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寧侯字字句句如針尖麥芒,花氏被嚇得背直抖,她跪在地上和江仁歡哭成一團,其他人表情各異,卻沒有一個人說話。
這侯府啊,都是涼心人住的地方。
江聽歲在心里冷笑。
“罰跪祠堂一個月。將真相公之于眾,還歲兒清白。”永寧侯做最后處決。
言罷,永寧侯看了江仁歡一眼,補充道:“你不勸你母親,反而幫襯她做這等骯臟事,同罰!”
話落,永寧侯重重哼一聲,甩開花氏捉著的衣袖,離開正廳。
經過江聽歲時,江聽歲緩緩往后退一步,微微彎腰行禮,當做送別。
而正廳內,嚎哭聲響徹侯府,正在掃地的下人都忍不住往這邊望一眼,又立馬低下頭去,各做各事。
“都是你!”花氏突然撲向江聽歲,被常嬤嬤狠狠一拉,又栽回去。
常嬤嬤拍了拍手,像是要拍掉什么臟東西一樣,她冷哼:“二夫人,有道是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竟做了那一低處水,可別就老想著往上爬了。”
江聽歲蹙眉:“嬤嬤。”
常嬤嬤看了江聽歲一眼,見她面色不虞,這才心虛地回到江聽歲身后。
“呸,你這個賤婊子,有娘生沒娘養的,都跟你娘一樣,是個賤種!”花氏張牙舞爪,全然不在乎自己在說些什么,“你想置我于死地,我告訴你,不可能。用不了幾天,我就能出來,你等著瞧!”
江仁歡哭哭啼啼:“三妹妹,你怎地如此狠心,咱們可是姐妹啊。”
江聽歲冷冷看著她們娘倆,不置一詞。轉頭看向容氏,肥貓已經回到她懷里,正心滿意足舔了舔黑爪。
容氏嘴角徜著一絲笑,淺淺掛著,看久了,便覺得瘆得慌。
江聽歲沒多看,道:“讓母親見笑了。”
她從小喪母,寄在容氏身下,因而也跟著叫母親。
容氏恍恍惚惚,恍若沒聽見。
還是江云初接的茬:“妹妹說的哪里話,姐姐今天可是看了一出好戲呢。”
江云初掩面笑道:“沒想到妹妹還有這么一身本事,也好,在這偌大的侯府,在姐姐不在的時候,也不會被人欺負了去。”
她說的情真意切,像是當真如此,姐妹情深。
江聽歲莞爾一笑,不作回答。
外面來了幾個壯漢把正在嚎哭的花氏和江仁歡架出去,想必是隔著老遠,永寧侯就聽見了。
兩人離開時還對著江聽歲張牙舞爪,活像要吃人的惡獸。
江云初望著她們離去的背影,關切道:“妹妹以后可要小心些她娘倆,你今日這么一鬧,梁子可是真真實實結下了。”
江聽歲:“自然。”
事情辦完后,她也該走了,朝容氏他們行了一禮后,江聽歲轉身離開正廳,冬枳和常嬤嬤沉默不言跟在身后。
積雪消散,暖陽初升,江聽歲抬頭瞇著眼往遠處看,她抬起一只手遮擋陽光,陽光透過指縫稀稀碎碎落在她臉上,柔和又明媚。
一切都美得不真實。
她在心里嘆一口氣,她要防的,哪是那些明面上的敵人。真正要防的,可都是那些從不露面,在背后一點點將你啃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