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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紅裙少女

在徐楓期待的目光中,

紅裙少女重新合上了嘴,恢復了先前的模樣,

只是有些懵懂地,愣愣望著徐楓和阿孟。

“姑娘?”

徐楓再試著喊了一聲,只是讓紅裙少女有些疑惑地將目光望向了他。

顯然,紅裙少女有些難以溝通。

“哼~哼~哼……哼……哼~哼……”

從進來客棧開始,紅裙少女唯一發出的就是段有些短的哼唱。

徐楓望著紅裙少女,嘗試著重復了一遍紅裙少女先前哼唱的曲調,

只是紅裙少女本身就哼得很含糊,到徐楓嘴里就更模糊了。

但紅裙少女對此依舊有些反應,

她愣愣著望著徐楓,張開了嘴,

在徐楓期待著她要再哼一遍這首歌,或者吐露出一些別得內容的時候,

紅裙少女再次合上了嘴。

“……”

紅裙少女一言不發的模樣,讓徐楓有些喪氣。

本來就是要找紅裙少女的執念之物,結果紅裙少女悶聲不吭,

連她是誰都不知道,又去哪里找她的執念之物?

“誒……阿孟,你說那段含糊的調子,會不會就是這小姑娘的執念。”

“畢竟她這樣都還記得。”

徐楓眼睛一亮,轉過頭對著阿孟說道。

“有可能的,徐楓。”

阿孟正將餐桌上面碗碗筷重新收了起來,

聽到徐楓的話,就輕聲點頭應著。

“……嗯,看起來在這小姑娘身上基本問不出來什么東西,我們還是去人間看看吧。”

徐楓站起了身,再打量了下這紅裙少女,

紅裙少女就穿著這一身紅色的連衣裙,腳上赤著腳。

身上的紅色連衣裙上不染風沙,赤著的腳背上卻是有些黃沙泥塵。

吃完了面,這會兒就愣愣坐著,徐楓看她,她也朝著徐楓望著。

“小姑娘,就在這兒坐著,知道嗎?”

“我們去給你找一下你想要的東西,馬上就回來。”

徐楓給紅裙少女說著,也不知道她聽不聽得懂。

少女望著徐楓,再張了張嘴,依舊沒有聲音發出。

“就在這兒坐著……我們很快就回來……喝點水吧。”

徐楓再提起餐桌上的茶壺,給紅裙少女倒了杯水。

再回過頭,阿孟已經從廚房里走了出來。

“我們走吧,阿孟。”

“嗯。”

阿孟應了聲,走過來自然而然地牽起了徐楓的手。

還坐在餐桌旁的紅裙少女,有些愣愣地捧起了茶杯,捧在手里,

只是望著徐楓和阿孟。

“在這兒里坐一會兒,知道嗎?”

阿孟轉回頭,也和紅裙少女輕聲說了聲。

這一次,紅裙少女似乎是聽懂了,她緩緩點了點頭。

再望了望那懵懂發愣的紅裙少女,

徐楓帶著阿孟,踏出了客棧后門。

“……阿孟,彼岸花已經開了一片啊。”

“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夠全部盛開。”

客棧后門外,忘川河畔,有一片彼岸花正好已經綻放。

無葉的花瓣就輕輕搖曳著,交織成一片彼岸花海,

映在徐楓的眼底,讓人不禁沉醉。

“應該快了。”

阿孟輕聲應著。

再往前踏出一步,兩人就離開了忘川河畔。

……

“呼……呼……”

狂風在荒漠戈壁上呼嘯著,

就像是客棧門前這幾天掀起風之后的景象。

彌漫著的黃沙籠罩著荒蕪的大地,讓人睜不開眼睛,也看不清遠處。

戈壁邊上堅韌的野草,被卷著黃沙的風緊緊貼在地上。

而這樣的天氣外,竟然還有人站在這荒漠戈壁上。

那是個老嫗,是個佝僂著身子的老婦人,

穿著長袖長褲,臉上遮著兩圈拉高的圍巾,迎著風沙,低著頭,

緊抱著懷里的一樣東西,看起來應該就是個木盒子。

護著懷里的木盒,老婦人似乎正說著些什么。

而這片戈壁上,這會兒還不止老婦人一人。

在老婦人的斜后方不遠處,還停著輛越野車。

似乎是和老婦人一塊來的,一個中年男人,和中年女人即便是在這風沙中也沒有回到車里,

就站在越野車跟前,勉強睜著眼睛,有些擔憂地望著前面彌漫著黃沙中的老婦人。

“……誒,你們在哪兒干嘛呢,馬上就要刮大風了,趕緊走吧!”

