擊碎那根笛子!
“得令,您的意志就是我的意志。”艾麗菲爾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她的戰意高昂,召喚出了無數少女的虛影圍著謝問尋轉起圈來。
那些虛影邊圍著謝問尋邊轉圈,邊跳著古怪的舞蹈,看起來像極了中世紀女巫們舉辦的邪惡儀式,她們跳著跳著,沒有臉的面孔上突然裂出了鮮紅的嘴角。
他們殺不死魔術師的化身,卻也不會讓他好過。
“消失吧,消失吧,消失吧!”
虛影們不停變化著陣型,趁著謝問尋不注意的時候飛快撲向他,但都被他躲過。
天空中又突然黑云密布下起雨來,紫紅色的雨水落在大地上,大地竟鼓起了一個又一個的膿包。
巨大的半神,沉淪者把自己的身軀粘在了不遠處的山壁,它改變著天氣,瞬間天空打起響雷。
傾盆的紫雨墜落在地面,被它們接觸到的土壤變成了五芒星般的觸手怪物,這些怪物齊齊朝著被困于儀式中央的謝問尋爬去。
謝問尋踩碎了一只爬到腿邊的五芒星神異,略微有些詫異:“這群半神神異,我之前倒是沒有見到過它們。”
“是基于黑袍生物為藍本改造的嗎?沒想到卑賤的低等動物也能得到這樣的待遇,吾主著實偏心。”
“他們怎么配得到您的力量?”
他感嘆著這具化身身體的弱小,遠不如自己的本體強大。
但他的本體已被神祇詛咒,不得靠近星辰之所在,不得直視星辰,不得頌念其名,不得頌念其詞,不得進行禱告。
難得進入夢境之地的外來者略為強大,勉強符合了魔術師對化身的最低要求,可還是突破不了這群黑袍人的防線。
半神……
謝問尋掃視著他們,突然勾嘴一笑。
他舉起了身后的長笛放到嘴邊,微微瞌下雙眼。
“阻止他!”路回驚覺不妙。
沉淪者的身軀瞬間放大,體表伸出無數尖刺朝著謝問尋壓去。
那一聲笛音尖銳刺耳,在場的所有生物在接觸到那聲音的瞬間頓時倒地,痛苦地哀嚎起來。
路回只感覺到仿佛有一把搗杵在不斷攪合著他的大腦,但大約是由于夢境神力加持,他還能勉強維持著自身最基本的活動。
謹慎起見,路回并沒有勉強自己站在原地,而是也學著其他信徒倒地不起,捂頭掙扎。
又為了尋求真實,他甚至把衣服布料都撕破了幾處,臉上的面具也用手指抓出了黑痕,以求達到蒙混過關的效果,在此期間,他的注意力一直不曾從謝問尋手中的笛子上離開。
那根笛子恐怕也是什么神器,沒有了它,占據三階覺醒者謝問尋身體的生物在黑袍人面前屁都不是,更別提阻擋那些半神的攻擊了。
路回眼睜睜看著他繼續吹著笛子從他身邊走過,兩只金瞳直勾勾地盯著山洞洞口——盡管那處已經被卡爾拉巨樹的藤蔓所封閉,巨樹藤蔓上分泌出一種劇毒的汁液在向著外來者示威。
“吾主,我是否能見您一面?”
“這么多年了,您不會還在生我的氣吧。”他的表情瞬間變得沮喪起來,“我在這夢境中等待了成千上萬年,得到您復蘇的消息別提我有多驚喜了。”
“但您一日不取消詛咒,我就一日不能見您,我們曾經征戰諸神的時光恍惚如昨日,您卻執意要丟下舊日功臣封閉自身,甚至選用了曾經最不待見的黑袍白面人成為眷屬。”
“我很遺憾。”
他嘴上說著遺憾,行為可不見一絲懈怠,那根長笛在他的手中仿佛有什么神奇的魔力,讓卡爾拉巨樹的藤蔓都發生了肉眼可見的枯萎。
“吾主,您什么時候才能意識到,除了我以外,您其他的信徒眷屬都是廢物——”
“轟——”一根灰色觸手突然朝他襲擊而去,謝問尋回頭,發現無數的觸手自半空中翻涌,就如同末日的降臨。
路回操縱著黑袍人的身體解除了人形,他們的真實本體就像是一只巨大的多頭章魚!
“你居然還能在笛聲中活動?對于一個二階生物來說也算是難得。”謝問尋動作不停,他不會停止吹奏,也不能停止。
因為在笛音停止之時,那些倒地的神異們會直接朝著他一擁而上,將祂好不容易尋覓到的化身一舉殲滅。
路回就是看中了這一點,他操縱著觸手們密集揮下,作為星辰之主的信徒,這群黑袍人也有著能夠調動星輝的潛力。
“贊美星辰——”
龐大的生物揮舞著幾條觸手做出了擁抱天空的姿勢,天空中的白色月亮瞬間睜開了眼睛看向地面,它周圍的幻彩也發生了躁動,仿佛隨時都可以從天空中墜落。
早在路回第一次見到洞窟外的景色時便看中了那幻彩之中潛伏的神異,只可惜現在附身二階神異的他才勉強有了與其對話的資本。
于是,路回開始與其溝通,試圖與那片幻彩建立聯系。
出乎意料的是,那神異十分慷慨地回應了他。
天空中的圓月再次閉上眼睛,那一刻,天地驟然間變得黯淡無光,一切事物都失去了自身原本應有的色彩。
夢境世界被劃分為了黑白兩色。
但星空依舊幻彩絢麗,絢麗到令人毛骨悚然,它們之間流淌著最不能為人理解的顏色,若是降臨在世上,不知道會有多少人因為受不了這壓抑而濃重的色彩而陷入癲狂。
“星之彩。”路回輕輕地念出了它的名字,似乎是怕驚擾了它。
頓時,星空翻轉,群星顛覆——
這片匪夷所思的色彩從天空中如同瀑布一般流下,變成萬千的光雨,又仿佛有人從天空中向下扔出了一片遮天蔽日的彩紗。
謝問尋的眼睛突然變回了漆黑,他捂著眼睛慘叫一聲,那色彩光雨落在他身上,直接把他的存在染為了異色。
就是現在了。
路回趁著謝問尋短暫擺脫控制的一刻,揮動著觸手飛快朝著他抽了過去,把他拍上了天空。
艾麗菲爾對路回的意思心領神會,她蛇尾一用力,直接沖向了半空朝著謝問尋的那只手臂張開嘴狠狠咬去——
“咔哧!”
白發的女孩成功咬下了“獵物”的手,抓住了那支長笛把它塞進斗篷,有無數頭顱眨動著眼睛將其看管。
“不行。”
路回的命令繼續傳來。
“笛子不能留,直接用你最大的力氣咬碎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