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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愿,長夜無夢

“孩子,你為何劍拔弩張?卸下無意義的防備,接納我,然后成為我!”

嗓音的多重奏回蕩在這片空間,從飄渺遙遠處幽幽而來,像是被揉碎在急與緩的水流中。

麥基和奈德全力搜尋著任何可能存在的生命體,想要找出從未以真面目示人的元兇。

“藏于暗室的丑陋偽神,只配受人蔑視。”麥基說。

“你或許還沒明白,孩子”那令人作嘔的聲音繼續(xù)說著,“這不是為我做選擇,而是為你的朋友、你所在的世界!”

麥基不做回答,掏出隨身攜帶的手槍,瞄準雕像的眉間,扣下清脆的扳機。

“很好。”

眨眼間,又回到潛艇里,回到神殿之中。所有的立柱都變得更加明亮、透明。而在立柱的內(nèi)部,是數(shù)不勝數(shù)的、曾在遺跡孵化倉中見過的怪物!

如原始孵化倉一般的立柱在一瞬間同時破碎,數(shù)量眾多的怪物一擁而上,將幾丁質(zhì)外殼如盤中餐一樣啃食殆盡。

再顧不上所謂的安全距離,奈德按下軌道炮的發(fā)射扳機,做防沖撞準備。

但四周只有鋼鐵被啃噬的聲音,出膛的軌道炮竟也成了這群怪物的口中餐!

潛艇以無法理解的速度解體,想要修補的蓋瑞甚至沒來得及啟動他的噴槍,便被怪物從裂隙中抓出去分食。

蓋瑞,盧提,然后是麥基。沒有應(yīng)對策略,沒有反應(yīng)時間。懸殊的差距下,這支小隊的墓碑仿佛已被刻好。

麥基將首領(lǐng)給自己的針劑扎入身體,畸變中渾身刺痛、骨骼異響。他曾引以為傲的力量,如今也只是勉強自保。

無線電在慘叫與哀嚎后靜默,麥基也很快疲于應(yīng)對。體力不支的他被折斷手腳,拖往雕像的心臟處。

察覺到麥基的靠近,那顆心臟縱向咧開一張大嘴,將麥基吞了進去。

雕像仿佛獲得生命,空蕩的胸膛處開始生長,將心臟包裹起來。

麥基陷于密不透風的黑暗中,身體完全脫力,動彈不得,如同一個正在被抽取能量的核心。

一扇扭曲的門在視線內(nèi)撕開,門對面是一片平靜安寧的海,平緩的巖壁上,攀附著一種熟悉的結(jié)構(gòu),大抵是居住站,但樣貌與印象里的完全不同。

“富有生機的新世界,是最好的養(yǎng)料!”那聲音說著,“多虧你來到這里,我才能撕開這扇門。”

“所以我賜予你選擇的權(quán)力,我可以留下你茍延殘喘的破潰世界,轉(zhuǎn)而占據(jù)下一個;又或者,不染指那片純凈的海域,而是徹底毀滅你擁有的一切!”

猙獰戲謔的狂笑中,麥基低頭咬住領(lǐng)口下的拉環(huán),拉響藏在胸口的粘性炸藥,轟的一聲,無數(shù)碎塊四散飛濺,一個身影從血霧中飛出,是滿身傷痕的盧提!

他咬破能量補劑,大口咽下,時間越發(fā)緩慢,如凜冬的細流般凝滯冰凍。時間與空間的冰面共同破碎,冰面之下流動的,是被撕開的世界之門,和正要自爆的麥基。

盧提于黑暗中伸手握住引線,現(xiàn)身說道:“你果然一如既往的懦弱,遠遠躲在余燼海中,妄圖躲過獵人的追捕?”

那聲音忽然憤怒道:“糾纏不清的臭蟲!”

盧提并不在意這樣的辱罵,轉(zhuǎn)而對麥基說:“我會把你送回去,你要去余燼海的中央尋找它!消滅它!”

