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幕急了，以為顧杳年覺得他在胡攪蠻纏，強調道：“我真看見了！不信我下去撈給你看。”

“夠了，”男人全身上下好像冰霜在迸發，極冷，“如果你現在不回去，秦家家主會親自來接你。”

言下之意，他再不走，帶他走的就是他老爹。

秦幕打了個寒顫。

顧杳年雖然年輕，但卻是能讓一眾豪門家族家主聞風喪膽的存在。

他爹就是把他賣了也巴不得找到一個機會討好顧杳年。

秦幕有些不甘心地望了望河水，一片風平浪靜，他只能強迫自己認為剛才是自己看錯了，可那條璀璨奪目的魚尾還是控制不住地跳到他的腦海。

這要是能擁有一條人魚，豈不是爽歪歪？

但……

他嘆了口氣，無精打采地看了眼面前男人冷若冰霜的臉。平時這么機敏的一個人，怎么到關鍵時候就瞎了呢？

他只得順著原路走了。

云佳期在水下耐心地等了會，估摸著人走了，才探出身，搖了搖魚尾。

大意了。

她不怕來人，因為對她來說，沒有解決不了的危險。

就怕是認識的人，下不去手。

她在水里游了會就上岸了，打算去找顧杳年。

“云佳期。”

一個清晰的男聲叫住了她，好聽的聲線里有幾分疲憊。

很熟悉的聲音。

云佳期眉頭挑了挑，慢吞吞地往后轉。

易沐筠從拐角處走出，一襲白色大衣很顯風度，濃顏系的五官在黑夜里多增了點立體感，他一步一步走近云佳期：“好久不見。”

確實是好久了。

她一直都在刻意地，躲著他。

云佳期輕“嘖”了一聲，順手扯下自己的黑色項鏈，很快拼接成了一個小型弓箭，她晃了幾下弓箭，聲音很淡：“你再靠近試試。”

易沐筠好像沒聽到她的話一樣。

云佳期嘴角懶懶地扯了一下，眼神里劃過一抹銳利，她迅速地開弓，一發箭矢飛速地刺中了易沐筠的肩膀。

箭矢非常銳利，幾乎是一瞬間，他肩膀的那塊白色衣料染滿了駭人的血。

應該是很疼的，常人無法忍受的疼。

但偏偏易沐筠就好像失去知覺似的：“沒打中。”

他笑，一點一點靠近云佳期，用手一下一下地指著衣領下方的左邊：“心臟在這邊，我不信你發不中，來，往這邊打。”

云佳期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他來到了她的面前，喪心病狂地按著自己的太陽穴：“這邊，還有心臟，你隨便打。”

媽的，瘋子。

云佳期看都沒看他，轉身就要走。手腕驀地被眼前的男人扯住，兩人之間的距離瞬間拉近，近到云佳期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眼底的那抹很重很濃的紅血絲。

易沐筠低著頭，輕笑了一聲，嗓音低低的：“舍不得打是嗎？”

“是怕臟了我的手。”云佳期冷冷地看著他，也不掙脫。

她這些年遇到的力氣比她大不止一點的，除了顧杳年就是易沐筠。

兩個狗男人。

易沐筠的笑慢慢收斂住了，眼神緊緊地盯在她的臉上，看了好久，他才一字一頓地開口，很有咬牙切齒的意味：

“云小期，你是怎么敢用我教你的那套，對付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