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了?那現在輪到我說了吧!”
“在說正事之前,我先給你說一件事吧!”
“前段時間清河縣破獲了一起商人勾結匪徒劫掠商船的事情,幸好清河縣樓知縣提前得知了這件事,暗中派了捕快混入其中,一舉將匪徒擊潰破壞了他們的陰謀!”
楊燦聽得一臉糊涂,沒弄懂蘇文說的這件事和自己有什么關系。
接著蘇文盯著他的眼睛說道。
“后來經過調查,那個和匪徒勾結的商人,乃是來自揚州的一個富商,而那個富商手下有一個掌柜叫做陳大年!”
聽到陳大年這個名字,楊燦的臉色瞬間就變了,可他畢竟當了幾十年的揚州首富,心里素質何等強大,瞬間就將心里的一絲慌張給壓了下去。
“不知道楊員外是否聽說過陳大年這個人呢。”
楊燦故作鎮定的冷哼一聲。
“什么陳大年李大年的,楊某從未聽說過。”
他心里很清楚,不管蘇文知道多少,只要自己死不承認,就算是宋濂也拿自己沒什么辦法。
畢竟一直和陳大年聯系的是楊俸,大不了最后將楊俸推出去當擋箭牌,楊家除了會少賺一點之外,不會受到任何的影響。
蘇文呵呵一笑。
“這可就奇怪了,那陳大年可是口口聲聲的說,他倒賣私鹽的事情,可都是你楊家在暗中指使的啊!”
楊燦猛地一拍桌子,直接站了起來。
“休要在這里胡說八道,我楊家一直奉公守法,你這純屬是在污蔑。”
見楊燦急了,蘇文神色不變的繼續說道。
“楊員外別著急啊,我也沒說這事就一定和你們楊家有關系,說不好是那個陳大年狗急跳墻,亂咬一氣也是說不好的。”
聽到這話,楊燦的臉色又是一變,他現在又有些搞不懂,蘇文到底想干什么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想從我楊家得到什么。”
蘇文不疾不徐的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不急,不急,楊員外聽我慢慢說啊。”
“我們暗中調查得知,和那個揚州富商勾結在一起的匪徒不是一般的劫匪,他們是來自一個叫做圣教的江湖幫派。這個幫派人數眾多,在大康四京十府都有分舵,實力強大,絕非一般江湖幫派能比。”
“這兩天鬧得沸沸揚揚的蒙頭劫匪很有可能就是他們的人。”
“至于他們大鬧揚州城的目的,我覺得有可能是他們想要聚攬錢財,打算推,翻,朝,廷.....!”
推翻朝廷四個字一字一頓,說的異常緩慢而且聲音很小。
可聽在楊燦的耳中卻仿若炸雷一般。
他不清楚蘇文說的這些到底有幾分真幾分假,可有一點他可以確認,那就是只要朝廷能坐實那個陳大年和這幫人有關系,那楊家最后絕對跑不了。
不管是殺人放火,欺男霸女又或者是販賣私鹽,這些罪名只要有錢只要有關系,最終都能擺平,這也是楊家能屹立這么多年不倒的主要原因。
可一旦楊家和謀反,謀逆這種罪名扯上哪怕一丁點的關系,以大康皇帝寧錯殺一千也絕不放過任何一個的性格,就算是滿朝文武都幫楊家說情,也未必能保得住楊家。
這時候他是真的害怕了。
還不等蘇文說出自己的目的,他竟然噗通一聲直接跪了下去。
“別說了,我認栽,你到底想要什么,直接說吧!”
見此,蘇文呵呵一笑,心中暗道。
“這就跪了,我這還有好多事沒說完呢!”
不過楊燦既然已經認慫了,他的目的也算是達到了,也就沒有必要繼續說下去了。
“好,楊員外果然是能屈能伸的英雄豪杰,蘇文佩服。”
他輕輕做到了一旁的椅子上,一邊品茶一邊慢悠悠的說道。
“我的要求也很簡單,只要楊員外肯將手里的船隊賣給我,我可以像你保證,今天咱倆在房間中說的話,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
而宋大人那邊,我也能幫你開脫一二,保證不會再有人找你楊家的麻煩。”
聽到蘇文一張嘴就是獅子大開口,楊燦差點沒氣的吐血。
楊家的船隊雖說只有一百多艘船,就算以一條船三千兩銀子的造價算,總價值也不過三十萬兩而已。
一條商船要是運營的好,一年最少能賺一兩千兩銀子,一百條船,那可就是十萬兩銀子。
這點錢別說楊家了,就連蘇文也未必看得上。
但商船這東西的真正價值可不是這么算的。
真正能體現船隊價值的其實是商道,掌握了商道就等于是掌握了航線范圍內所有貨物的議價權。
打個比方說,北方的一擔棉花在本地售賣的話,只能賣到三兩銀子上下,可運到南方之后,就能買到五兩銀子。
這其中的差價由誰定,自然是掌握了運輸話語權的人來定。
你若是嫌價格太低,不想賣,那好,你可以自己想辦法運到南方來啊。
可整條航道上都是我的船,甚至連港口扛貨的工人都是靠我吃飯的,我要是不發話,你可能連個幫你將貨物運上船的工人都找不到。
也就是說,沒我的允許,你的貨就只能爛在自己的手里。
楊家之所以能一句話就能壓服半個揚州城的富商,憑的就點。
有人可能會覺得,這種擾亂市場的人朝廷怎么可能不管不問。
的確,朝廷會管,可并不會管的太寬。
像棉花這種普通商品,就算是短時間內積壓了很多,也不會對整個國家的經濟產生什么影響。
但要是北方受災,急需大量南方的糧食救災呢。
光憑朝廷手里的那點船一次又能運多少,大多數時候都需要手里握有大量商船的商人來幫忙運送。
這個時候商人就有了和朝廷討價還價的權利。
也正因為很多時候,國家都需要商人的幫助,這才不得不給了像楊家這種掌握了大量商船的人一定的權利。
所謂的議價權就是這么來的,只要你做的不是太過分,朝廷往往會對這種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