整個神殿都在顫抖,石穹龜裂,巨石濺落,砸在熒光石上。

“回哪里?”麥基問。

“峽谷!”盧提說著,兩人視線都開始變得模糊。

無數(shù)氣泡從熒光石下激烈的翻涌上來,那赤紅的熒光石下竟真是滾燙的巖漿!

“聽著,在這之后,我的肉體將會消亡。但你還會見到我們!”盧提說,“很抱歉我托到它撕開時空才找到它的位置。”

沸騰的海水裹挾著滾滾濃煙,一片混亂中,神殿內(nèi)的溫度陡然上升!

“你要記住,我們是天生的獵人!”盧提說。

那聲音還在不停咒罵著,神殿在它的咆哮中徹底崩解、碎裂,淹沒目之所及的一切……

麥基忽然在潛艇中醒來,剛剛穿越那堵污穢與灰燼組成的高墻。

奈德與蓋瑞也在他們自己的崗位上,而盧提所站的位置只剩下一縷淡薄的白煙,和掉落在地、不停旋轉(zhuǎn)的一枚船長徽章。

麥基操縱潛艇停在原處,目送那縷白煙消散,后拾起那枚徽章,好生收起。

耳麥中還響著道別的話語,麥基望一眼面前的幽邃峽谷,調(diào)轉(zhuǎn)方向,重新穿過高墻,回到眾人視野里。

一時間,眾人摸不著頭腦,無線電退潮般靜默。

“我要重回淺海域。”麥基的精神先身體一步陷入疲憊,語調(diào)緩慢但堅定。

“叛逃?”耳麥中傳來小心的疑惑,很快便被訓斥。

“我要找的,在余燼海的中央。”麥基解釋道,更像是對凱奇說的。

“我們……”凱奇聽到麥基的聲音,猶豫著說道,“算是重逢嗎?”

重回哨站,整個淺海域已經(jīng)完全被余燼海所同化。除了少數(shù)變異的淵洋生物,再沒有其他活物。人造建筑被摧毀殆盡,只在巖壁上留存一些大小不一的坑洞。

人類生存過的痕跡,幾乎完全被抹除。

余燼海里的紅色光斑,在聲吶上就成了數(shù)不清的主動信號源,填滿所有縫隙。麥基索性關(guān)閉主動聲吶,依靠余燼海內(nèi)充斥的光斑點亮聲吶,將巖壁與海水的信號色徹底置換。

封閉視野的余燼海,用另一種方式為麥基指引路途。

越到淺海,便越是寧靜,余燼也就越純粹,仿佛暢游在赤色星空中。但這每一片紅色的光斑,都沾染著人們的鮮血,讓麥基厭惡至極。

布滿信號點的聲吶截面,收到了微弱的聲波信號,這是在干擾中能探測到的極限。

麥基調(diào)轉(zhuǎn)方向,朝聲波中心駛?cè)ァ?

走過一段,海床于幽暗的海水中升起,一片上不見頂?shù)腻F形石林出現(xiàn)在眼前。而在石林的中央,有一把石柱絞纏砌成的王座,基座之下是許多伸向四面八方的、猩紅的根系,仿佛肆無忌憚地汲取著淵洋的生命。

王座之上,一個與潛艇同樣大小的、頭戴兜帽、身披斗篷的身形正端坐在那里,看不清它的面容,像是一團煙霧,又像數(shù)不清的、混雜在一起的罪惡靈魂。

早早鎖定,麥基開足馬力沖進石林,在進入射程的第一時間,所有機炮同時開火,彈道路徑上,光斑被激發(fā)一般閃著紅色,彈藥傾瀉之下,仿佛余燼海都被機炮點亮。

可意外的是,坐在那里的邪神毫不慌亂,機炮的射程也出了差池,沒有哪怕一枚子彈能夠靠近它。

前進!既然射程受到影響,那便貼近了打!麥基想著,在手動操作臺精準地調(diào)控著潛艇的姿態(tài),在石林中不斷穿梭,靠近邪神。

越靠近王座,石林便越密集。那些紅色的光斑也越發(fā)朝機炮的炮口聚攏,機炮始終不能擊中邪神,甚至見不到出膛的子彈。

驚訝與疑惑中,麥基躲閃不及,潛艇橫身撞斷一根石柱,斷裂的幾段石錐翻滾幾圈,恰好扎在王座下的某條根系上,閃爍的猩紅光芒瞬間暗淡下去。

與此同時,一部分光斑也如死去般失了光芒,一串子彈自下而上,掃在了王座上。

但邪神并未受到一絲傷害,子彈打進它的身體,如同打進霧中。

“我佩服你的勇氣,”邪神說道,“但你毫無謀略。”

