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丟臉了。

顧杳年低頭看她，一雙眸子黑得發沉，他直了直身子，很從容地收回了手，他甚至，低著眉，還在她的腰間打量了一會。

云佳期輕呼了一口氣：“你看什么？”

“啊，”顧杳年嘴角扯出了個似笑非笑的弧度，眼底多了點笑意，“手感挺好?！?

“……”

好你媽。

云佳期沒好氣，回頭又看了看底下的河水。

這里人少，水倒也干凈，至少比城中心的河水澄澈了不少。

云佳期：“我想下去游會?！?

人魚不游泳，就跟人類有腿不走路一樣，真的會悶死。

“那走，”他的俊臉藏在黑夜里看不清神色，“我跟你一起下去?！?

云佳期：“……”

她一個人就可以直接從這邊跳下去。不然他以為她剛才坐欄桿上沒有十足把握嗎？

云佳期深深地看了眼顧杳年。

顧杳年眼皮抬了抬，和她對視，露出一雙黑得分明的眼睛。

然后，在他面前。

云佳期單手撐臂撐過欄桿，又長又直的腿騰空，縱身跳了下去，好像裹著風一樣。

在她跳下去的那一刻，腿變成了藍色晶瑩的魚尾，魚鱗在閃，很亮。

顧杳年查過資料。人魚魚尾的亮度是分等級的，最亮的藍色那是一個人魚族的首領。

他薄薄的眼皮垂下，那只魚尾很亮很藍，在寂靜的黑夜好似劃出了一道曙光，云佳期在人魚族的地位無疑是很高的。

從她魚尾的顏色，獨絕的長相，還有與生俱來的清冷氣質。

顧杳年輕嗤了一聲，一字一頓輕輕地開口，聲線下壓，莫名的撩人：“撿到了一條小公主?！?

“臥槽！”耳邊，忽然傳來了一道很熟悉的男聲，雜著驚奇的情緒。

云佳期冷眸微凝，迅速將整個身子探進水里，一時不知道來的人到底是友是敵。

顧杳年側了側身，看到了目瞪口呆的秦幕。

他的瞳孔微沉，長眉很明顯地輕斂，染上了幾分怒意。

“顧爺顧爺，我剛才看到一條人魚跳下去了！”秦幕看不到顧杳年的神色，大聲嚷嚷，語氣里是難以掩蓋的興奮！

他本來是跟著顧杳年和云佳期身后的，結果跟著跟著也不知道怎么就跟丟了，再找過來的時候，就是云佳期跳入水的那一刻。

他依稀看到了一條絕美的魚尾！

紀錄片都沒出現過這種魚尾！

通身發亮，是那種格外澄澈的蔚藍色，從上到下依次漸變，層次分明，每一片鱗片都透著銀光。

他聽說過古世紀的人魚最為好看，還特意查過資料，也找到媒體所提供的最好看的魚尾的圖片，他當時看了也有些咂舌。

可都沒有眼前這條來得震撼。

光光是露出的一小點魚尾，就讓人感受到了強烈的沖擊感。

顧杳年心下了然。

秦幕只是看到了一小片魚尾，根本不知道那是云佳期。

他壓下嗓子，皺著眉頭：“胡說什么？”

“不是，我真看到了那個魚尾，”秦幕手舞足蹈的，想要比劃剛才那條人魚，比劃了半天，既不知道怎么去描述，也不知道怎么去比擬。

但凡那條魚尾再庸俗一點，他都有詞藻來形容，他又不是陸清那個文盲！

可是，那條魚尾那么好看……

配上多少華麗的詞藻都遠遠不夠。

顧杳年一張俊臉都透著冰霜，淡漠地看著他。

但是秦幕分明地讀出了他眼神里的狠意——

再敢多說一句，你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