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武靈王二十年,趙王趙雍率領騎軍開戰中山國,捷報頻傳,攻至中山國都城靈壽附近的寧瑕,徹底控制住太行山的重要孔道井徑。
趙武靈王趁秦國此時內戰正酣,西渡黃河,攻取了秦國與林胡接壤的榆中地區,對秦國造成嚴重的壓迫之勢。
林胡在與趙軍的作戰中損失慘重,林胡王被迫向趙武靈王獻出大量的良種馬,才得以求和。
在得到良種林胡馬的補充后,趙武靈王又招募了大量的林胡勇士,把他們編入到自己的騎兵軍中。
趙國之威,揚名諸國。
安廣在隨軍出征中,屢屢立功,英勇善戰,令眾人刮目相看。趙王更是喜不自勝,許諾歸國后大行封賞。
趙國邯鄲
“白姐姐,求你,一定要幫我保下這個孩子。”趙王后臨近生產,卻在賞花之時發生意外,險些早產,喝了安胎藥后,吳娃躺在床榻上,面容慘白。
白羽受邀來到了皇宮之內,她戴著帽帷,無人看清其模樣,即便是有人曾在東街的攤上見過她,也只是猜測王后內心不安,想要心安。
她坐在床榻邊上的凳上,鋪上了柔軟的錦繡棉布的凳子,坐上去格外舒適。
“王后無須擔心,你這一胎,定會平安誕下。”白羽任由吳娃緊緊拉住自己的手,吳娃力道不大,但偏生白羽是個皮膚嬌嫩的。
“我知道的。”吳娃愁苦的笑著,“我知道,太子容不下我,更容不下孩子。”她輕輕撫摸自己的肚子,那里孕育著她的孩子。
“他是趙國太子,而你,是趙國王后。”白羽松活松活自己的手,上面留下了明顯的紅痕,帽帷下的眉頭微皺。
太子太心急了,此時出手,并非上策,再者,他與趙王后前不久才鬧了不愉快,這一次趙王后的意外,明眼人都會猜測,是否是太子出的手。
即便沒有露出任何痕跡,若是有心人將此利用,太子身上的麻煩只怕也不會少。
醫官的那句男胎,對這位年幼喪母的太子,還是造成了危機感。
白羽道:“趙王即將班師回朝,依照他對你的寵愛,這一胎,足以讓你的地位更加穩固。孟姚······”
她想要提醒她,卻又知道,生在帝王之家,爭與不爭,不是他們自己能夠說了算,彼此對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那個位置,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得清的。
她欲言又止,卻不想,在叫出趙王后名字之時,床榻上的女人眼中生出了恍惚。
“孟姚。”吳娃笑了,“白姐姐,你知道嗎,我已經太久,太久沒有聽到過這個名字了,吳娃,娃贏,這兩個名字,將我用了十多年的孟姚代替得干干凈凈。”
她艱難地起身,白羽去扶她,吳娃目光注視著白羽白皙的手,自己養尊處優這些年,依舊不如她。
吳娃緩緩坐了起來。
她貌美,卻也依舊會有容顏消逝的一天,她用盡所有美顏的秘方,也只是堪堪維持著如今的模樣,可是,她早已經不是當初的孟姚,迎合趙王的喜好,為了家族,為了自己,為了至高無上的位置,唯獨,不是為了趙王的愛,但,哪個女子可以對著趙王那樣的男子,堅守住自己的本心。
孟姚生了貪戀。
可是,她是孟姚,不是吳娃。
“那日,大王酒醉,他問我,我是誰。”吳娃靠在一個軟枕上,
“我將醒酒湯一點點喂給他,我說,大王,我是娃贏。”吳娃眼中是回憶。
“他說,我不是娃贏,是假的。”
吳娃說著,噗嗤一笑,“好姐姐,你猜猜,我當時在想些什么。”
白羽撥弄著手腕上圓潤溫和的玉石串珠,并不作答。
吳娃自顧自的又說道:“我在想,真是可笑,又荒謬。他知道我是假的,我也知道自己是假的,可是,我們都默不作聲的將這個假的當做真的,最后又在心底怨對方,不是真的。”
吳娃轉過頭看向白羽,“你說,是不是很可笑。”
白羽對吳娃的話不置可否,但這僅僅是建立在,吳娃自己的視角上而言。
坦白說,白羽并沒有多么了解趙雍,任何一個人,都是多面的,這樣的多面還取決于在不同的事件之上,譬如對于事業和對于感情,有些人是截然相反的。
趙雍是一個合格且優秀的王,政治國事之上,無可指摘,甚至在現代的記載中他被稱作黃帝之后第一偉人,戎馬一生,雷厲風行。
這樣一個人,你很難去想象,對于感情,他會是怎樣的。
在男性英雄偉人的事跡當中,美人是他們的點綴,風流事跡是榮耀,若是專心專情,那夸獎更是天花亂墜,堪稱王炸。
沒有多少人真正關心事跡當中的美人們的故事想法,除非這些美人們也足夠赫赫有名與特立獨行。
否則,歷史洪流之中,她們只能留下一個名字,那就是誰誰誰的妻子,紅顏知己,或是一無所有。
小情小愛,眾人不屑,但是,任何一個女人,都不能被小覷。
譬如眼前的吳娃,那讓后人嘖嘖贊嘆的因夢相會的傳奇故事,誰人又知道,不過是這位并不起眼的女人,親手做的局。
白羽的存在,只是代替了,最初這個女人的棋子。
“你愛他嗎?”白羽總是想問這個問題,女人對于情愛的沉溺總是比男人要多,她們是感性的,那傳世的“士之耽兮,猶可脫也,女之耽兮,不可脫也,”不也是對女子的一種認識嗎?
白羽想要反駁這樣的話,卻發現,有些事,承認也無妨,情愛之事,誰能保證全然立足于之外。
但這并不代表,女子是能夠隨意拿捏,相反,女人狠起來,那比起男人,有過之而無不及。
“愛?”吳娃下意識摸了摸肚子,“大概是愛的吧,可是,白姐姐,比起愛,還是權勢更能讓我安心些。”
“你有沒有想過,若是失敗,你當如何?”白羽問道。
“失敗?什么叫做失敗。”吳娃笑道,漂亮的眼睛里并沒有溫度,“只要我的兒子最后是王位的繼承人,那我就不是失敗者。即便,是我死。”
“趙國貴族勢力龐大,公子成與相邦肥義互相制衡,但終究有打破平衡的一日。”白羽從系統資料那得知,吳娃的孩子趙何最終在沙丘之變后被扶持上位,只是平行時空的不確定性,讓白羽思索,那樣的扶持,對于趙何而言,是好是壞。
“白姐姐,你放心,哪怕到了最后一步,我和這個孩子,也只是,他們王位爭奪的,受害者罷了。”吳娃道,“只是現在,還需要您,幫幫我,保住這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