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這軍犬果然與眾不同啊，竟如此高傲！”葉蘭芝緩緩起身。

眾人只見呂成拿襦裙走過去給犬嗅聞，衙內不明所以向呂成問道，“狗又能聞出什么？”

呂成嘿嘿一笑，“這可是軍犬，在軍中常年被用來訓練追蹤，在刑部和大理寺中也養有這種犬，用來追蹤罪犯氣味，和獵犬是一樣的用法。這種犬通過特別訓練，對人血格外敏感。”

呂成話音未落，那犬已經吠叫起來。但和一般的犬不同，它只是短促地叫了三聲，一聲不多一聲不少。

“是人血。”呂成對眾人點頭，他看陸汝明一臉疑惑，不等他問就立馬解釋，“這犬對一些氣味極大的毒物也能粗略地分辨，只是吠叫的次數卻不相同。現在它叫了三聲，襦裙上的，便一定是人血。”

說完便看向牽著那犬的士卒，那士卒則是一臉驚訝的望著呂成，大家從他這表情來看，便心知呂成說的不錯。

誰料葉蘭芝卻還有問題，她看向襦裙，問道：“是人血又怎樣？死者本就下體流血而死，沾在裙裾上也不足為奇啊？”

呂成也不理她，對常木道：“常木，取水和碗。”

說著他有取來自己的那個包廂，又是一番咔咔動靜。呂成轉動銅盤，打開箱子，從中取出一把精工制作的剪刀，把襦裙上染血的地方一起剪下。

葉蘭芝摸摸鼻子，眾人皆是在一邊訕訕地看著。不一會常木捧了一個水碗過來，把染血的布片浸在里面小心搓揉，一會兒便融出一小碗血水，端給呂成觀瞧，“拿去喂了。”

“拿去喂了？！”眾人皆是一臉迷惑，呂成也不管眾人的表情，在常木耳旁耳語了幾句。

呂成淡淡說完，常木就又離開屏風，喊了幾名衙役交代了幾句。

片刻之后常木走了進來，見此時沒什么可忙乎的，便有幾分激動地打開手掌，露出一個剝了殼的雞蛋和一枚發黑銀針，對衙內興奮地道：“銀針插進煮雞蛋里，果然針尖發黑，只是不明白是什么緣故，不知能否告知一二？”

被常木這突如其來的一問，衙內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作答，呆立片刻后，朝呂成投去了求助般的目光。

呂成一臉無語的看著衙內，搖頭無奈道，“其實這也很簡單的，雞蛋當然無毒，但蛋黃中存在能讓銀針發黑的東西。”呂成說完，見常木如獲至寶，補充道：“銀針放在溫泉水中也會發黑，泉水卻未必就能毒死人。銀針驗毒是十分不準確的，你要是愿意，抽空去一趟汴梁，找一家門楣上雕有三片草藥葉的藥鋪，進去說要學習勘驗之道，就會有人帶你去學些有用的法子。”

說罷，呂成也不再理會常木，拿起羅氏身邊的那條貓尾巴端詳著。

吳淵此刻卻一臉怪笑的踱到他身邊，輕笑道：“你對這常木，好像特別照顧。”

“仵作行人要想進行勘驗學習，必須要經過層層遴選，再由他們的行首推薦。學了技巧的仵作一般能在縣里做個領頭的，破了大案還能升遷去更好的縣份。有這樣的好處，選人的人難免摻雜私心，并不是有心學就都去得成。我看他對此行是真心喜歡，所以才給他指條路，再說能少幾個被冤枉的人，多破幾樁案子，那也是很好的······”呂成把貓尾巴遞到吳淵眼前，“依你看，這是什么貓尾巴？”

吳淵則一臉茫然，“你莫不以為我上輩子是村中農戶，狩獵為生？”

葉蘭芝走過來，彎腰瞧了瞧，讓呂成撥開毛發仔細看看，這才道，“這尾巴粗壯有力，尾毛短，尾部像被深色環狀分割成幾段似的。不是被人造假的，應該是真尾，而且尾尖端沒有明顯的變細，這似乎是貍貓啊。”

葉蘭芝又找李凌云要了油絹手套戴上，上手捏一捏尾毛深處。“通過這毛的觸感，可以肯定是真的貓尾。”

“貍貓······”呂成對常木招手，叫他過來，“附近山上這貍貓多見嗎？”

常木忙道：“山上不能說常見，但也時常會有出沒，總有人來買。那陳氏的丈夫王小郎之前就是捕獵貍貓的獵戶？他獵了很多貍貓，所以才害怕這貓妖尋仇。”

眾人聞之，不由了然，“原來是這樣啊！”吳淵說道。

呂成捏捏貓尾巴，搖一搖，又撥開毛發，將手指伸進白色的皮子中。

“尾巴里的骨頭已取了出來，皮質柔軟······”呂成把貓尾巴拿到面前嗅嗅，“除了人死后散發的尸臭，沒有額外的惡臭。這尾巴已晾透，還用細沙揉過。”

葉蘭芝見他這番操作，心中有些作嘔，斜眼看著他，朝后退了一些。這時一名衙役正好走了進來，手里拿著個圓桶一般的籠子，籠中“吱吱”有聲，能看到一些灰黃的小影子在籠子里面跑來跑去。

葉蘭芝和小若定睛一看，里面竟是幾只一指長的老鼠，不由得渾身上下齊齊打了個戰。葉蘭芝伸手捉了吳淵的衣袖，藏到他身后，嘴里連道：“怎么老鼠都弄來了？真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