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文件啊?”容恩湊上去一看,是保險。
“剛剛才發的,”一人翻了幾下遞到她手中,“說是怕受到客人的騷擾,每人都有呢。”
容恩翻了幾下,“不錯,這欲誘居然還管這?”
“那當然了,”領班穿著整齊地制服走進來,“都愣著干什么,不想簽?”
“怎么會?”嬉笑過后,幾人忙拿起手中的筆簽上名字。
“容恩,這是你的。”領班將手中的文件交給她,“都準備準備,上班了。”
“領班,我,我做完這個月,不會來了”。容恩一時不知該怎樣開口,畢竟,平日里領班待她不錯。
“為什么?”領班猶疑地望了她一眼,復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神色明朗,“算了,那不是我能管的,這文件簽了吧,哪怕只有今晚,你也是我們欲誘的員工,萬一有個閃失,這保險可是即日生效。”
容恩點頭簽下文件,心里帶著異樣的激動,及解脫般的歡愉。上班的工資再加上設計時拿到的提成,已經夠她和媽媽生活了。她從來不貪,生活,只要能維持就行。
兩天后,就是容恩在欲誘的最后一晚。早早地收拾好桌上的殘物,容恩回到更衣室,換上便裝。
臉上,愉悅不減,明媚清爽。
“容恩,”這時,領班適時走進來,明亮的燈光打在她黯淡的臉上,激不起半點風浪,卻,有一種愧意滋生,“你明天還是要來上班。”
“為什么,領班,我已經決定不干了。”容恩將整理出來的制服放到一旁,拿起包包。
“你看看這份文件吧。”領班將先前她簽的那份保險,交到容恩手中。她疑惑地攤開,雙眼失魂般定在首頁的鉛字上,這不是保險,而是一份為期一年的合同書,下方的落款,清清楚楚的寫著,容恩。
“這……”容恩抬起下巴,難以置信的搖了搖頭,“這不是當初那份!”
“容恩,字,是你親手簽下的。”
她欲要辯駁,卻終是放棄地閉上嘴,垂下雙手,怪不得任何人,自己在無形中,已經落入了一張網,被囚禁住。她,還能有掙扎的力氣嗎?
領班搖了搖頭,便走出房間,容恩將那份合同書撕成片狀,扔到一旁的垃圾箱中,她知道沒有用,就當是,純粹的發泄一下吧。
一年的時間,這樣霸道的地方,連違約都成妄想,容恩不確定,是欲誘的幕后老板,還是南夜爵,還是,自己不知道的某個人,這張網,繩口到底在誰的手里?
站在白沙市的星空下,暗夜將自己隱沒,此時才知道,人,是多么的渺小。就像一顆砂粒般。
而這張網,現在才開始,越收越緊。
公司的方案突然間像遭到雪封般,只要是容恩的設計稿,一律退回。
對方看都不看一眼,最后,連創新公司都遭到了封殺,半個月下來,沒有一個單子。
容恩深知,那個幕后的黑手,已經在收網,雖然沈默幾度挽留,但她還是執意辭了工作,回到原點。
無謂的掙扎,只是拖累別人而已。容恩明白,現在她只能乖乖地呆在欲誘,外面,已經沒有自己的容身之處。
這就更加讓她確定,主宰這一切的,就是欲誘身后的老板。
一個勢力大到令她無法翻身的男人。
容恩將一號會所的酒牌放到托盤上,穿過長長的走廊,打開了指定的包間。
里面依然很靜,在關上門的一瞬,容恩的腿,差點站不穩。
里面坐著三個男人,陳喬,南夜爵,還有一名四五十歲的中年男子。
陳喬看到容恩,臉上出現了瞬間的吃驚,目光緊緊盯著一步步靠近而來的她。
一旁的南夜爵,似乎帶著看好戲般的戲謔,雙唇緊緊抿起。
“南總,這是犬子,以后還請你多多關照。”男人指向旁邊的陳喬,絲毫沒有注意到兩人的異樣。
容恩蹲到桌邊,將托盤上的酒對了一下,便開始調酒。
南夜爵只是掃了眼陳喬,帶著居高臨下的驕傲,端起桌上的酒,透過暗黃的液體,正看到容恩蒼白的臉。
南夜爵似乎并不喜歡理人,男子忙推了推身邊的陳喬,以眼色示意著。
“站那么遠做什么?過來點”。南夜爵終于開了金口,卻是對著容恩說的。
容恩抬頭對上陳喬,自己都說不清臉上到底是什么表情,只是下意識地回避著那名中年男子。
“容恩,倒杯酒給陳總。”南夜爵突兀的話讓容恩不自覺地皺起眉,這個男人,看來是不打算放過她了。
“這,南總,您太客氣了,”陳百輝受寵若驚地端起桌上的酒杯,目光,掃了容恩一眼。
女子迅速低下頭,雙手放在膝蓋上,不著痕跡地緊握住了裙擺。
南夜爵難得給面子的與陳百輝碰了一下杯,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容恩半抬起頭,見陳喬一直盯著自己,忙又低下頭。在相熟的人面前,展現的,卻是自己最卑微最屈辱的一面。
南夜爵靠回椅背上,似乎成心不讓容恩躲開,毫不厭倦地使喚來使喚去。
原來,有錢人并不都是品質好的,比如南夜爵,惡劣的要命。
“陳總,這欲誘里的小姐不錯吧?”男人突兀的一句話讓眾人一愣,容恩的臉色,更是難看到了極點。
“這,都說欲誘是暗夜下的統領,這里面的小姐,想來也是一流的。”陳百輝雖不知南夜爵的用意,但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