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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在一起之后的生日

就這樣,我迎來了人生中第二個無處話凄涼的生日。我感覺就是在瑟瑟的秋風中,一個游民在大街上漫無目的的閑逛。目光渙散,腳步拖沓。用生無可戀來形容一點都不為過。

最主要,此時此刻我居然還能看見前方的蛋糕店。這種應景的物事在這種錯誤的時間更襯托出我的凄涼。

本著走過路過甜品不能錯過的吃貨精神,以及缺乏能量的大腦急需多巴胺來滋養的選擇。我還是被嘴指揮了,拖著沉重的腳步進了蛋糕店,去腐蝕愈發沉重的身軀變得更為沉重。

“來一個芝士蛋糕。”我貼著展示柜,有氣無力地選擇并傳導自己的需要。

“好的。您是在這邊吃還是打包?”服務員保持微笑,專業地指引著。

“在這吃。對了有沒有蠟燭,我想插在上面。”我眼睛都沒抬,凄凄涼涼地說道。

“您是想在這個大拇指一樣大的蛋糕上插蠟燭嗎?”售貨員好像蒙了一下,于是逐字逐句戰戰兢兢地問道。

“是啊。”我抬起了快要朦朧的雙眼看著她,回答道。

雖然這售貨員姑娘依舊保持著職業的微笑,從她的眼神里,我多少讀到了一點詫異,就是她見到了神經病。

是呀。我現在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還胡說八道的。詫異都算好的,沒把我當瘋子打出去就算不錯了。所以繃不繃得住還得看演技了。

想明白了這層關系,我便開始了我的表演。反正人生如戲全靠演技,再怎么丟人也不能丟到外人眼里。

“沒有,剛開玩笑的。多少錢?”我捋了捋袖口,站直,變臉,終于有點正經的樣子。

“15。您先坐好。我一會給您送過來。”

這世界是真的有屋漏偏逢連陰雨的存在。這種層出不窮的倒霉事總是會彈無虛發地擊中我,而且絕對保持著穩準狠的戰斗力。

比如現在的我已經開始莫名其妙的上吐下瀉了。偏偏還選在宿舍的姐妹們全部跟著自己的達令離開本市去度假的時候。

我這是有多點背呀?人過生日我也過生日,除了形單影只無人問津以外,我特么還得忍受著腹痛如刀割,菊花殘滿地傷的悲劇。我這是得罪誰了,誰給我下那么大一個降頭啊!

等我第17趟從宿舍衛生間里出來的時候,我感覺我已經頭暈目眩加腿軟,恨不得在地上蠕動前行了。仿佛歷盡九九八十一難,我終于來到了我的床邊。顫顫巍巍地捧著手機,我給秦牧野發了一條短信。

“哥,我不太好。速回電話。”

可是等來等去,除了多跑了兩趟廁所,我啥也沒等到。當我瀕臨崩潰的時候,我的手機終于響了。

“安小姐,生日快樂喲。你在哪里嗨皮呢?這么重大的日子竟然不通知兄弟為你祝賀。你是不是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呢?”電話那頭傳來了陳俊軒喋喋不休的關懷和調侃。

這一瞬間,我在繃不住了。直接淚崩。趴在桌上,把電話貼在臉上,就像一個孩子在崩潰時向他的爸爸哭訴一樣。

“哇……陳俊軒,我在宿舍。我上吐下瀉。哇……就我一個人。你快來救我。”

說完,我仿佛用盡了全部的力氣,以至于電話我都掛不動了。只能趴在那里等待救援。

電話那頭,陳俊軒的聲音變得十分焦急。我都能聽出來他在一邊打著電話一邊快速的跑動著。

“喂!安靜,我很快過來。喂,喂,安靜,你等著我哈。你別著急。”

朦朧中,我好像看見了陳俊軒滿頭大汗地闖進了我們宿舍。他原本蒼白的臉色不知道是因為著急還是大量運動變得通紅。但很明顯他是穿過重重阻力才來的。因為他身后跟著喋喋不休的宿管老師和面色嚴厲的學校保安。

之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直到我好像在夢中朦朦朧朧地聽見有人在我附近爭吵著。

“我喜歡安靜。我也知道她很愛你。但如果你不會好好呵護她的話,就請你把她放出來。”

緩緩的,我抬起千斤重的眼皮,印入眼簾的盡是白白的天花板和藍藍的床簾。熟悉而又刺鼻的消毒水味提醒著我,看來我是在醫院里了。

很快,我眼睛瞄到了與左手密切連接的輸液袋,也證實了我的猜測。

看來我得救了,應該是陳俊軒送我來的。可他人呢?

“陳……俊軒……”我有氣無力地叫了一聲,這聲音沙啞到連我自己都覺得可怕。

只見原本圍著我的床簾突然被拉開,陳俊軒急吼吼地沖了進來,雖然他語調中保持著慣有的不著調,但他臉上的表情騙不了人。他很擔心我。

“安小姐,你醒啦?”

