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球哪料到平日里怯懦的少夫人會這般囂張。

當下也顧不得其他，目露哀求。

“少爺夫人救...啊。”

婆子的手勁大，一掌下去滿口血沫，牙都滾了一顆出來。

段夫人驚叫一聲，往后跌去，被身側的婢女堪堪扶住，她怒道：

“顏氏，馬上給我住手，反了天了你。”

顏昭早就看到站在門口的段夫人，目光隱含嫌棄，果然如書里所說，小家子氣。

她語氣平淡：“夫人來了啊。“

正在氣頭上，段夫人忽略了顏昭的稱呼，目光犀利如刀的刺過來。

“身為嫁婦竟敢辱罵夫君，如此大逆不道，給我跪下。”

跪下？

顏昭笑了。

這原主平時的姿態是有多低啊？

有顏氏撐腰，又帶了那么多銀錢入段家，該是能在這段家橫著走才對。

可這管家不敬婆婆不愛的，嘖嘖，可憐可憐。

顏昭連身都未起，目光冷淡。

“他不該罵嗎？”

段夫人哪料到顏昭還敢頂嘴？一時愣在當場。

“你，你放肆，琪郎是你夫君，縱使有千般不是，也輪不到你來置喙。”

“夫人此言差矣啊。”

顏昭站起身，目光不諱的對上段夫人的眼。

“先朝有位巧嘴夫人遭鄰里詬病，說她潑辣無狀，辱罵夫君，可先帝仁德，明察秋毫，發現是丈夫行為有失，這位夫人這才妄想罵醒，先帝當即夸贊，道其非但不是德行有失，還是明事理的賢妻。”

她緊緊盯著段夫人，懶聲問：

“怎么？您是覺得先帝斷言有誤？”

這樁事還多虧蘇歡兒，某次多管閑事時搬出了這段說辭，如今顏昭原封不動的拿過來，正好能堵他們的嘴。

顏昭洋洋灑灑說了這樣一堆，竟還扯到先帝去了，段夫人早就憤怒異常，若是尋常必定要重罰顏氏，可今日不知怎的...

顏氏那般淺淺望她一眼，就有種無形的壓迫。

“放肆，你這個潑婦詆毀夫君，今日若不好好管教，日后還不翻了天。”

顏昭不與她比聲量，可言語卻半分不留情面：

“忘恩負義，寵妾滅妻，縱容刁奴，這樁樁件件的事實，哪件是詆毀？”

段琪文咬牙道：“顏昭，你....”

“閉嘴。”

她冷冷的看過去，目光中不耐與厭惡半分沒藏，無一分從前滿心愛慕的模樣。

段棋文愣住。

“且不說我顏昭是你們段家正經求娶，八抬大轎抬進來的，就是當初顏家相助之恩，知廉恥的都不該恩將仇報。”

段夫人面色漲紅，指著顏昭的指頭哆哆嗦嗦，氣得不輕。

“你你...”

半天也沒說出個什么來。

想起了什么似的，顏昭又似笑非笑看著段夫人。

“有所求時，你段夫人可是向我父親起誓，此生必不委屈了我，我父親才傾盡家財相助段家，可這才多久，段家就開始卸磨殺驢了？”

此前原主為了顧及段家臉面，從未主動提起過此事，今日話說的不留情面，揭開了段家不愿視人的遮羞布。

“若是我父親知道了，不惜撕破臉皮，一紙狀書告上衙門，你覺得日后旁人會如何看待段家？”

段夫人手一抖，險些背過氣去，覺得顏昭是在威脅她，便理直氣壯道：

“我們段家待你不薄，你還有何不滿？棋郎不過帶個丫鬟進京，清清白白的，你若不滿將其發賣了就是。”

一人委屈道：“夫人明察，歡兒一心向著少夫人，與少爺之間清清白白。”

說話之人正是蘇歡兒。

她一臉義正言辭，瞧著真是清白得很。

顏昭心中冷笑，素色衣擺于空中劃過弧度，身子一轉走回桌前坐下，還十分上道的讓人把段夫人也扶過來坐。

段夫人以為她這是服軟了，心里莫名松了口氣，想著等后頭慢慢收拾她。

卻見顏昭目光冷冷望著蘇歡兒，嫣紅唇瓣輕啟：

“將這個不知廉恥，勾引主家的賤婢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