邪神的身形忽地消散,聚成王座的六根石錐仿佛擁有了生命,散開后扭動著朝潛艇發(fā)起攻擊。

被光斑包裹的潛艇,機動力大打折扣,一門機炮就這么被石錐扯下,碾碎。

一小團光斑隨著被扯下的機炮遠去,隨著鋼鐵碎片的徹底溶解而變暗,再扭頭朝其他機炮擁去。

“光斑!”麥基恍然大悟,“余燼海吞噬一切的就是這些擁有生命的光斑!”

“奈德!所有火力都交由你自由支配!找機會炸了王座下的那些根系!”麥基大喊道。

“機動不夠!”蓋瑞看著動力艙反應(yīng)堆的四個燃料棒孔位,其中三個都插上了燃料棒,最上面的還空缺著。

那是從未使用過的過載位。

它可以在短時間內(nèi)提供強大的動力,但會讓整個反應(yīng)堆陷入不穩(wěn)定的過載狀態(tài),隨時可能爆炸。

而爆炸,約等于死亡。

“老伙計,回去就給你大翻新!用最好的機油,最新的組件!”蓋瑞撫著反應(yīng)堆,將重金屬燃料棒砸入過載位,反應(yīng)堆的儀表瞬間拉爆,整臺機器都開始顫抖。

麥基切斷電網(wǎng)蓄電池的供給,一次性將儲存的電能全部釋放。圍堵在潛艇周圍的光斑由紅轉(zhuǎn)藍,炸成粉末。

同時將所有能量供給動力系統(tǒng),潛艇短時間內(nèi)展現(xiàn)出了驚人的機動性,繞開那些觸手般扭動石錐的攻擊,徑直朝密集的根系沖去。

遠處的光斑很快又聚集過來,一擁而上堵在機炮與軌道炮的炮口,吞噬著任何離膛的金屬。

不夠!射程還不夠!麥基駕駛潛艇徑直朝根系沖去,絲毫沒有減速、保持安全距離的意思。

“防沖撞準備!”麥基大喊著,駕駛潛艇全速撞向根系的中心,海床的細沙瞬間騰起,那片區(qū)域包裹起來。

劇烈的沖撞后,潛艇幾乎散架,能夠活動的石錐也都躺倒在海床上。

激起的海沙漸漸落下,那些根系已經(jīng)盡數(shù)熄滅,海水中的紅斑掙扎幾瞬,如斷電般死去、爆裂,余燼海至此消散。

燒成深棕色的、破破爛爛的燃料棒從過載位彈出,跌落在地冒著青煙。

沖撞帶來的眩暈感還在腦海里打轉(zhuǎn),麥基強忍著起身操縱潛艇,將潛艇慢慢從撞出的大坑里開出來,松動的組件吱吱呀呀,像是在悲鳴。

還不等麥基松懈下來,那些石柱竟又活了過來,一擁而上,將潛艇纏住困在原地,并不斷發(fā)力、絞殺。

蓋瑞從潛艇內(nèi)部用修補材料做支撐,抵抗著石柱的壓迫。

邪神也在這時現(xiàn)身,如勝利者般立在潛艇的正前方,透過駕駛室的窗子與麥基對視。

“不久前,我就是在這個方向,將你輕而易舉地捉出來。”邪神說。

正處于暈眩中的麥基什么都說不出,只從衣服內(nèi)摸出那支淡藍色的針劑,瞪圓眼睛怒視邪神,扎入自己胸口。

迅速畸變,肌肉與骨骼變形的劇痛覆蓋了暈眩與擦傷,麥基沖破駕駛艙,直奔邪神面門。

他奮力揮拳,撕扯著邪神臉上的兜帽,破碎又重聚,讓麥基的每一拳都撲空。

“這么喜歡我的力量,不如賜你一份貨真價實的!”

