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張氏一席話，“既然你不愿意說，那就問你婢女好了。”吳淵接著側頭道：“你主子生氣，臉色冷淡，似乎有充足的理由，可你呢？你又在緊張什么呢？”

那婢女猛然一驚，連連擺手道：“沒有·····我沒有緊張啊！”

吳淵則緊步逼去，臉上則是一臉微笑，但這微笑在旁人開來甚是猙獰。

而劉承頤和王斌幾人見此情景，都紛紛愣在當場，尤其是他們很是明顯的從吳淵幾人的言語對話中看出，他們竟然覺得張氏有嫌疑，這讓他們都頓時感到無措，只能愣在一旁，靜看這邊的發展。

吳淵字字誅心，對那婢女道：“自我進了這廳堂，你好像就一直在盯著王三，莫非，他是你的相好，難道是你把他引進門的不成？”

那婢女把頭搖得更撥浪鼓一樣，身子也不斷后退，不斷喊道：“我沒有····我不是···你這是在胡說～～”

“哦？是嗎？那你到底在慌什么？”吳淵步步緊逼，“既然你否認，那不妨要我來猜一猜吧，興許你是他的同謀，甚至連當日他在街上出手就下你們夫人，莫不都是你來謀劃的？”

“不不不···不是這樣的···”那婢女突然腳下一滑，尖叫著一屁股坐在地上，她不敢接觸吳淵的目光，卻祈求地看向張氏。

“有的話，我勸你最好是自己說。”吳淵蹲下來，平視滿頭大汗的婢女，朝婢女耳邊靠了過去，用不大不小剛好能讓人聽見的聲音，緩緩道：“你方才也聽到了，張氏和劉大人之間存在著不和與矛盾，那你說之后的日子里，這張氏會不會遷怒于人，尤其是你呢？”

吳淵頓了頓，直到那婢女驚恐得渾身顫抖，如同篩糠，眼睛瞪得大大的，像看鬼怪一樣的看著他，他才繼續道：“這雖是長社縣，但你應該知道劉大人身為朝廷命官，他被人害死，本就已經驚動官家，若是將你們提去汴梁審理，你知道的。”

吳淵輕聲細語，笑得十分柔和，“我還要告訴你，汴梁不論是刑部還是大理寺獄中，有的是讓你說真話的法子，你信，還是不信？”

“我說，我都說！”那婢女唰地一聲跪在地上，“千萬別下獄，我這就說，這一切都是夫人的主意。”

一旁的劉承頤和王斌幾人看了一會，本欲上前阻止，但此刻聽婢女如此說道，不由大驚，“你說什么？！”王斌不可思議道。

“將你知道的一五一十如實說來！”吳淵站起身來，然后對葉蘭芝幾人看了一眼。葉蘭芝幾人明白，這家伙是等著他們去夸他呢，正是他的敏銳，給這樁案子找到了突破口，然后紛紛很是不情愿地給他比了個大拇指。

“劉大人娶妻之前，就對做妾的秦娘情有獨鐘，他們倆一起長大，青梅竹馬，而我們夫人是隨后而來的。其實劉大人本想要那秦娘做正室，可秦娘是貧戶出身，身份底下，也自覺不夠般配正室的身份，所以果斷拒絕，后來劉大人才無奈與夫人說了親，夫人嫁過來后便常常為此與劉大人爭執，吵也吵過，罵也罵過，打也打過，還····有次借著秦娘生病，給她下了藥，讓她生了一兒之后，再也無法生育。”

“這····劉大人多年來再未添過子嗣，竟不是劉大人有什么隱疾生不出孩子，而是因為···夫人！沒想到你竟如此惡毒！”一旁的王斌一激動，竟捻斷了好幾根胡須。而劉承頤和幾位官吏聽聞竟有此等秘辛，也覺得大感震驚。

那婢女不敢停歇，哆哆嗦嗦繼續道：“本來夫人以為此事做的很隱蔽，可誰曾曉劉大人對那秦娘甚是上心，四處求醫問藥。后來劉大人花重金請到一名知名的大夫問診，那大夫確有幾番本事，竟診出秦娘是被下了毒藥才不能再繼續生養，此事被劉大人知曉后，家中便鬧的雞犬不寧。他雖說為顧全大局，在別的事上還勉強聽夫人的，可死活不愿與夫人再同床，以致····目前來說再無新添子嗣。再后來····這王三出現，救了夫人一命，之后還時不時過來拜訪夫人，他雖曾被劉大人處罰過，但后面聽說他出手救了夫人一命，劉大人即使再氣，對王三也算是比較感激。后來王三聽聞這些事后，說要為夫人打抱不平，讓劉大人這辜負夫人的男人不得好死！他們還曾約定，事成之后，胡三就逃去域外，而劉大人的一些財產自然就歸夫人所繼承了。于是·····”那婢女再說不下去，崩潰地大哭起來。

待婢女將這些事一五一十抖露出來，除了吳淵外，其余在場的都面面相覷，還來不及作出什么反應，而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語，低著頭的張氏，突然發出一陣慘笑，仰頭長嘆：“終究還是沒能躲過去······”話音剛落，就見她從袖中抽出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朝自己心口刺去。

正此時，吳淵上前，猛地一腳，那匕首當啷一聲落地，張氏驚慌失措，空著手呆立在地上，而這一下，劉承頤和王斌幾人也紛紛反應過來，王斌立馬疾呼，“給我拿下！”

幾名衙役一擁而上，片刻將張氏和那婢女給綁了起來，帶上了枷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