徐楓和阿孟出現了。

徐楓和阿孟就出現在那距離越野車還有些距離的地方。

身上的衣服又再變換了模樣,變成了一件高領的防風服和條褲腿扎進靴子里的長褲。

身側的阿孟也差不多。

按著此刻化身一些身份的信息,徐楓是位護林員。

在這戈壁荒漠再往后,再翻過一片沙丘,就是片廣袤的人造林。

是這荒漠上的奇跡,是這個國家投入到這荒漠上的改天換地的力量。

當然……那片廣袤人造林的其他護林員,工人,認不認徐楓這個同事就兩說了。

站在那輛越野車后方有段距離的位置望了一陣,

徐楓還是帶著阿孟走了過去,

這三個人,是他和阿孟從地府到人間,現在在這荒漠上唯一能看到的身影。

應該就和那進了客棧的客人紅裙少女有很大的關系。

“……大叔,您是……”

大概是聽到了徐楓的聲音,轉過頭看著徐楓和阿孟走近,

那越野車旁邊的中年男人轉過頭,在呼嘯著的風沙中也喊著,應著。

聽著這中年男人的稱呼,徐楓有些無語。

不過大概也能猜到是現在化身模樣其他人眼里可能是上了些年紀的。

“我是這沙丘后面,那邊人造林的護林員。來這兒外邊轉一圈,就看到了你們。你們在這兒干嘛呢。”

“這么大的風,一會兒風在大,風沙掩人,你們想走可就走不掉了。”

徐楓望著這兩個人說道。

“謝謝,謝謝提醒。不過我們還要等下才能走。我們也看過天氣預報了,這會兒的風可能一會兒就停了。”

“這荒漠上的風可說不準,說是一會兒風就停了,說不定越刮越大,就卷起來沙塵暴也不是沒可能。”

中年男人有些感激地說道,又帶著些歉意回著徐楓。

聽著徐楓再說著的話,再有些歉意地說道,

“不好意思啊,我們等會兒就走。謝謝您提醒。”

“嗯……前面那老太太是你們的母親?”

徐楓轉過頭,再望向了前面一些那風沙中,獨自站著的老太太。

“對……是我家老母親。”

見徐楓和阿孟沒有離開,反而和他們接著搭話。

中年男人也應著,只是風沙中,每句話說起來都得喊。

“……嗯……你們老母親獨自一個人在那兒,別一會兒被分給吹倒了。”

徐楓試著說道,想知道更多的信息。

“嗨……她脾氣倔,我們說跟在她旁邊,她說就讓我們在這兒等著她,她要單獨待一會兒,和我父親再說說話。”

中年男人和中年女人兩人臉上也有些無奈。

“你父親?你們來這兒是。”

“按著我父親的遺愿,來埋葬我父親的。”

中年男人這次應著,有些沉默了。

徐楓再望向那前面風沙中的老婦人,

老婦人還抱著那懷里的木盒,細聲說著什么。

原來……那個木盒就是裝著骨灰的骨灰盒。

“節哀順變。”

“沒事兒,我父親歲數也挺大了。八十來歲才去世,走得時候也不怎么難受,睡了一覺就去了。”

中年男人沉默了下過后搖頭應著,

“就是他老人家的遺愿就是希望死了之后,能葬在這兒,我們就帶著他來了。”

“您父親是?”