邪神說著,輕抬右手,斗篷下飄渺的胳膊忽然有了實體,細長的手指聚成一根尖銳的黑色長錐,由下至上刺穿麥基的心臟。

臂膀內(nèi)一團紅光順著長錐注入麥基體內(nèi),強行壓制他體內(nèi)基因制劑帶來的力量,逆向畸變,將變形的肌肉與骨骼壓縮回去,整個人的皮膚都轉(zhuǎn)為黑色。

麥基五官扭曲,無法呼吸,四肢漸漸脫離,松開緊握長錐的手,就這么掛在上面。

忽然一聲嘯叫,一只扭動著身軀的、充斥機械碰撞聲的蠕蟲撲了進來,用強有力的鉗口瞬間斬斷邪神的胳膊。

“麥基!”凱奇在機械蠕蟲體內(nèi),一邊操控,一邊大聲呼喊著,可麥基早已失去通訊組件,只身一人抱著斷掉的長錐沉到海底。

機械蠕蟲只有原本一半的長度,但靈活性提升數(shù)倍,即便是淺海,也能與那邪神纏斗在一起。

可邪神的胸膛一片空蕩,斗篷下更是迷霧一團。雙臂斬斷又再生,一次比一次堅硬,竟將蠕蟲的鉗口獠牙也崩出幾個豁口來。

凱奇一遍遍地呼叫,想要游到麥基身邊救人,卻被邪神玩耍似的拖拽回去。在蠕蟲左右兩邊加裝的機炮也毫無作用,只是白白浪費子彈,讓凱奇十分焦急。

麥基躺在海床上,規(guī)律的隆隆聲傳進耳朵里。“心跳啊。”麥基想著,“我還有心跳?”

他無法呼吸,卻也沒有死去,只是身軀逐漸冰冷,肉體的余溫正不斷被冰冷的水流帶走。

慢慢抬起胳膊,抱住胸膛里的長錐,忍痛向外推,也沒有血液流出來,而是在胸口留下了一個巨大的空洞。

“我沒有心臟了。”麥基還能思考,眼中的一切都斷斷續(xù)續(xù),仿佛不停切換的畫片。

“那心跳聲是哪里來的?”麥基躺在海床上,隆隆聲透過沙子傳遞進腦海中。

“根系……石柱……心跳……”麥基努力將這里的一切聯(lián)系起來,突然過電般意識到,邪神真正的心臟就在海床之下!那些裸露的根系,是從淵洋中汲取養(yǎng)料的工具!

相通這些的麥基忽然醒了過來,奮力向海床下刨著。揚起的陣陣細沙從胸膛中穿過,又被某樣透明的東西擠散。

麥基不停地挖著,察覺到危險的邪神想要趕去阻止,卻被凱奇的機械蠕蟲攔住去路!

麥基越刨越快,心跳聲也越來越明顯,終于在十余米深處的地方,找到了那顆隱藏起的碩大心臟。

沒有趁手的武器,麥基干脆撲上去用牙齒撕咬!腥臭的血液從中逸散,邪神罕見地發(fā)出哀嚎。

捆住潛艇的石柱拼命加力,幾丁質(zhì)外殼都被壓碎,幾乎將潛艇擰成一根扭曲的麻繩。

“你要對你的船員見死不救嗎!”邪神叫道。

“原來你也會流血。”麥基嘲笑道,又繼續(xù)去撕咬。

但凱奇的機械蠕蟲難再堅持,鉗口被斬斷,失去獠牙的蠕蟲宛如刀俎上的魚肉,再無任何威脅可言。

就在這時,松動的海沙與洋流,將插入麥基胸口的那段長錐推了下來,落到麥基手邊。

他抱起長錐,仰頭戲謔一笑,狠狠刺入心臟。

碩大的心臟緊緊一縮,于沙中爆開,方圓數(shù)十米的海沙與海水都被染成紅色。麥基從血霧中游出,一身的輕松暢快,宛若新生。

麥基俯視這片重新歸于平靜的海,俯視著海中的一切。

那是還未完全解體的潛艇,那是邪神的尸體,那是還在運作的機械蠕蟲,那是重新啟動的機炮,那是機炮對面的自己。

“終于成功了。”那個“自己”用一種十分渾濁的聲音說道。

自己?