“謝謝你救了我。”我很感恩的說道。

“咱倆客氣啥?幸好你又吐又拉了很長時間,要不然以你的體重,我還未必把你抗得過來。”陳俊軒笑著調侃道。

聞言,我只能在心里咒罵幾句。好吧,不是我不想懟回去,而是我現在沒能力懟回去。

“我剛好像聽見你在外面講話,你在和誰說話嗎?”我有氣無力的問道。

“嘿。你這大腦不太好使,這耳朵倒是很靈光。那么遠說話你都聽見了。我在和你最想見的人說話啊。”陳俊軒依舊保持著他慣有的不著邊際的笑容說道。

只是我怎么就覺得他這個笑容里多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不過我完全沒心思深究他笑容里的不妥,因為我聽到了最關鍵的信息。

“是秦牧野嗎?他來了嗎?”我依舊很虛弱,但情緒也因為秦大人的出現而高漲。

“哇塞!安小姐,看來我們校草大人是治病救人的靈丹妙藥啊。你剛剛還和一根死狗一樣,現在是打了腎上腺素嗎?我記得急性腸胃炎不用這個藥啊。”陳俊軒痞痞地調侃道,“是啊。剛在醫院碰到校草大人了。”

“那他現在在哪啊?”我更關心的是什么時候能見到秦牧野,“是去幫我拿藥了嗎?”

“這個……嘿嘿……”陳俊軒笑而不答故作神秘。

“別賣關子啦……”

可還沒等我“啦”字的音節發完,我的床簾再一次被很大的力氣掀開。而我終于看到了那張我日思夜想的臉龐。

秦牧野一進來,看了一眼我和陳俊軒。他的眉頭微微地皺了皺,然后便火急火燎的來到我身邊。抓起我的右手,一臉擔心地問道:“小妮兒,你好點了嗎?”

“好多了。”我笑著回答道,不想他擔心,我幾乎用盡了力氣保持這個笑容的燦爛,“這次還真要感謝陳俊軒,要不是他及時送我來,那才麻煩了。”

“嗯。”秦牧野并沒有抬起頭感謝他,只是應了我一聲,然后繼續注視著我,很是擔心。

還好陳俊軒不是很在意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依舊在那里打著哈哈。

“安小姐,你也太見外了。”陳俊軒擺了擺手,“你這感謝今天是不是太豐富了,就咱倆客氣個啥?”

“好吧。我也不跟你見外了。”我向著陳俊軒虛弱地笑了笑,然后把視線就全部交給秦牧野了,“哥,你的研討會結束了嗎?順利嗎?”

“嗯。”秦牧野依舊沒有多言語,只是應了一聲。

看他眉頭緊鎖的樣子,我真的舍不得讓他那么擔心。雖然,他對我的擔心,讓我感到備受重視,內心無限甜蜜。

“哥,我沒事了,你別擔心了。”我微微地搖了搖被他握住的右手,輕輕地笑道。

可是我的甜蜜并沒有持續多久,因為一個我完全不想見到的人闖了進來。直接把我所有甜美的夢境擊得稀碎。

“牧野,原來你在這里呀!我還在到處找你了。我拿好藥了,我們走吧。”

只見的張曼佳完全無視周圍環境,略顯著急地走向秦牧野,然后站到他面前甜甜的笑著。這一瞬間,我直接懷疑自己就是空氣。我真的很想問一句,張大美人你是弱視嗎?沒看見我這個正牌女友被他緊緊握在手里嗎?

而我的腦子像是被張曼佳的嬌嗔引爆了顆原子彈,之后全世界都變得滿目瘡痍。這種讓大腦迅速空白的方法很不錯,最主要剛剛還有一點隱隱作痛的肚子現在完全不痛了。

這特么還包治百病呀。

萬幸的是,秦牧野并沒有因為張曼佳的來到而松掉握住我的手。但我手部的血液明顯在回流,不,應該是全身的血液都在回流。我甚至明顯感覺到了我全身都在發抖。

“小妮兒,你是不是肚子又不舒服了?”秦牧野低低地問道。

我特么哪里是肚子不舒服了,我這是全身都不好了吧。

我是上吐下瀉搞了個半殘,可我不是把屎都拉進腦子里了。

剛張曼佳那么說是什么意思我能不明白嗎?秦牧野是陪她來醫院看病的。現在坐在這里估計就是在醫院碰到了陳俊軒,被告知我也在這里,這才過來看看。

我低下頭深深地吸了兩口氣,平復了因為大腦缺氧造成的指尖發麻。然后抬起頭,撤出了一絲我認為還算自然的微笑。

“張大美人,好久不見。你是來探我的病的嗎?”我做作地明知故問道。

“呀。安靜啊。瞧我,一直只注意給牧野打招呼,都沒注意到你。”張曼佳笑靨如花,但語言里全是挑撥。

這女人是花,也是夾竹桃。外表光鮮靚麗,內里寒氣逼人,毒死一個算一個。

可面對她明顯的挑撥,雖然我很有心沖上去撕了她的嘴,可現在虛脫的我盡然無能為力。

張曼佳,又是這個女人。她怎么就像個噩夢一樣揮之不去。就這么纏繞著我,打算讓我沒有好覺睡,逼到神經衰弱嗎?不,她纏繞的還不是我,我根本入不了她的法眼。

她要的從來都是秦牧野。

這個說法馬上就得到了印證,因為張曼佳又開始了第二次的挑撥。

“這段時間我和牧野一直跟著葉教授學習。今天研討會上,我好不爭氣,突然特殊情況肚子痛,牧野就送我來醫院了。我真好感激呀。”

