鏡頭捕捉過。感覺變年輕的甄月比她還要天真，站在她身邊的那一位就是緋聞里的男主角文思明。但是仍然缺少一位熟悉的女孩子，她跟林白言有過一面之緣而已。

“你的好朋友全在這兒，我也是?！?

“林師兄，你也來參加下一場婚禮吧?！?

林白言的內心想法似乎已經完全同意，他的眼光里洋溢著燦爛的微笑。估計也只有他不會計較這次參加婚禮的份子錢吧！

“九姑娘和兩位老師都要來。”

以她自己為中心的單位里，哪來的兩位老師？

“還有一位是誰？”

“瞧你這心眼。來上形體課的那個領導，你八成是沒把人家放進心里去?！?

這件事又有誰想得到呢？

徐先生從局面中看到的事實是整體格局，想來鐘小姐的想法肯定是正確的。他很喜歡身邊這位好友，畢竟丟掉瀾依的支持就沒有今日被眾人認可的徐子齊。

“欸?！?

眼前這一位不就是他嗎？

甄薏也驚訝萬分，她沒想到翟楓會來這里接他們到回航天基地。

“上車吧！”

徐子齊瞪大雙眼觀察周圍的動態，一輛車緩緩向他們所在之處移動過來。

“翟律師？”

“你們好?！?

翟律師坐在駕駛座位，甄薏一行人坐在寬敞的后座。翟楓的眼神內捎帶著讓所有人都感到和藹的笑容。

“哎？”

鐘瀾依差一點就上了車廂后座，那位導演上車以后，已經沒有剩余的空位。

“算了，我們回去吧?！?

“高朋滿座。”

徐子齊牽著瀾依的手掌，將其帶到車輛后方。

“我們和林師兄就先回家了，甄薏姐?！?

“好啊，等我回家再給你們報平安吧。我現在找不到手機去哪兒了，你們先回家。”

再次揮一揮手，告別一段深刻的回憶。

“回去那段路程，我要在子齊的后座欣賞陽光和風景?！?

人家也很爽快地答應。

“走啦，出發！”

“子齊，你不認為我們走得太快了嗎？”

林白言立即調轉車頭，時刻注意從山坡往下看的那個角度。

“你說，我們要不要騎得比他快？”

鐘小姐調皮地沖著他眨眼，林師兄則對這種行為態度漠然。

“等一下，那場車禍就會發生?！?

徐子齊覺得耳朵好像聽錯了話，剛才那句話針對的幾個人離這邊還不太遠。他遲疑了幾秒，拋下鐘小姐往山坡下方騎去。

“甄薏，你的手機在我這兒。”

一口氣往前騎下去，車輪受不了下坡時的壓力會迅速炸裂開來。

“欸，輪胎爆炸了。”

他很快將目光轉移到面向駕駛座側面的那塊窗戶，翟楓沒有停車反而盡快地開走。

“甄薏的手機可以去航天基地取回，現在車子已經開動了?！?

滿車的乘客卻不知情，甄薏才一個勁地往車窗后面看。

“停車！”

“翟老師，請停下?！?

他這才停止把車輛開得更快的行為。林師兄低頭查看未接來電，果然這是翟律師的電話號碼。

“喂，什么事？”

“我手機丟了，幸好我記得一個人的電話號碼?！?

“往窗戶下看看，還有什么東西丟了?！?

“咦，我的車也沒啦！”

這件事肯定是紫睛在裝神弄鬼，竟然纏上了單位里的領導。徐子齊此刻的驚人舉動就來自林師兄的未卜先知。

“翟律師是紫睛姑娘？”

“對?！?

那么她還不馬上使出花之匣，把靈界中的妖精都累得趴在地上。

“花之匣！”

有時完全無用。這種情況都怪她平時修行時不夠用功，惹下的禍根。

“我們應該怎么辦？”

“他可以靠近紫睛，那個人是紫睛的有緣人?！?

鐘小姐差點把自己的嘴巴看成一個銅鑼燒，現在在宿舍站著發呆的人就是自己啊。

“劉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