麥基忽然感到一股強烈的不安,為什么自己能夠俯視到自己?

那邪神的尸體忽然抬頭,朝著麥基露出詭異的笑容:“因為我倆根本就不存在!”

它起身在海中四處游動,人們卻看不到它的存在,就像看不到俯視一切的自己。

機炮對面的那人,空洞的胸膛中有一顆被血染紅的、跳動的心臟,黑霧從中涌出,化作斗篷,覆蓋在身上。

“我要感謝你使用了那支基因制劑,我才能占據(jù)你的身體。哦不,是你接納我的靈魂。”邪神的笑聲從喜悅逐漸變?yōu)榀偪瘛?

那位新誕生的邪神,正驅(qū)動著體內(nèi)更為強大的力量,于這片時空中撕開一個更大、更扭曲的空洞,空洞的另一邊,依舊是那片新的、純凈的海洋。

“基因制劑的畸變進度,是百分之九十五。”麥基喃喃道。

“嗯?”邪神瞥了一眼麥基,但更專注于下一片被設(shè)為目標的海洋。

“剩下未畸變的百分之五,是靈魂。”麥基高聲道,與邪神搶奪身體的控制權(quán)。

他無法關(guān)閉那個空洞,只能一點點的、將自己的后背朝向幾近報廢的潛艇。

潛艇的軌道炮竟又開始運作,磕磕絆絆地瞄準新神,將早已壓入炮膛的軌道炮打出,擊中那早已破潰不堪的肉體。

世界以麥基為中點,被覆蓋為一片明晃晃的白。

在這片明亮的新世界中,有一位身著長裙、頭戴面具的圣母。

麥基認出,那就是未做浮夸點綴的小丑面具。

沒想到不涂油彩的面具竟如此素潔,讓人心神寧靜。

她并不說話,也不做任何反應(yīng),反倒是盧提,就帶著面具站在圣母的旁邊。

“我成功了嗎?”麥基問。

“很抱歉。我沒能提前找出它,你也沒能阻止它的精神能量逸散到下一個世界。”盧提說。

他摘下面具,居然是與麥基一模一樣的臉!

“你?!”麥基驚訝到說不出話。

“潛艇只需要一位船長,一個世界也只需要一個麥基。”盧提說,“但我們天生就是獵人。”

話音一落,遠處便走來成百上千個人影。

原來他們一直站在霧氣中。

這成百上千個人服裝各異,但都長著同一張臉。他們都曾是麥基,也都做過盧提。

“這是一場跨越時空的追獵,關(guān)于我們與那位偽神。”盧提說,“直至它身死道消,才能算作完成。在此之前,我們不計代價。”

“我們無法再前往下一個世界,所以請你接過‘盧提’這個名字,繼續(xù)幫助下一個‘麥基’。”盧提遞過一張素潔的小丑面具,要麥基戴上。

面具貼在臉上的一瞬間,明亮的空間開始向他聚攏,最終匯聚于面具之上,形成獨屬于他的、改變樣貌的油彩。

環(huán)顧四周,是一艘潛艇的船長室之內(nèi)。外面的人正在駕駛艙中談?wù)撝裁础?

“只有這一個要求?”麥基問。

“對,”瑟頓解釋道,“您只需要帶上他,直到他意愿或生命的盡頭。”

說完,瑟頓敲了敲船長室的門。

門緩緩打開,麥基身著不知何時穿好的小丑服,穩(wěn)步走出去,來到麥基的面前。

看著這再熟悉不過的臉,堅定又青澀,不免一陣恍惚,下意識鞠躬行禮。

“愿長夜無夢。”

(全文完)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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