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霓凰做了一場夢,夢中她被荊棘束縛住了身子,無法動彈,而宇文璽正拿著刀劍虐|殺月家的人,首先是她的父親,然后是她的母親,再然后是她的弟弟。
至親之人被殺,她無能為力,只能心痛的嘶吼,切膚之痛,就如萬箭穿心。
血,滿地的血,都是她親人的血....
月霓凰哭得撕心裂肺,“我要殺了你,宇文璽我要殺了你!”
“我要讓你永生永世不能超生!”
令人痛苦的噩夢不斷的循環,折磨得月霓凰心力交瘁,讓她在夢中也昏迷了過去。
七日七夜,整整七日七夜才醒來。
她輕輕動了一下身子,卻是滿身劇痛,讓她有些血色的嘴唇又霎那慘白起來。身上纏滿了紗布,動彈不得,營帳內并沒有人。
她好渴,想喝水。
軍醫掀開簾帳進來,手里端著藥,見她醒了,高興的笑起來,“姑娘哎,你總算醒了,你要死了老頭子我的九族都沒了!”
月霓凰聲音干澀,“勞...勞煩先生,給我口水喝...”
軍醫趕緊放下手中的藥碗,倒了杯溫水給她,月霓凰將茶杯里的水喝完,才覺得喉嚨沒那么干了,好受許多。
“姑娘你發了高熱,一直說胡話,又是爹又是娘的。老朽我守了你一天一夜,幸好你燒退了醒過來了,不然你真得被黑白無常給抓走了。”
月霓凰笑了笑:“我哪有那么容易死。”
軍醫把藥喂她喝下,“你傷得很重,不能亂動,傷口裂開了你又要受苦。”
“我知道了,多謝。”
“不用謝,醫者就是救人的。”
軍醫拿著藥碗離開了營帳,才剛走一會兒,簾帳又被人掀開,長孫凌一身黑色長袍出現,面若敷粉,目似明星,氣韻凜然的進來。
見月霓凰醒著,言語譏誚,“不愧是月家長女,一月前你在正陽門死里逃生,前日又差點因高熱不退喪命,可都沒死成,你說是老天眷顧你,還是你命硬。”
“眷不眷顧我不知道,但我差點喪命全是拜你所賜!”
長孫凌見她都躺著不能動了還牙尖嘴利,伸手掐住她的脖頸,“你應該很怕死吧?大仇未報,怎么能死?”
“你要想我死,用得著親自動手嗎?燕王陛下!”
長孫凌放開了她的脖頸,在她耳旁道:“確實,本王想要殺你如同碾死一只螞蟻般簡單。不過你記著,你永不臣服,地獄永休不止!”
月霓凰勾唇,“那你也記著,地獄終關門,而你.....會臣服于我!”
長孫凌起身,唇角泛起一抹笑,“有些意思,本王倒要看看,你瘡痍滿目,還有多少堅定的意志與本王相斗!”
他轉身離開,頎長的身影消失在營帳中。
帳內,安靜起來。
夕陽的光線快要落下,云霞翻滾,燦爛綺麗,橘黃的光線照射,整個天空色彩斑斕。
燥熱逐漸褪去,涼風習習,夜里的燕軍軍營格外安靜。
月霓凰喝了一些肉粥便睡去了,到次日天明才醒。
軍醫來給她換藥,說她傷口愈合得不錯,再小半月應該就能好,但是在這期間,千萬不要動武。
“菱霜丸的解藥你能偷偷給我嗎?醫者仁心,老先生忍心看我被長孫凌活活折磨死?”
軍醫道:“老朽不敢,家中尚有妻室,膝下還有兩個兒子及三個幼孫,都是人命,若把解藥給你了,我們一家都得沒命。”
月霓凰也不想為難他,便作罷,等她逃出軍營,哪里買不到這解藥。
五日過去。
月霓凰能簡單的活動筋骨,身上的傷口正發癢,她忍著沒撓。這幾日她吃好睡好,休息得也不錯,應該再過幾日,就能好全。
正想出營帳轉轉,看看軍營里哪里有能利于逃出去的地方,可天不遂她愿,出營帳還沒走幾步,便見江寒走了過來,“大王傳喚。”
“長孫凌這次又要看戲?”
“你要想日子好過,最好不要直呼大王名諱。”
月霓凰道:“我若稱他大王我的日子就好過了?我不是他的臣,更不是他的奴!”
她這輩子永不會做奴,只會做王,做魯國的王。原本那個位置她可以輕易摘得,就是為了宇文璽,那個裝作謙謙君子深愛她的男子,騙了她的真心,讓她心甘情愿扶持他登基為王。
愛情這種狗屁玩意兒,她這輩子再也不會信!
江寒無言還回去,只道:“大王不喜等人。”
月霓凰慢悠悠的出了營帳,散步一般的進了主營帳。
長孫凌一身雪色長袍,松松垮垮的穿著,神色略有些疲倦的坐在案幾前,修長如玉的手撐著額頭,閉目養神。
“過來,給本王按按頭。”
“有奴婢不使喚,喚我作甚?讓你的奴婢幫你按。”
長孫凌睜開眸子,眉目擰起,“你別無選擇,要么過來按頭,要么遍體鱗傷。你是聰明人,應該選哪一個你知道。”
“碰你我嫌臟,你又想到了什么好招術盡管使來便是。”她若嚷一句,就是她沒骨氣。
長孫凌臉色沉了,眉間閃過不悅,“臟?”
“對,臟!你令我惡心、厭惡、憎恨,即便我用手指甲蓋兒碰你,也猶如碰到蛆蟲一樣,讓人作嘔。”
長孫凌眸中閃過怒意,拿起桌上的匕首,扔給她,“既然你這么恨本王,那本王就給你一個機會,過來殺了本王。”
月霓凰沒想到長孫凌是個討殺的。拔出匕首就毫不猶豫的沖過去,卻刀子還沒到他心口,就被長孫凌握住手腕。
他眸子一冷,一腳將她踹得單膝跪在地上,輕松的奪過她手中的匕首,“月霓凰你忘了,你只有一成功力!”
“有本事就給我解藥,你我單打獨斗!”
長孫凌道:“本王從不做這樣的事,就喜歡欺負弱者!”眸色一暗,猛的將匕首插入她的肩膀,“本王臟嗎?”
月霓凰痛得蹙眉,溫熱的鮮血流出,滴落在他的白袍之上,咬牙忍著疼痛,“臟!很臟!”
長孫凌拔出匕首又狠狠插回,“還臟嗎?”
月霓凰臉色煞白,痛得身子發顫,卻咬牙忍著,“臟....更令人作嘔了...”
長孫凌拔出匕首,踹開她的身子,“月霓凰,你繼續嘴硬,本王倒要看看你能撐到什么時候!”
“你放心,你死了我都還沒死......我還等著看你入黃土......這亂世紛爭,英雄豪杰備出,別看你現在是王,指不定幾年之后,你就是敗寇...”
長孫凌蹲下身子,語氣冷若寒冰,“本王若死,也絕不會放過你,本王活了二十二年,激怒本王的你還是第一個!”
月霓凰捂著肩膀,“那你要小心了,你可能享年也就二十二歲。”
“還挑釁本王?看你茍延殘喘的樣子,才令人厭惡。”
長孫凌坐回案幾前,喚了江寒進來,“拖她出去,礙本王的眼。”
月霓凰艱難的撐著身子起來,捂著肩膀,“我自己走。”
用不著人拖。