“啊?沒什么。我父親就是以前在這兒戈壁灘上工作過。以前的時候他就老給我母親說,希望他走了之后,不辦葬禮,火化了之后,就把他的骨灰撒在這邊荒漠戈壁上,讓他就隨著這戈壁上的風走,和一些老朋友在一塊。我母親也是跟我們這么說……她以前和我父親也是同事,是戰友……”

中年男人的話,徐楓是聽懂了。

“誒……我們過來之前的時候,有路過你們那邊林場,和你們領導報備過的。”

“這樣啊。”

徐楓應了聲,再轉過頭望向那前面風沙中的老太太。

就像是阿孟告訴他的,他已經有些修為了。

這會兒他仔細聽,

似乎也能夠聽到漫天呼嘯著風聲中,那前面那位老婦人的抱著骨灰盒說著的話。

“老余啊……我帶著你過來了,我們到地方了。”

“你對這漫天滾滾的黃沙還有印象不?該是有印象吧,那會兒這一刮風,吃得饅頭里都能混進去不少泥巴。”

“前些時候,我看著你做夢的時候,都好像還是在吐沙子,該是夢到了吧。我也夢到了……你都走了,我怕是時候也不長了。等著什么時候就來找你了,你可得給我占個好地方啊。”

“老余啊,看到什么老朋友沒有啊。這風這么大,是不是他們來接你了啊。那老余你走吧。”

老婦人踩著戈壁灘上,身后一株野草被風壓在地上,不時顫動著枝葉。

老婦人絮絮叨叨說著,不知道是受了風還是因為其他,在卷著黃沙的風里,也有些顫顫巍巍。

手哆哆嗦嗦地,老婦人打開了骨灰盒的蓋子,

只是一下,即便是有老婦人的身體護著,

還是被風卷走了些骨灰,往骨灰盒里吹進一些黃沙。

“你們莫急啊,莫急啊……老余就先來陪你們這些老朋友了,我又要和老余有些時間不見,你們就讓我和老俞再多說說話。”

老婦人護著骨灰盒,再說道。

而漫天席卷著的黃沙,呼嘯著的風,似乎就真聽懂了老婦人的話,

風一下小了許多,彌漫在空中的黃沙都在重新落下。

“誒,風好像小了,要停了嗎?”

“是啊,這戈壁灘上的風就是這樣的,說不定。剛才還是狂風呼嘯,過會兒就風和日麗了。可能吹到別得地方去了。”

看著風逐漸平息,中年男人詫異地說了一聲。

徐楓笑著應了聲。

旁邊的阿孟抬起頭,望了眼徐楓。

自然是不可能那么巧,

不過徐峰借著從《周易》里領悟出的一點小術法,將風平息了些。

“哎……”

中年男人抖落了下身上的黃沙泥塵。

再抬起頭,望著前面不遠處的母親,再嘆了口氣。

徐楓也轉過頭,望了過去。

老婦人步履有些蹣跚地往前再挪了兩步,就又再停下來。

“……老余啊,咱們的老朋友們,好像也是聽到了咱們的話啊。”

“老余,我就先送你到這兒了啊,你就在那邊再多等等,要不了多久,我就也來找你了。到時候咱們再說說話。”

“老余啊,你還記得咱們原先是在哪塊嗎?”

“我倒是還記得啊,你記性比我還好,應該也還記得。”

“……好了,不說了……不說了……別讓老朋友們等久了……”

老婦人抓起了一把骨灰,將她丈夫的骨灰,就遵循著遺愿,一把把揮灑在了這漫天黃沙的戈壁上。

戈壁上的風微微吹拂過,將骨灰帶到了更遠的地方。

“老余啊,到地方了,走吧,走吧……”

“老余啊……你說咋就忘不掉呢,我也是忘不掉啊。”

“老余啊,這輩子也是辛苦了,就好好休息休息吧,在那邊,和老朋友們聊聊以前的事兒。”

“咱們國家這么多年的變化,你也記得告訴他們。”

“告訴他們,現在越來越好了。這片戈壁灘后邊,都已經成片的森林。”

“來得時候我都看到了,種得那些書都長高了,一片一片的啊,說不準再過幾十年,這兒地也綠了。”

“咱們國家現在也好啊……這些你都記得給他們好好說說。再然后,你就等著我過來吧……啊。”

老婦人揮灑一把骨灰,都說著一句話,

和自己的丈夫,也是老戰友道著別。

骨灰逐漸都隨著風走了。

最后的骨灰也揮灑在了這邊荒漠上。

老婦人放下了手,頓頓著,望著這戈壁荒漠。

“老余……走吧,和老朋友們去吧。屋里你兒子女兒們,外孫孫女們,我再給你看兩年,到時候來的時候再告訴你。”

