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他挺拔的身形幾不可查地晃了晃,仿佛腳下堅實的地面驟然塌陷。空氣里彌漫著一種令人窒息的死寂,唯有那微微晃動的身影和花芳菲足尖下方傾倒的繡墩,刺目地宣告著方才發生的一切。
“混賬!”一聲壓抑著雷霆之怒的咆哮從他喉間迸出,打破了死寂。
他迅速探向她的鼻息和頸側脈搏,指尖感受到一絲極其微弱但確實存在的溫熱和跳動時,緊繃的下頜才極其細微地松動了一絲。
然而,這絲松動瞬間被更洶涌的暴戾取代。他猛地抬頭,那雙素來深邃難測的眼眸此刻燃燒著冰冷的火焰,目光如淬了寒冰的利刃,狠狠掃過門口早已嚇得魂飛魄散、癱軟在地的看守婆子和侍衛。
“拖出去!”聲音不高,卻字字如冰珠砸落,帶著令人骨髓生寒的威壓。
侍衛長如蒙大赦又心驚膽戰,立刻指揮手下如狼似虎地撲上去。老嬤嬤被拖過門檻時,發出殺豬般的嚎哭:“王上饒命!王上饒命啊!老奴、老奴只是去解個手……萬萬沒想到夫人她……”
慕容霄抱著花芳菲的手臂紋絲未動,甚至沒有再看那哭嚎的老婦一眼,只從牙縫里擠出更冷的命令:“本王要你們這兩雙眼睛,有何用?杖斃!”
“王上!”侍衛長駭然,猛地跪下磕頭,“屬下失職,罪該萬死!求王爺開恩!”他身后的侍衛們也齊刷刷跪倒一片,額頭重重磕在冰冷的地磚上,發出沉悶的響聲,空氣中彌漫開絕望的恐懼。
慕容霄的眼神沒有絲毫波動,那冷厲的目光最終釘在侍衛長身上。“你,自領五十鞭。若再有下次,”他頓了頓,聲音輕得像羽毛拂過,卻帶著千鈞之力,“便與他們同罪。”
侍衛長渾身一顫,額頭冷汗涔涔,卻不敢有絲毫猶豫:“謝王上不殺之恩!屬下領罰!”他猛地抬手,左右開弓,狠狠扇向自己的臉,清脆響亮的耳光聲在死寂的庭院里一聲接一聲炸開,很快他的臉頰便紅腫不堪,嘴角滲出血絲。
慕容霄不再看階下那自懲的慘狀和癱軟待斃的下人,卻看到一個身影跑進內室。
她的步伐依舊沉穩,唯有緊貼著她冰涼身軀的手臂肌肉,在不自覺地微微痙攣,泄露著那幾乎將他撕裂的后怕與滔天怒火。
云若溪小心翼翼地將花芳菲放置在柔軟的床榻上,動作是前所未有的輕柔,仿佛在觸碰一件即將碎裂的稀世珍寶。
昏暗的光線下,他修長的手指懸停在她脖頸間那道刺目的青紫色勒痕上方,指尖微微蜷縮了一下,終究沒有落下。窗外,沉悶的杖擊聲和壓抑的慘哼隱隱傳來,如同這殘酷夜晚的背景音。
云若溪憤怒地看著慕容霄,慕容霄我已經答應你了,你還要如何,竟然逼死我的母親,現在她不在了,你滿意了,你還有什么可以約束我的,對了,還有凌千夜,那是不是我死了,一切就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