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
隨著辰夢堯的一句話,房間內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對于目前的所有人來說,辰夢堯會主動打招呼,無疑是一種十分新奇的體驗。然而,能夠讓他們覺得新奇的,還絕不于此。
“哇,老師居然會做早飯?新奇。”
夏鑫看著辦公臺子上放著的些許早點,用手稍微碰觸了一下,還熱著,加之現在放在另一張桌子上的卡式爐,很輕易地就能得出結論,這個都是辰夢堯自己做的。
“夏鑫,早。”
“嗯,誒?”
夏鑫隨意地應付了一聲,但只是因為對聲音的意外熟悉感和看向聲音主人的瞬間,不由得被對方嚇了一跳。
“師娘?不對,不可能,你是誰?”
盡管夏鑫的心中也期盼著佘沁怡能夠回來幫幫自己這個不成器的老師,但是理智和現實告訴他,這個情況不可能出現在現實中,所以眼前的人自然不會是她。
“介紹一下,她是白素莘,佘沁怡的妹妹。”
辰夢堯拿起桌上的盤子,遞到夏鑫面前,同時用一種十分自然的狀態介紹起白素莘。
“因為她最近有著各種各樣的麻煩事,所以得在這里住一段時間。夏鑫你是有意見的話,直接把人趕出去也可以。”
魏爰婧端著咖啡走了過來,一手撣掉辰夢堯搭在白素莘肩上的手。
“為什么你的說法就像是確立以我有意見為前提一樣。”
夏鑫當然發現了話中的端疑,然后再一次心直口快地說出了自己的爭辯,當然,馬上就意識到自己和魏爰婧爭論并無意義。
“原來不是嗎,我知道了。”
“也不能說沒有意見……”
夏鑫帶著些許妥協的語氣說出了折中的版本。
“真是的,小魏好像對我有點意見呢。”
“當然了,我不能接受你這個犯罪分子待在這里。”
魏爰婧直截了當地說出了自己的意見,從上一次的交涉之后,她就很清楚,這個女人的危險程度遠在她之上。她是一種難以捉摸的危險,當然了,無限總比有限要可怕,那是窺視深淵般的令人恐懼。
“可是,在這里最有發言權的,應該是夢堯吧,是不是?”
白素莘并不在意魏爰婧那咄咄逼人的語氣,直接轉頭看向辰夢堯,她知道,辰夢堯不會拒絕,一定不會。
“又不是永久住在這里,只是到案子結束為止,這并沒什么吧。”
(如她所料)
辰夢堯當然不會就這樣把她趕出去,雖然有一部分的原因是莫白希望能夠將她照看在能夠找得到的地方,不過其次就是,他很好奇……當然不是眼前的這個人,而是佘沁怡的過去,所以,他才會答應,目的就是想從這個佘沁怡的妹妹身上了解更多事情——他所深愛的女人的事情。
“行吧,那就來聊聊案子吧。白素莘,你在那個地方,那兇手怎么就沒把你殺掉。”
魏爰婧轉而將話題轉向案件,她昨晚就從莫白那里問來了部分案件情報,當然了,一般來說案件細節是不可以告訴外人的,但是魏爰婧是用研究室助理的身份索取,所以莫白也按照流程將內容告知于她。而莫白也很清楚,有些事情找她這個“殺人專家”可能會更加清楚一些。
“運氣好?也許是兇手覺得我很漂亮,所以沒有忍心殺我呢?”
“真不要臉。”
對于白素莘這種無趣的玩笑話,魏爰婧并不想搭理。
“被害人除去被割喉的致命傷以外,沒有任何傷口,搏斗痕跡等也一并沒有,按照尸溫推定,應該是在當天造成五點左右。”
魏爰婧說著從包里拿出一疊拍攝的照片和文件,而夏鑫則抓好時間收掉桌上的餐具和桌布,好讓她將資料在桌上鋪開。
“所以,第一個問題,你為什么會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呢,醒過來就發現在那里了。”
“這算什么回答?”
魏爰婧一臉不信的看著她,可是又有些無可奈何。
“現場沒有白素莘的痕跡,還是她報的警。”
辰夢堯在一旁補充了幾句,從他的角度來說,白素莘確實嫌疑極大,可是那些不會有的證據宣告了她的無罪。
“那么,你認識被害人嗎?”
魏爰婧見第一個問題無效,便接著問出了第二個問題。
“當然不知道,我連這個地方都不熟悉,又怎么會認識被害者。”
再一次地被否定了。
“小魏,不用問了,她什么都不知道,與其說她在現場,不如說她只是現場的環境的一部分。”
辰夢堯打斷了魏爰婧的詰問,現場的情況他也有粗略勘察過,確實,在目前來看,表面上白素莘和這個案子一點關系都沒有。
“話說,小魏你既然和莫白他們聯系過,被害人是什么樣的人物?”
“一個普通人,不知道這樣的說法,你覺得如何?”