張曼佳此話一出,我頓感無力。

我不是因為她的話有多打擊我,我明知她的來意就是要擊潰我對秦牧野的信任,挑撥我倆的關系。可整個過程中秦牧野根本就沒有喝止張曼佳的意思,任由她在哪里胡編亂造。我不明白秦牧野此刻為什么要這么做。難道他是篤定我臉皮夠厚,心夠大,對他包容夠多,所以面對這種猛烈的進攻時我可以迎難而上,甚至自行沖鋒陷陣嗎?

可不巧的是,今天的我十分脆弱。在我身體一切正常的時候,我可以為了秦牧野開心而犧牲我所有重視的東西。可不代表,我可以容忍在我犧牲了自己之后,某一個我極度厭惡的人反而因此還獲利了。

這種類似被棒槌的感覺很厭惡,我即便再相信秦牧野,我的小情緒也難免四處亂冒。而且明顯我已經失去對我情緒的控制能力了。

“哥,葉教授不是最近只帶了你一個本科生嗎?”我咬了好久的嘴唇,終于還是問出了哪句最不想問的話。

因為此話一出,就意味著我對他的信任正在一片一片的從我身上剝離,就像我現在的眼淚一樣一滴一滴不受控制的奔了出來。秦牧野也突然失控地站了起來。

他深呼吸了兩次后,俯下腰,一只手依舊牽著我,另一只手摸著我的頭冷靜地說道:“小妮兒,你不舒服了。先休息吧。”

秦牧野還是沒有解釋的意思。看來他打算拿我們十九年的默契進行一場豪賭。可從未失算的秦牧野這次可能真的要錯了。因為我此刻完全情緒崩潰,只是我的教養讓我沒有鬧起來。

我抬起了臉,淚眼婆娑地看著秦牧野,然后決絕地把手從秦牧野的手里抽了回來。

“好。等我好了,我再聽你的解釋。”

我用盡所有的理智說完了這句話之后,我就閉上了雙眼,無力地靠在枕頭上。

突然之間,我感覺老天爺對我們這個房間按下了靜音鍵,除了依舊存在的心跳聲,什么也感觸不到。不知過了多久,陳俊軒的聲音傳了出來,算是暫時性打破了僵局。

“校草先生,我看安小姐情緒不太好。要不你先帶這位仙女回去吧。安小姐這邊我來陪著她。”

可陳俊軒的好心并沒有將整個現場的狀況向好的方向扭轉。反而,我聽見了秦牧野冷冰冰的聲音,里面寫滿了他此刻的負面情緒。

“我們的事不關你事。”

秦牧野應該快發飆了。我立馬張開了雙眼,密切的注視著現場的情況。

只見陳俊軒嘆了口氣后,緩緩地走向秦牧野,打算將我和秦牧野隔開,同時他善意地建議道:“我看安小姐應該不太想……”

“讓開。”秦牧野直接打斷了陳俊軒的建議,半瞇的丹鳳眼蹦出了陣陣寒光。

天啦,秦牧野不會想打人吧。陳俊軒現在好歹算是我的恩人,這樣被秦牧野揍一頓貌似不合適吧。于是我立刻出聲,希望能夠轉移秦牧野的注意力,遏制他莫名其妙的怒氣。

“好了,哥。你帶張大美人回去吧。我這邊陳俊軒在就好。”

此話一出,我突然感覺秦牧野的肩膀一垮。他犀利的丹鳳眼變得暗沉,兩條濃密的劍眉緊緊地鎖在一起。

“小妮兒,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么嗎?”秦牧野逐字逐字地問著,甚至有點咬牙切齒。

可我已經不想再讀懂他眼里的任何情緒了。即便他現在再傷心再痛苦我也不想去感同身受了。因為我現在已經受了傷,我也想任性一次,只是停下來舔舐自己的傷口。

“知道。你就當我這會燒壞腦子了吧。”我懇求道。

秦牧野聞言,整個五官發生了意外的扭曲。這是我19年來從未見過的扭曲,將他整張俊俏的臉龐變得十分令人生畏。他站在我面前大口大口的喘著氣,過了半晌,他終于咬牙切齒的從嘴里蹦出了幾個字。

“好。隨便你。”

語罷,秦牧野掉頭就走。而那個礙眼的張曼佳馬上如同花蝴蝶一樣跟著秦牧野的節奏撲了出去。

等他們的身影消失了之后,我徹底崩潰了。整個人從身體的左邊轉到趴在床上,嚎啕大哭起來。而我的動作過大,輸液的針都跑了出來。

可我一點都不覺得手痛,可能這次真的是在我心上剜了一塊肉吧。

天啦。我這是收了什么樣的生日禮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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