再頓了陣,老婦人低下身,

用手在這戈壁灘上刨了個淺淺的坑。

將空了的骨灰盒,也就埋葬在了這戈壁上,只是用一些淺淺的黃沙掩埋著。

“呼……”

不知道什么時候,風又吹了起來,

漫天黃沙呼嘯著。

老婦人轉過了身,再回頭望了望,才踉蹌著,一步步走了回來。

“媽……沒事兒吧,媽……”

看著老婦人走回來,中年男人跟女人趕緊跑了過去攙扶著。

“沒事兒。你們父親就留在這兒了。有那些老朋友陪著,他也就不孤單了。”

“嗯……媽,那我們回去吧。”

老婦人被攙扶著回到越野車旁,再回頭望了望。

中年男人,女人都順著他們母親的話應著。

“嗯……回去,回去……”

“……等著我什么時候也走了,你們也像是這樣,就給我帶到這里來,就撒在荒漠里就行了。”

“別埋葬在其他地方了,我怕隔遠了,我找不大你們父親,你們父親也找不到我了。”

“媽……您身體還好好的呢……怎么說這個。”

“答應我……自從你爸這走了,我這兒心氣就沒了,整個人就像是沒了力氣似的,走幾步就挪不動腳了,站一會兒就站不住了。”

中年男人和女人有些緊張他們母親的話。

老婦人則是說得很平靜。

“昨晚上來這兒之前,我就夢到了這荒漠上……誒,好多人啊。”

“記得了啊,一定要給我送到這里來,不然找不到路啊……你們父親可等著我呢。”

“嗯……我們知道了,媽。媽,我們不說這個了,我們回去了吧。”

“嗯……”

老婦人點了點頭。

轉回目光,再注意到了站在旁邊的徐楓和阿孟。

“這兩位是?”

“是那后邊森林的護林員。看到我們站在這人怕起大風有危險,就過來提醒我們。”

“不好意思,剛才一直埋頭在自己情緒里,沒有注意到你們。謝謝兩位的提醒。這會兒風沙大了,兩位要是回去那邊的話,就一起坐車過去吧,我們也是要從那里過的。”

老婦人對著徐楓和阿孟道著歉。

“那謝謝了。”

徐楓看著老婦人將她丈夫的骨灰就揮灑在這荒漠上,埋葬在這兒,

大概是能肯定,那紅裙少女,基本就和這老婦人,或者她的丈夫有關系吧。

老婦人和她丈夫的事情,徐楓已經聽到了一些,了解了一點。

但和那紅裙少女的關系,真是有點不清楚。

這樣,紅裙少女的執念之物自然也完全不知道,

徐楓也就順著老婦人的話,看在這兒幾人身邊再多待一會兒,看能不能獲得更多一些信息。

“上車吧,上車吧……我看這風又刮起來了。”

“你父親的老朋友們,來接他了……”

老婦人再抬起頭,望了眼天上彌漫著的黃沙。

“嗯……”

老婦人的兒子女兒應著,再招呼著上車。

徐楓和阿孟,還有老婦人就坐在了后排。

中年男人跟女人,一個人開著車,一個坐在副駕駛。

“……我的收音機呢。”

老婦人上了車過后,就一直望著車窗外的黃沙,恍惚著出神。

徐楓的目光大多數時候也都注意著這老婦人,只是為了避免看起來有些奇怪,才沒有一直盯著老婦人看。

車往前開了一段距離了,遠處已經能看到那廣袤的人造林。

老婦人再轉過頭,對著副駕駛的女兒突然問道。

“在這兒呢,媽。”

女人連忙應著,從旁邊拿了個陳舊的磁帶收音機,

收音機上的漆色都掉了許多,特別是按鍵上,已經看不出來原先的漆色。

老婦人手有些顫巍巍著接過,

摁下了開關,就有些愣愣出神地望著收音機,聽著。

磁帶收音機里,帶著磁帶播放特有的音色,放出了一首熟悉的歌。

只是聽到這歌聲響起,徐楓就也跟著頓了下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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