雖然這句話對于其他人也許是難以理解的,但是從辰夢堯的角度來說,也并不是那么難以理解。只是,為了案子能夠繼續討論下去,魏爰婧還是補充了全部的內容。
“李梓然,男,33歲,目前是西瀧一環境監測企業的外聘檢測員,目前了解到的內容來看,人際關系簡單,生活十分規律,兩點一線。”
“那就可以排除仇殺或者情殺?不,不對,這個案子不符合隨即作案的性質,畢竟案發地點不是他家……”
辰夢堯一邊思考一邊說著自己的分析,然后瞥了眼白素莘后,轉頭看向魏爰婧
“對了,案發地點的屋子……”
“莫白他們當下就著手去查了,是空關著的租賃房,如果你想懷疑屋主也不必了,人最近報了個三百塊海南島五日游,現在還在海南呢。”
“這樣的嗎!”
夏鑫吃了一驚,然后愣愣地看向辰夢堯
“原來老師上次說三百塊就能出去旅游這事情不是假的啊。”
“““嗛~”””
三人無奈地嘆了口氣
“那種就是勸你消費,沒事逛逛免費景點的旅行你也要去?”
白素莘倒是比較直白,直接點穿了這種旅行的陷阱,然后拿起桌上的照片。
“說回案子吧。”
“雖然現場一片狼藉,但是指紋、兇器、腳印等等的殘留全都清理干凈了,就很有趣。”
辰夢堯說著合上檔案資料,講起自己閱讀檔案產生的體會。
“有趣?我始終不理解老師說的有趣是什么。”
“這難道不有趣嗎?兇手明明存在卻像不在現場,而白素莘你……”
辰夢堯邊說邊看向了她,期待著她自己補完后半段話
“我嘛,就像身在現場卻不存在一樣,是嗎?”
辰夢堯點了點頭,而魏爰婧卻帶著些許無奈的神情看向兩人,僅僅是一個晚上,就故意表現這種默契,仿佛是有意識地在披露兩人關系一樣。
“如果是這樣,那么有一個可能。”
魏爰婧就像是強調自己存在感一樣的,提亮了嗓音,然后刻意等到三人看向她的時候,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其實,這種做法并非不可能,那就是機關殺人。”
“機關嗎?確實,這個方式好像確實可以,不過真的有那種系統可以在事后將一切痕跡都給收走嗎?”
辰夢堯思索著機關的可能性,對他來說,這是一種全新的手法——冷仕和佘沁怡都沒有做過的手法。
“雖然不知道你想什么,不過,這個方式,冷仕并非沒有考慮過,只不過,因為結構復雜還有設置上的繁瑣,他才沒有實施過。”
魏爰婧就像是在炫耀冷仕和自己有多親密一般地說出了這個事情,可是她卻忽視了這件事情,對于白素莘和辰夢堯的關系并無影響這個關鍵點。
“可是,如果是用機關的話,現場怎么會一片狼藉……”
辰夢堯說起這個的時候,忽然愣住了,簡短的一個瞬間,他想起了許久之前,和冷仕的一次閑聊。
“密室不是只有物理上的封鎖了的才叫密室哦,摯友啊。”
“你太耍賴了,你告訴我的現場,可是說了十分雜亂,怎么可能被害人被一刀割喉還能亂七八糟啊。”
辰夢堯當時抱怨著冷仕給他講述的偵探謎題里夾雜了太多無用的內容。
“所以說,心理上的密室也同樣的密室,你沒覺得被害人被一刀割喉的原因,不就是因為現場雜亂嗎?但你沒想過現場雜亂就是為了要你那么想而布置的嗎。”
“即使如此……”
魏爰婧忽然拍了拍辰夢堯的肩膀。
“辰夢堯,你想什么呢。”
“沒什么,就是想起冷仕以前和我聊天的事情,小魏說的確實有道理,但是只琢磨出手法并不足夠。”
“問題是尸體倒在客廳而非玄關處,機關手法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還有造成傷口的兇器……”
“不對,當務之急還有更加重要的,得告訴莫白他們,方向錯了。”
辰夢堯說著篩選起桌上的照片,從中拿出一些歸攏在一堆,然后拿出另一些,歸攏到另一堆。
“莫白他起初告訴我說,這個案子沒有多棘手,也許是因為他們當做密室案子處理了,但可能,事實并非如此。”
辰夢堯邊說邊將其中一堆照片重新攤開,然后一張張地排好。
“事實上他錯了,這案子很復雜,復雜的原因是里面多了許多無用的信息,這些信息構成了心理上的密室,讓我們認為這是一個很簡單的案子。”
“一般來說只要查找這些信息留下的痕跡,不是就能找到兇手了嗎?”
夏鑫拿起這些照片一張紙仔細觀察了一番,搖了搖頭就再度放下。
“這才是兇手要我們去做的,按照這個思路去查的話,弄不好抓的不是哪兒的流浪漢就是某個公司里漠不相關的白領。”
“果然如此嗎?”
魏爰婧忽然說出了一句奇怪的話。
“我從莫白那里要來資料的時候就覺得有些奇怪了,他給我的資料內,有不少多余的東西,現在我終于知道這種違和感是從何而來的了。”
“那是自然,和你那種精簡的殺人手法不一樣,這里突出的就是復雜啊。”
白素莘適時地諷刺起魏爰婧,而那種語氣就好似在炫耀著什么一樣。
“說的就好像是你設計的一樣。”
“說什么呢,作為一個熱衷偵探小說的讀者,誰都會激動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